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致母親六十九歲誕辰(散文)
徐徐春風送走了寒冬,天氣變暖,適合老人們走出家門,溜溜彎,曬曬太陽。今天父親來家里,母親去世三年,父親蒼老了很多,他雖不說,可我能感受到他的孤獨和思念。其實對媽媽的思念,也一直纏繞著我。雖然母親離開我們?nèi)炅?,但她的音容笑貌猶存于腦海中,?從沒有離開過。母親在的時候,每次回家看二老,一進大門口,便喊一聲:“媽,我回來了?!弊詮哪赣H走后,每次從屋里迎出來的是父親,張開的嘴立刻閉上,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以前,屋里屋外,小院灶臺都是母親忙碌的身影??扇缃?,沒有母親的院落,空落落的,我心里泛起一陣酸楚,眼淚模糊了視線……總是會想,也許母親她是累了,尋了處山清水秀的地方休息去了,或是去親戚家串門,很快就要回來的……然而,這只是我的一廂情愿,母親永遠不會回來了。
仰望藍藍的天空,讓思念的淚水風干,腦海里縈繞的是母親慈祥的笑容,耳畔環(huán)繞著的是母親溫暖的話語。殘酷現(xiàn)實再一次告訴我,母親已經(jīng)不在了,她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屋外風和日麗,春意盎然,我的心卻是灰蒙蒙的,有些沉重,二月初八,今天是母親的六十九歲的誕辰。如果母親還健在,應是兒孫繞膝,笑語不斷的日子。母親在的時候,每年的今天,我都是一大早從被窩里爬起來,簡單收拾一下就奔向菜市場,然后大包小包和老公帶著孩子,一起回家去給母親過生日。給她包最愛吃的韭菜雞蛋的餃子,再煮一鍋母親愛吃的皮皮蝦,最后做碗香噴噴的西紅柿雞蛋面……母親被幸福感包圍著,她笑的像極了盛開的康乃馨,所有的愛,都包含在她慈祥的笑容里。
如今,有關(guān)母親的一切,成為永久的回憶,當我想念母親時,只能在回憶里重溫母親給予我的愛與溫暖。美好的回憶總會被母親與死神搏斗的神情終止,躺在急救室的床上的母親,滿身的檢測儀器,花白的頭發(fā)已然被折騰的很蓬亂,飽滿的臉,一下清瘦了很多,很憔悴。緊閉的雙眼,在我一聲聲的呼喚中慢慢睜開,艱難地微笑著,我知道,那笑容是對我安慰。閨女,媽沒事兒,放心吧!她強忍病痛,沒有呻吟,慢慢閉上眼睛,她生命體征也在慢慢消失……母親就這樣與世長辭。那一天,我披麻戴孝雙膝跪地,送媽媽離開,從此,您和我陰陽兩隔,母親長眠,我長念。
上班途中,看著糕點店里的生日蛋糕,看著水產(chǎn)店里活蹦亂跳的皮皮蝦,還有菜市場里琳瑯滿目的蔬菜,讓思念之情倍增,卻又無處釋放,徒留悲傷于心中。我在想,今天母親的生日,她在天國還好嗎?那里沒有病痛的折磨了吧?她是否知道,兒女對她的思念!
回憶越拉越長,仿佛穿越了時空,把我?guī)Щ赜讜r。那一年,我五歲摔了一跤,下巴磕在門檻上,起了大包,里面都是濃水,需要做手術(shù),躺在手術(shù)臺上的我,拳打腳踢,嘴里還不停的罵醫(yī)生,聲嘶力竭地哭鬧。母親和父親一起在一旁按著我,她流著淚不停地跟醫(yī)生道歉,同時還安慰我……等我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母親的懷里,她正微笑著看著我,撫摸著我的額頭:閨女,這下沒事了。摸著下巴上的疤痕,想著媽媽,這疼愛的眼神分明就和母親在急救室里的那個眼神一樣。
那一年中秋節(jié)剛過,上初二的我因為和同學打架,被老師狠狠教訓了一通,覺得很丟臉,就不想上學了。好多人都來勸我,我死犟不去。母親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軟的硬的都用上了,我就是不聽。最后母親沒辦法了,對我說:不上學可以,明天去跟我割稻子。去就去,總比去學校好,我一點也沒示弱。
割稻子看著簡單,干起來還真是費勁,剛開始我還能跟著母親割稻子的節(jié)奏和進度,慢慢的就被母親落在了后面,割了還沒10米,我就覺得腰快斷了,胳膊也疼,手也起泡了,但是自己選的路,跪著也要走完,我咬牙堅持著,我拼盡全身的力氣,盡了最大的努力也趕不上母親了。最后,索性倒在稻子鋪上不干了。
“上學好,還是干活好?”母親一臉嚴肅的問我。
“干活好!”我倔強地回答母親,我是死鴨子嘴硬,起來繼續(xù)割稻子……
回到家,一天的勞累,都不想吃飯了,躺在炕上就睡著了,朦朧中,好像母親坐在我旁邊,摸著我的手,翻過來調(diào)過去的看,手上的泡磨破了,露出鮮紅嫩肉,母親拿來消毒水慢慢給我擦著,一碰疼的我激靈激靈的,母親輕輕地用嘴吹著,眼里滿含心疼的淚水……
割了一天的稻子,讓我體會到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艱辛,體會到了田間勞作的那份苦楚,國慶假期結(jié)束后我不在堅持不上學,重新回到了學校。我背起書包走的那一刻,和母親對視了一下,母親笑了:好好學習吧,為了你自己!這滿是疼愛的眼神也和母親臨走時的一樣一樣的。
有關(guān)母親的記憶太多太多,宗宗件件,點點滴滴,都飽含母愛,那是母親用一生書寫的篇章,任光陰流逝,她將永存于心?。
歲月無情,雖然能改變母親的容顏,卻改變不了她對子女的母愛深情,縱然母親不在了,我知道她在天堂是會一直牽掛著我們。每當看到別人為母親買花,衣服,首飾等禮物的時候,我就悲從心來。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yǎng)兒親不待,這種感覺痛徹心扉,也使我抱憾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