一
　　 一夜秋風(fēng)，將軍營里的白楊樹吹得金黃，晨光融化了落葉上的早霜，嘹亮的軍號喚醒了練兵場，大群的雁陣從天空飛過，據(jù)說它們要飛去南方的衡陽。“塞下秋來風(fēng)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曾經(jīng)戍邊的北宋大詞人范仲淹一曲《漁家傲》，傳誦古今。
　　 白煥鳴不知道范仲淹，也不懂什么《漁家傲》，他是個北國鄉(xiāng)下的泥腿子，懂的是“滄州把式”。此刻，他正踏著晨霜，一招一式地給戰(zhàn)友們表演他的絕活兒。他歪戴著軍帽，穿一身半舊的的確良軍裝，上面的擦痕和破洞，透露了軍旅生涯的艱辛。他是個小個子，這套小號軍服套在他瘦削的小身板上，還略顯肥大。
　　 晨風(fēng)橫吹，落葉滿地。白煥鳴雙足立定，目不斜視，兩手下垂，吸氣收腹間，一腳邁出，瞬間揮拳，一足又出，剛剛站穩(wěn)，忽然一個塌腰縮身，來了個三百六十度掃堂腿。在戰(zhàn)友們的叫好聲中，他又一跺腳，來了式鷂子鉆天，接著一招大鵬展翅。此后，他閃展騰挪，躥奔跳躍，忽然一掌向前，來個黑熊探掌，又兩手上托，來個白猿獻果。在他起伏轉(zhuǎn)折，跌撲滾翻的精湛表演中，戰(zhàn)友們將兩掌拍得通紅。
　　 最后，他一個側(cè)翻落地，兩腳并攏，紋絲不動。仿佛天外一峰飛來，插地挺拔，穩(wěn)若泰山。
　　 人高馬大的達斡爾族小伙子阿楚魯有點兒不服。他是個一米八五的大塊頭，一走路，屁股上的肉都上下顫抖。這個來自草原上的摔跤手，曾經(jīng)捧過冠軍獎杯。他走出隊列，揮揮手，沖白煥鳴喊道：六班副，我代表四班跟你過過招，我們來個自由式摔跤如何？已經(jīng)走入隊列的白煥鳴，向阿楚魯行了個軍禮，算是接招。
　　 一個瘦小如猴，靈活跳躍；一個肥大似熊，不急不躁。白煥鳴圍著阿楚魯在外轉(zhuǎn)圈，阿楚魯盯著白煥鳴原地打轉(zhuǎn)。誰也不敢貿(mào)然上前。白煥鳴試著來了兩記掃堂腿，好像麻稈打在鐵柱上。阿楚魯抓住白煥鳴一只胳膊，順手甩出兩丈遠。還好，白煥鳴穩(wěn)穩(wěn)落地，不曾趴下。阿朝魯這個大塊頭不好對付。戰(zhàn)友們一時笑彎了腰。
　　 好不容易身高相差三十公分的兩個人抱在了一起，白煥鳴摟著阿楚魯?shù)难?，阿楚魯箍住白煥鳴的頭，戰(zhàn)友們等著好戲看。不料，白煥鳴敏捷似猿，三下五下轉(zhuǎn)到阿楚魯?shù)暮蟊?。他順勢就往下來搬阿楚魯?shù)膬赏葟?，卻不想阿楚魯一臉壞笑，直接就往下坐，來個熊蹲，要將白煥鳴墊在屁股下。說時遲那時快，白煥鳴一個鯉魚打挺，直挺挺地從阿楚魯?shù)难澮d下躥了出來。
　　 這一招，就連指導(dǎo)員都笑出了眼淚。
　　 眼看早餐的時間要到了，連長吹一聲長哨，結(jié)束了比賽。“滄州把式”與“草原摔跤手”打了個平手。這兩個人還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折騰到退伍，誰也沒把誰怎么著。不過正是“猴子”和“狗熊”的過招，給我們寂寞艱苦的軍旅生涯，帶來許多開心歡笑。
　　 正是通過六班副班長白煥鳴，這個來自武術(shù)之鄉(xiāng)的戰(zhàn)友，我第一次知道了滄州和“滄州把式”。
　　 白煥鳴當(dāng)六班副的時候，我也正在四班當(dāng)副班長。上個世紀七十年代，軍營里正時興“比學(xué)趕幫超。”軍和軍比，團與團比，連與連比，班與班比，我們四班和六班都是連里的尖子班，誰也不服誰的氣，阿楚魯跟白煥鳴的比賽就是我攛掇出來的。
　　 那個時候，班長管全面，管軍事訓(xùn)練，班副就成了班里的“指導(dǎo)員”。軍營里有句軍諺：“班副，班副，三大任務(wù)，吃飯睡覺整理內(nèi)務(wù)?！备卑嚅L管吃飯，不但管全班吃飯，還得管全連吃飯。那時候，部隊有三大民主“政治民主、軍事民主、經(jīng)濟民主。”為體現(xiàn)“經(jīng)濟民主”，連里的副班長們輪流值班，拿起秤砣，到炊事班廚房量米、量面、稱肉、稱菜，監(jiān)督炊事班燒飯。除了值班的副班長外，其他的副班長也會到炊事班幫廚，連隊副班長們的關(guān)系就比班長們還熟。
　　 人一熟了，就會打開心房的門。心房一開，就什么都說，什么都吹。白煥鳴除了跟我吹“滄州把式”的武術(shù)經(jīng)：“內(nèi)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外，還跟我吹起滄州家鄉(xiāng)的鐵獅子、金絲小棗兒、紅小豆、血杞、冬小菜、御河春。吹起興濟故里、千年泊頭、土城吳橋和安陵碼頭。
　　 說不說俺家鄉(xiāng)好啊，其實，在歷史時期，滄州一直是個窮地方。也是個名人輩出的地方，一個有故事的地方。
　　
　　 二
　　 改革開放后，我隨母親回到江南故鄉(xiāng)。因為工作的關(guān)系，有了經(jīng)常往滄州走走的機會。滄州的前世今生，白煥鳴的模糊敘述，通過腳踏實地地行走，在我的眼前漸漸清晰起來。
　　 河北省古稱冀州，背山臨海。西有氣勢磅礴的太行山，北有巍峨壯麗的燕山山脈，波狀起伏的高原上，有著大大小小的盆地，廣闊坦蕩的大平原上分布著星羅棋布的城鎮(zhèn)。這里曾是炎帝和黃帝的故都，這里自古就是長城內(nèi)外的古戰(zhàn)場，而滄州就坐落在河北省中南部。
　　 在太古代和元古代，這里是一片浩瀚無垠的大海。到了古生代，河北的大部分平原地區(qū)還淹沒在大海里，唯有山海關(guān)周圍像是一座孤島在大海里沉浮，直到中生代，海水才漸漸退去，吃肉的恐龍也走了，哺乳類動物和鳥類、被子植物出現(xiàn)。距今五十萬年前，周口店有了中國猿人，河北的滄海開始漸漸地變?yōu)樯Ｌ?。滄州最初得名于大唐武德元年，之前這里是隋朝的渤?？?。滄州正是因滄海而得名。在歷史時期，滄州多數(shù)時間叫做滄縣，1958年析滄縣滄鎮(zhèn)設(shè)市，后撤銷。1961年復(fù)設(shè)滄州市。1993年滄州地市合并成立滄州市。滄州是座古老而年輕的城市。
　　 八十年代初的滄州，還是一座匯集著子牙河、滏陽河、滹沱河、南運河、捷地減河、大清河等十四條河流的濱海洼地，城里還有許多的土渣路、鵝卵石路，城小而逼仄，街市破敗，深秋時節(jié)，雨水一降，滿街泥濘。那年，我跟了辦公室的干事老陳來滄州討債，根本就不敢在街上的飯館吃飯，滿街都是盲流，飯店里討飯的乞丐比吃飯的顧客多。
　　 單位之所以派我和老陳來滄州討債，是因為前幾次來這里討債的公司同事，都被白煥鳴嘴里“內(nèi)練一口氣，外練筋骨皮”的滄州人給揍了回去。銷售公司的人，一聽說到滄州去，身上就起雞皮疙瘩。單位領(lǐng)導(dǎo)說，你從小在北方讀書、從軍，熟悉北方人習(xí)性，一定比他們有辦法把債討回來。
　　 或許是讀多了《水滸傳》，也或許是出身軍人世家，更因為我心目中的河北人大多老實忠厚，熱情淳樸。老實與圓滑渾然一體，才是河北人的性格特征。一句話不合，就揮拳相向，那是東北的胡子。因此，我明知領(lǐng)導(dǎo)是忽悠我，我還是滿懷信心地登上了開往滄州的綠皮火車。
　　 到了滄州，先不去討債，領(lǐng)著老陳一屁股坐進小劇場，看了出河北梆子《豹子頭夜奔》。漫天風(fēng)雪里，曾經(jīng)的汴梁八十萬禁軍教頭被發(fā)配滄州，林沖跌跌撞撞跌坐山神廟，一支長槍，一壺老酒，英雄末路，何等悲涼。第二天，我與老陳滿街滿城地打聽被林沖一把火燒掉的草料場所在，結(jié)果白忙活一天，沒人知道。
　　 轉(zhuǎn)過天來，我到了用戶單位，單位接待我們的是個矮老頭，自己說他就是領(lǐng)導(dǎo)。這老頭聽了我和老陳的來意，先敬茶再敬煙，茶喝了，煙抽了，叫來一輛面包車，拉我們?nèi)タ礈嬷萦忻蔫F獅子。說是不看鐵獅子，滄州等于白來。為了不白來，咱就跟著走唄。鐵獅子在滄州舊州城內(nèi)，距市區(qū)大約有二十公里。鐵獅子據(jù)說是五代大周廣順年間所建，距今已有一千多年。張巖璞的《滄州雜記》上說，大清康熙年間，有股怪風(fēng)從東北吹來，將這大獅子吹了個四腳朝天。直到光緒年間，衙門才將這鐵獅子扶起，以磚石補其殘缺。據(jù)說這個鐵獅子當(dāng)年重四十噸，高五點四米。它頭南尾北，巨口大張，昂首怒目，肌體健壯，有疾走急馳之勢。不過，我們當(dāng)天看到的鐵獅子，不過一個破破爛爛，隨時要崩解的樣子，它無聊卻懶懶地站在一個荒蕪的土臺子上。
　　 從鐵獅子處回來，我似乎明白了主人的用意。叫上老陳走進糖煙酒商店，一口氣買了五瓶滄州“御河春”。這酒據(jù)說是滄州古酒，紀曉嵐在《閱微草堂筆記》上記載，當(dāng)年乾隆帝由京杭大運河下江南，路過滄州，有人獻上“麻姑酒”，皇帝老兒飲罷，大加贊賞。這“麻姑酒”就是后來的“御河春”。有了“御河春”，我們點了滄州有名的老瀛洲飯店，請了單位領(lǐng)導(dǎo)大嚼了一餐，賓主酒酣耳熱之時，再奉上江南特產(chǎn)。那個矮老頭，半睜著醉眼，在還款協(xié)議上簽了字，并當(dāng)場答應(yīng)先開支票還上一半。看來對付“滄州把式”來硬的不行，還得靠糖衣炮彈。
　　 飯畢，我讓老陳去商店再買條煙。老陳去了半天沒回來。我曉得出狀況了。我走進商店時，正看見老陳被幾個男人薅著脖領(lǐng)圍攻，一個姑娘正跳著腳拍臺子。我問咋回事？那個女店員紅著臉回答，你叫他自己說。老陳說，我來這里啥都沒多說，剛說了句買條白洋淀（定），她就急了，說我調(diào)戲婦女，罵我流氓。還叫來這些人要打我。我一聽，忍不住噗嗤一聲樂了。我對老陳說，是白洋淀，不是白洋腚。我一直跟你們這些江南秀才說，這個字念淀，不念腚，江南秀才念半邊，你們偏不聽，說是我們吳方言就是這么發(fā)音的。今天吃虧了吧？你到了北方，面對個大姑娘，來買白洋腚，人家沒揍你都是輕的。罵你，那是活該！趕快給人家道歉。
　　 老陳道了歉，周圍的人也聽出了是方言鬧的烏龍，大家一起笑翻了。
　　 于是，我想到，我那些不敢再來滄州的同事們，或許不是人家滄州老鄉(xiāng)故意賴賬，大概率是因為同樣的烏龍挨的揍！江南有民諺說，江南秀才，白字布袋。這個白字布袋害人不淺呀。
　　
　　 三
　　 再次來到滄州的時候，已經(jīng)是滿城播放《霍元甲》。無論大街小巷，茶館酒肆，有電視機的地方，就有《霍元甲》的主題曲。霍元甲字俊卿，祖籍滄州東光安樂屯，他曾在擂臺上擊敗俄國和英國的大力士，又曾派弟子擊敗日本武士，孫中山先生曾為其題詞“尚武精神”。霍元甲是滄州人的驕傲。
　　 河北古為燕趙疆域，它北接草原、戈壁，南連太行、中原，東瀕茫茫滄海，西望陜晉高原，自古以來就是兵家必爭之地。史載，黃帝曾在這里“習(xí)用干戈”；周武王曾在這里倡導(dǎo)“三時務(wù)農(nóng)，一時講武”；趙武靈王號召“胡服騎射”；荊軻唱罷一曲“風(fēng)蕭蕭兮易水寒”，仗劍刺秦王。燕趙故土一時大開武風(fēng)，因而唐代大文學(xué)家韓愈才有“燕趙多慷慨悲歌之士”的千古名句。滄州處于燕趙之間，歷來是苦寒貧瘠之地，歷代都是皇朝發(fā)配刑犯之所，其地瀕臨渤海，風(fēng)高浪急，地因之而得名。我想滄州人的尚武之風(fēng)，應(yīng)與其險惡的生活環(huán)境有關(guān)。
　　 古代滄州，海岸百余里，人煙稀少，蘆蕩蔽天，生活艱險，民風(fēng)剽悍。每到戰(zhàn)亂，都有滄州武夫長嘯而出，故明代滄州有“小梁山”雅號。據(jù)滄州地方志記載，明代滄州有武進士近五十名。清代有武進士約四百人。明代有武舉人兩三百名，清代有武舉人八九百人?？梢姰?dāng)時習(xí)武之人之多，習(xí)武之風(fēng)之盛。明清之際，滄州鏢局，名震九州。
　　 故乾隆《滄州志》上說：“滄邑俗勁武，尚力氣，輕生死，自古以氣節(jié)著聞。承平之世，家給人足，趾高氣揚，泱泱乎有表海之雄風(fēng)。一旦有事，披肝瀝血，出死力，以捍衛(wèi)鄉(xiāng)間，雖捐棄頂踵而不恤。”
　　 滄州人習(xí)武，不叫武術(shù)，叫“練把式”，其拳種有：形意拳、太極拳、八卦拳、六合拳、八極拳、八閃翻、鷹爪翻子、戳腳、通背拳、燕青拳。其中霍元甲的迷蹤拳，就是從其家祖?zhèn)鞯难嗲嗳l(fā)展而來。燕青拳又稱“秘宗藝”，其步伐沉穩(wěn)，迂回交錯，敏捷多變，起落干凈，勢式連貫，剛?cè)嵯酀?，手到腳到，腿力剛勁。
　　 白煥鳴曾吹牛說，他從四歲起，練的就是燕青拳。燕青拳據(jù)說是宋代水滸英雄浪子燕青，根據(jù)師傅盧俊義傳授的少林拳所創(chuàng)。這些年，我數(shù)次到滄州，都無緣見到我的戰(zhàn)友白煥鳴，記得他比我大兩歲，雖然年齡有點大了，還不至于似廉頗老矣，“一日三遺矢”，應(yīng)該還有氣力精神，教授下一代小武士。
　　 滄州除了霍元甲，還出過許多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1676年，有兩個俄國人到北京擺擂臺，京中武士不敵。于是康熙皇帝親自放榜招賢，孟村拳師丁發(fā)祥揭榜進京，力劈“大牤牛”，嚇死“二牤牛”，一時名噪京師，康熙帝親自為其頒獎。
　　 1902年，歐人康斯頓到上海擺下擂臺，滄州全能武術(shù)家王子平應(yīng)邀赴滬參賽，當(dāng)晚康氏聽聞“神力千金王”正在高樓的旗桿上練習(xí)倒立，立馬連夜離滬逃之夭夭。次年，王子平又連續(xù)擊敗美國人沙利文，英國人喬治，法國人彼得，著名畫家齊白石揮筆寫就“南山搏猛虎，深潭驅(qū)長蛟”賀聯(lián)，親手贈送給王子平。
　　 1923年，俄國大力士裴益哈伯爾參加由德英等國聯(lián)合舉辦的國際拳擊賽，聲明不與“東亞杯病夫”交手，聲言中國人不堪一擊。形意拳手朱國福到滬，決心一雪國恥。雙方簽下“六個回合定勝負，打死無論”。只用四個回合，朱國福一拳將俄國佬打翻在地，摔地不起。在場中國人歡呼著將英雄一路抬出了法租界。
　　 滄州歷史上著名的“把式”還有燕子李三、大刀王五，京劇《盜御馬》中的竇爾敦。他們的故事，通過電影、電視劇、戲劇的傳播，幾乎婦孺皆知。
　　 在祖國積貧積弱，處處受人欺負的時代，滄州人用自己的血肉之軀，用自己的拳頭，多少為古老的民族掙回來些面子。這終是中華民族歷史上一件可歌可泣可悲可嘆之事。
　　
　　 四
　　 二十一世紀的鐘聲敲響，世界又開啟一個新的千年。這一天，我再次來到滄州古城，來到煥然一新的新華區(qū)、運河區(qū)，只見道路寬闊，高樓林立，公交站臺一條醒目的標語映入眼簾：“做文明市民，為獅城增輝。”新華路、解放路、西環(huán)街、南北大街、光榮路、順河路、迎賓路，這些熟悉的街道，全都綠樹成蔭，鮮花怒放，煥然一新。沿街的大型商場、農(nóng)貿(mào)市場、居民小區(qū)、文化中心、博物館、展覽館、中小學(xué)校、黨政機關(guān)，都高大整潔，充滿東方氣派。望著這些硬化、綠化、美化的街市，我的心中無限感慨，短短幾十年，滄州古城已經(jīng)是滄海桑田，舊貌換新顏。
　　 我跟隨當(dāng)?shù)氐挠讶耍哌M熟悉或不曾熟悉的公園，心情無比愉悅。勝利公園、幞園、沙灘公園、運河灣公園、獅城公園、人民公園，風(fēng)景如畫，游人如織。金秋時節(jié)，落葉滿地，夕陽若熔金。運河在夕陽的映照下，波光粼粼，好似天庭灑下萬根金針。金黃的楊樹葉子在高枝上招搖，金黃的菊花在晚霞中綻放。
　　 我看到了公園里，武術(shù)之鄉(xiāng)的人們依然在練習(xí)著他們喜愛的“把式”。老人、孩子、男人、女人，各展風(fēng)采，各顯神通。形意拳，拳式舒展，穩(wěn)健扎實；太極拳，柔和緩慢，剛?cè)嵯酀?；通背拳，大批大掛，放長擊遠；八卦拳，提踩擺扣，萬法歸一；六合拳，動靜分明，剛勁有力……
　　 有人告訴我，滄州在建國后，陳鳳岐的燕青拳，王志海、韓志德的劈掛拳，劉秀萍的八極拳，都曾獲得過國家的金質(zhì)獎?wù)?。近年來，滄州人在國?nèi)外的大賽上，依然有上佳的表現(xiàn)。僅在第六屆世界傳統(tǒng)武術(shù)錦標賽上，滄州選手就一次性獲得十九枚金牌。
　　 滄州“把式”還在，滄州的武德還在，滄州人的愛國心長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