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春游天臺寺(散文)
很早前聽朋友說過,溫泉城郊的天臺寺景色不錯,只是一直未能成行。壬寅仲春的一天,天氣晴好,春暖花開,在家閑暇的我,突然興趣盎然,想去天臺寺逛逛。一個人的旅行,想走就走,這天吃完早飯后,收拾了簡單的行囊,出門乘公交至小米畈下車后,開始向天臺寺前行。
天臺寺雖說在溫泉鎮(zhèn)境內(nèi),其路程若用步行丈量,其實說近也不近。因為初次成行,一路幾次向路人尋問路線。當(dāng)我一直走到天臺寺山腳下,望著曲折向上的山道,才知道目的地在那高高的山頂上。
一個人的行走,真是孤單,行走在曲徑通幽的山道上,更覺冷靜。走著走著,一路偶爾聽到布谷鳥的啼叫,有時冷不丁的看到一只小松鼠從樹上溜下,竄過山道,瞬兒消失在眼前。
人們都說梨花勝雪,梨花何止勝雪,仲春季節(jié)最惹眼的花品,莫過于梨花。當(dāng)我即將走近一個小山村,只見遠(yuǎn)處一樹梨花映入眼簾。走近那棵梨樹時,只見一樹盛開的梨花,開得挨挨擠擠的,那白色的花骨朵兒像一個個可愛的小姑娘,從嫩綠的枝葉間探出頭來,好奇地打量著我這個孤獨的行人。
這山村真靜啊,家家都是關(guān)門閉戶的,當(dāng)然也不是沒有一點生氣,這不,還是看到那籬墻邊一只老母雞帶著一群小雞仔兒漫不經(jīng)心地扒拉著地上的塵土。一只小花狗躺在門外的場邊,愜意享受著這春日的暖陽,當(dāng)我靠近小狗身邊時,以為它會起來狂吠幾聲,哪知這只小花狗稍微抬起頭來,那似乎沒睡好覺的眼睛朝我骨碌了幾下,依舊躺在地上睡它的大頭覺。見此情景,我不覺好笑起來,難道這小花狗也認(rèn)為我不是歹人。
走過小山村,經(jīng)過一片竹林,只見路外干涸的塘邊,半躺著一頭黃牛。說實在,我即是回鄉(xiāng)下老家很多次,幾多年都沒有看到一頭牛。沒有耕牛的鄉(xiāng)下,自然沒有傳統(tǒng)的農(nóng)耕生活氣息。看到這頭牛后,很自然地想靠近它,親近它,當(dāng)我用手撫摸著這頭牛時,讓我聞到了牛身上那熟悉的氣息,聽到了那豪放的牛吽聲,清脆的牛鈴鐺聲。
一個人慢慢地向天臺寺山上走著,一路感受著沿途的風(fēng)情,倒也感覺不那么孤獨,也不那么累。上天臺寺這條彎彎曲曲的山間公路,我有意數(shù)了數(shù),居然有十幾道拐,每走過一道拐,就會有不同的景致,真一步一景,處處新奇??旖巾敃r,只見一座佛塔疊立峰顛,塔頂直沖云霄,陣陣佛樂伴著清脆罄鈴聲向耳廓傳來。這時,我才知道到了,揮灑過一路的汗水,經(jīng)歷一番登山的勞累,終于到達天臺寺。
登上天臺寺所在的山峰,卻實會有“會當(dāng)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站在頂峰遠(yuǎn)眺,東可見九龍山,西可瞻羅田觀音山,北可望大別山主峰天堂寨,南可問英蘄接壤的仙人臺。所謂天臺,似有天宮中心之意,四座仙山恰巧將天臺寺所在山峰圍在中間,不知是天意為之,還是地理形在,卻實無法考究。
天臺寺規(guī)制不是很大,其殿堂有久遠(yuǎn)的灰色燒磚房,也有幾十年前的土坯房,還有就地取材的石砌房,由此可見天臺寺建筑歷史的久遠(yuǎn)。天臺寺最顯眼的建筑是那座佛塔,塔身有六層,塔高十?dāng)?shù)米,若站在塔頂層,不遠(yuǎn)處的山城盡收眼底。
走進佛殿,主位供奉的是觀音菩薩。觀音菩薩是慈悲和智慧的象征,她能化三十二種身相,表達著對真善美的希望和追求?!扒帉で笄帒?yīng),苦海常作渡人舟。”可見觀音菩薩具有息災(zāi)、增籃、敬愛、降伏之法,是人間祈求平等、吉祥、解難、長壽等精神寄托。望著迎面斂目合什、雋秀端莊的菩薩,一種向佛的虔誠之心油然而生。作為年近古稀的我,祈求健康長壽,自然是應(yīng)有的期望,于是,向殿中的功德箱獻奉幾許,燃香一柱,三叩其拜,聊表了自己的向佛之意。
走出天臺寺佛殿,便來到寺廟接待室。因為當(dāng)天香客很少,廟里住持熱情地接待了我。因為自己多少有點佛教知識,與住持談了些關(guān)于佛教的話題,這也算是與之結(jié)了些佛緣。離開天臺寺時,我向住持尋問回返之路,住持告訴我,從原路返回路程近些,若不想走回頭路,可從天臺寺東側(cè)返回會遠(yuǎn)些。誰愿意走回頭路呢!我心愿從新的路線返回,住持懂了我的心意,會心地笑了起來。
下山的路自然走得輕松,從天臺寺東側(cè)下山后,回望走過的路,只見這條彎彎曲曲的下山公路,如一條白色的彩練忽而掛在山崖,忽而跨過山澗,忽而現(xiàn)于山村,忽而隱于林間,最后相接在七里沖水庫壩上?!罢l持彩練當(dāng)空舞”,想不到一段通常的下山之道,也為天臺寺增添了又一樣的景致。
七里沖水庫與天臺寺山峰自然是山水一體,一脈同承。這座深山中的水庫,庫面平靜,碧水如鏡,望著彎彎曲曲的水庫岸線,感覺這水庫象一塊邊緣不規(guī)則的鏡子恰好鑲在七里沖峽谷之中。水庫周圍的山峰和藍(lán)天白云倒映在這面鏡子里,讓人禁不住仰首看看藍(lán)天白云和四周山色,然后低頭看看鏡子里的倒影,真是天水一色,真假難辨。剎那,一只美麗的翠鳥突然掠過水面,激起圈圈漣漪攪亂了鏡中倒影,若不是這一會兒的動靜,我還一直癡迷在這靈動的美景中。
七里沖,是一條有七八里長的山谷,山谷中有一條伴著山溪的公路,公路旁有依山而佇的村子。“一望二三里,煙村四五家,門前六七樹,八九十枝花。”這首詩的意境,正好是七里沖景色的寫照。
出七里沖不遠(yuǎn)的河堤上,看到一棵髙大如傘的樟樹將一座社廟籠罩在樹蔭之下。在大別山區(qū),社廟是民間俗傳的士地神祇住的地方,一座社廟由一個姓氏家族祭祀。這座社廟里立著一塊陳舊的牌位,牌位模糊的字跡里隱約只見個“鄭”字。在公路另側(cè)山村一面山墻上,描繪有鄭氏家族祖訓(xùn)和關(guān)于祖訓(xùn)內(nèi)容的繪畫。我從未見過將祖訓(xùn)描于室外,宣于世人,由此,可見這個家族對祖訓(xùn)的遺傳和遵循是多么嚴(yán)謹(jǐn)。
時至中午,回到公交站時,打開手機微信步數(shù)一看,這趟赴天臺寺之旅,我竟然步行了兩萬余步。走了這么遠(yuǎn)的路程,登了那么高的山峰,居然腿不叫酸,人不覺累,不覺心中暗問,難道真的是心中有佛,佛自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