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平民的視角(隨筆) ——電視劇《人世間》之我見
花了幾天時間把《人世間》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刷了一遍,好多地方讓我哭得直抽抽,其實片中并沒有很多情緒爆發(fā)的點,都是很平和內(nèi)斂的表述個人的情感點,但是讓我覺得更戳動人心,讓人控制不住地被攝入劇中。
全劇看似情節(jié)平淡,重點就是周家三代平展開來的人物關(guān)系和時間節(jié)點,從周家三姐弟讀書工作到結(jié)婚生子再到最后三姐弟的第三輩出生,時間跨度很長,但也正是這段時間側(cè)面反映了祖國改革發(fā)展的艱難和喜人的成果。電視劇沒有用大手筆,只是用平實的手法,用平民的視角,表現(xiàn)的是人世間的真情、真愛、道德良知。
不同于其它類型的電視劇,該劇不以好壞定義人心,而是充分顧及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jīng),都在用力地好好生活,把生活過出滋味來,如果不被生活逼到一定的份上,每個人都能保留心底那一點純真美好。整個一部《人世間》,遇見很多難過的事情,但是每個人都沒有放棄追求美好生活的動力,遇到再難的檻也積極面對。趕超、春艷、吳倩始終積極向上,但是趕超被查出尿毒癥后,正值孩子考上哈工大,趕超擔心錢花了自己的病也不一定能治好,就想把錢留給孩子讀書,自己臥軌自殺,依靠于虹把兒子供得有出息;趕超死后于虹沒有房,跟鄭娟開口要房,人間自有真情在,鄭娟再糾結(jié),想想他們從前的好,同意了把房子過戶給了于虹,于虹兒子大學畢業(yè)后把于虹接去過上了好日子。
春艷一直是個熱心腸的人,哪家有點難事急事,她一直都不惜出謀出力,哪怕是個搓腳工,也仍然對生活充滿希望,但是幾起幾落后,孩子學習也不是太如意,德寶有時也出幺蛾子,再后來被分到走不合法路子的澡堂子,見識到了生活中的黑暗一面,再后來孩子被分在殯儀館“燒”死人,春艷為了孩子結(jié)婚不惜翻臉和于虹搶房子,給周秉義寫檢舉信等等,但她心里也覺得不得勁兒,后來想通了放下一切,兒子也搞清楚兒媳并不是要一味買房,只是想要一個私密空間,租房也行,婚禮上朋友們?nèi)耘f接受了他們,她本性依舊還是那個熱心的人,艱難后也是撥開云霧。最讓人動容的,是周家三姐妹送別父母那一幕,老一輩們?yōu)榱松娑β?,一家人相聚的日子很短很短,但是心底深處永遠是惦記著家人。周父過世那一晚,已經(jīng)不太清醒的周母淚眼朦朧,但內(nèi)心仿佛早已經(jīng)清楚周父即將離去,就在第二天安頓好周父和子女,把傳家寶的盒子整齊擺放在床頭,在寒冷的冬夜牽緊老伴的手,淡然赴死,和老伴生同枕,死共眠,看完這一幕,我久久不能平復,哭到崩潰,情感太細膩并內(nèi)斂,越是平凡的愛情越致命的打動人心……
電視劇里的人物,無論是官還是民,他們都被一種道德與良知感召,回歸正常的人性??赐辍度耸篱g》之后,我反復在思量周秉義寫給周蓉和秉昆的最后一封信,那個時候他身體已經(jīng)很虛弱了,他的這封信是口述給冬梅再寄給周蓉和秉昆的,可以說是他的“臨終遺言”了:“小蓉、秉昆。咱爸咱媽是世間難得的好夫妻好爹娘,他們的三個兒女此生最大的幸福,就是他們找對了各自人生的另一半。我想對你們說,對曉光、鄭娟,這兩個加入我們大家庭的并最終和我們血肉相連的人要有感恩之心。恩愛夫妻,最值得珍惜。秉昆曾經(jīng)問我,對自己的一生滿意嗎?我說,很少有人對自己對一生是完全滿意的,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就是遇見你們的嫂子,如果將來我不在了,嫂子的親人就只有你們了,替我照顧好她。長兄如父,我還想給你們倆一點囑咐,我們周家的人以后可以成為各種各樣的人,但絕不能成為沒有德行的人。我們周家的人,以后不必非要成為大家所認為的成功的人,但絕不能成為不愛家不愛國的人。好好生活吧,就像咱們曾經(jīng)所經(jīng)歷并為之奮斗的那樣?!鄙钋榈亩撌刮覀儚闹懈惺艿搅擞H情、愛情、友情等人世間最珍貴的情感,更是給同樣身為父母的我上了一課:意識到了自己應該怎樣當一個合格的父母,或許不用太過憂慮孩子以后的生活。
改革開放這些年,我們的社會需要修復的是官與民的關(guān)系,人們開始對“官本位”及“唯人生,權(quán)唯上”在觀念和價值上有了一定的反思,但在具體實踐和體制改革上,對這個核心問題的觸動依舊微乎其微,即依然嚴重缺乏人民大眾依法監(jiān)督,制約和管理權(quán)力的真正有效渠道和手段,導致“權(quán)為民所賦”這樣的新思維鮮有制度依托及落實,更導致少數(shù)黨和國家工作人員對人民大眾鮮有敬畏之心。
電視劇《人世間》幫助我們思考這個問題。在電視劇中,周秉義被塑造為一心為百姓做事的好干部。他到軍工廠之后為工人發(fā)煤炭,解決群眾取暖的問題,做了副市長之后又為化工廠工人的安置問題四處奔波,在哈陽市市長任上又為解決三千人的就業(yè)問題到處拉投資。在處理與光字片親人與鄉(xiāng)親之間的關(guān)系時,他既給予力所能及的幫助,又不以權(quán)謀私,在弟弟周秉昆即將被出版社開除的時候,堅守了法律底線,不違規(guī)說情。可以說,周秉義是理想官員的化身,其與平民之間是一種理想化的官民關(guān)系,在他身上承載了創(chuàng)作者對理想官民關(guān)系的想象。周秉昆從偶然的一次機會結(jié)緣馬守常一家,每年一次去馬守常的家中做客,在馬守常住院期間對他的看護,以及曲書記對周秉昆等人的教誨與幫助,在官員與普通百姓之間也建構(gòu)出了一個和諧的官民關(guān)系,盡管作品仍然帶有一定的理想主義色彩。
電視劇《人世間》沒有回避社會的陰暗面。人這一生,最該看透這四種社會真相:強大的人不是能征服什么,而是能承受什么??嗔舜蟀胼呑拥闹芗胰耍偹闶菑氐鬃叱隽似茽€不堪的“光字片”,過上了幸福美滿的好日子。歷經(jīng)人世間的跌宕起伏后,劇中每個人的命運就此塵埃落定。在他們犯過的錯誤、走過的彎路和受過的滄桑中,無數(shù)人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一)人人都有難念的經(jīng),沒有誰不累
光字片的住戶,都很羨慕建筑工人周志剛一家。他的大兒子周秉義當了官,二女兒周蓉有文化,小兒子周秉昆很孝順。然而,旁人不知道的是,秉昆常對哥哥姐姐心生怨懟,怪他們自己享福,卻對弟弟不管不顧。他三番五次丟掉工作,哥哥姐姐都不愿利用人脈給他安排。他買房時被騙,錢沒了,房子也被收回,哥哥也不肯為他解決住房問題,他只好搬回父母家住。直到了解他們的處境后,秉昆才慢慢釋懷。哥哥是上門女婿,時刻要看岳父母臉色,每天都過得如履薄冰。姐姐和丈夫關(guān)系惡化,對方還出軌了年輕女詩人,她只能無奈選擇離婚。女兒也性格叛逆,不愛學習、早戀、三天兩頭惹是生非。眾生皆苦,人人都在負重前行,你幫不了我,我也替不了你。你羨慕的光鮮背后,也要咽下不為人知的辛酸;你渴望的擁有背后,也伴隨著無法挽回的失去。與其四處尋找別人的庇護,不如咬咬牙,獨自扛下所有。
(二)你的價值,決定你在別人心里的位置。
周家的三個孩子,常被街坊鄰居們比來比去。大哥周秉義一表人才,二姐周蓉美麗聰慧,周秉義和周蓉打小就聰明好學,一路從市重點中學,考入了北大。畢業(yè)后,周秉義當上了文化廳干部,周蓉則成了某所高校里最年輕的副教授。只有周秉昆不是學習的料,總在班里考倒考不上大學的他,早早去當基層工人,靠揮灑汗水賺辛苦錢。在學歷、社會地位的巨大差距下,周秉昆活成了周家的“透明人”。從小到大,哥哥姐姐討論文學和政治時,秉昆總是插不上嘴。就算他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見解,得到的也只有沉默或取笑。身邊的親戚朋友、街坊鄰居,對待他們的態(tài)度也截然不同。
每次看到周秉義和周蓉,大家都格外熱情,圍上來噓寒問暖。面對周秉昆時,他們表面上和和氣氣,背地里卻覺得他是周家“最沒出息的老疙瘩”。有一次,秉昆和鄰居起了爭執(zhí),對方還破口大罵:“沒你哥你是個啥?狗仗人勢的玩意兒?!?br />
記得《人性的弱點》中有句話說:“人與人之間的交往,是以互惠為原則?!?br />
一個人的價值,決定了自己在別人心里的位置。當你一身泥濘時,再怎么獻殷勤,都是別人眼中無關(guān)緊要的存在。當你光芒萬丈時,無需刻意討好,別人也會想盡辦法主動靠過來。正如屠呦呦所說:“不要去追一匹馬,用追馬的時間種草,待到春暖花開時,自然會有一批駿馬任你挑選?!?br />
(三)熬過了生活的考驗,才叫真夫妻。
劇中呈現(xiàn)了將近10對夫妻,除了周秉昆和鄭娟、周志剛和楊素華兩對夫妻一直和諧到老,其余的都是經(jīng)歷了許多打打鬧鬧、分分合合,周蓉甚至離了婚。
周秉昆和鄭娟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建立在具體的生活之中。鄭娟生活拮據(jù),周秉昆甘愿每個月給她5塊錢;后來,周秉昆的母親中風成植物人,鄭娟便住在周家照顧。他們的感情,也可以是在與生活戰(zhàn)斗過程中,接下來的“戰(zhàn)友之情”。
相較其他夫妻,別人幾乎都是狂熱開始,進入生活后,便雞飛狗跳,各種不堪。周秉義和郝冬梅的戀情,算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周秉義為了實現(xiàn)對郝冬梅的承諾,好幾次放棄了大好前程,堅持和郝冬梅在一起。周蓉為了和馮化成在一起,不惜拋棄父母兄弟,遠離家鄉(xiāng),不顧危險,在偏遠窮苦的山區(qū)過了好幾年。
曹德寶對喬春燕一見鐘情,喬春燕甚至半推半就、主動投入,與曹德寶結(jié)婚。
即便如此,春燕與德寶結(jié)婚沒多久,便向周秉昆發(fā)出感嘆:想象的婚姻和真實的婚姻是不一樣的?;榍岸喽鲪酆娃Z烈,在沒有經(jīng)歷真實生活的考驗時,都不算是真感情、真夫妻。周秉義和郝冬梅成為生死與共的“真夫妻”,在于發(fā)現(xiàn)周秉義得了癌癥,兩個人坦誠的談話之后。蓉嫁給蔡曉光,看上去是蔡曉光的等待與貼心,其實,是蔡曉光能夠在周蓉每次有困難時,都能挺身而出、全力扶持。
曹德寶和喬春燕的婚姻,則是經(jīng)歷了初期的磨合、中年的出軌,最后,兩個同樣精神的人,“臭味相投”的同步。感情真不真,放到生活里“照一照”,便一清二清?;橐霾灰?,且行且珍惜。
(四)聰明是好事,卻不一定幸運。
毫無疑問,喬春燕是聰明的,她能看透人性,更深知社會的潛規(guī)則,懂得明哲保身、規(guī)避風險,特別適合在社會和職場上生存。
曹德寶這個人也不傻,在春燕面前雖然唯唯諾諾,內(nèi)心卻如明鏡一般。
為什么兩個聰明且性情真摯的人,最后卻沒朋友了呢?
一個人聰明是好事,學東西快、做事靈光,大多數(shù)事到了他們手里,都會比人更快上手。相比之下,領(lǐng)悟力稍微差一點的人,在處理事情、人際關(guān)系中,便顯得不那么討喜。像喬春燕和曹德寶這樣,能很快洞悉人性,善于察言觀色、見風使舵的人,更容易在江湖行走。那么,聰明就一定是好事嗎?
答案不得而知:聰明是好事,小聰明卻不一定。
100多萬字的長篇小說改編成58集的年代大劇,展示了近50年中國所經(jīng)歷的翻天覆地的時代變遷,可謂鴻篇巨制。電視劇中所呈現(xiàn)的,書中有,電視劇中沒有辦法呈現(xiàn)的,書中也有,書中的內(nèi)容更加深刻,更能幫助你更深刻地了解人世間的人物。盡管電視劇在很大程度上還原了小說中的情節(jié),但是還是有很多內(nèi)容沒有完全展現(xiàn)出來,只有小說中的內(nèi)容才更加完整。
小說敘述了一個時代的變遷,一個家庭的歲月浮沉。一家人在完成各自人生使命的同時,也在書寫一部當代中國百姓的生活史詩。小說里有你,有我,有他們,我們能從中看到無數(shù)身邊人的影子,他們是時代的既得利益者,也有受時代改變的先行者,更有發(fā)展陣痛下的承受者,他們都是時代進步下的改革者,歷史的見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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