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園】秦皇島·北戴河(散文)
2019年7月21日,商洛市人大組織部分人大代表,去秦皇島市北戴河全國人大培訓基地學習,作為市人大基層代表,有幸參入。時入盛夏,七個小時的高鐵,從古城西安出發(fā),經歷關中平原東部到中原平原,再入華北平原全境,至秦皇島市,已是夕陽西下,落日溶金。來接我們的培訓中心工作人員早已等候在秦皇島市高鐵站。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又坐上去培訓中心的大巴,馳往想往已久的北戴河。
北戴河是中國的避暑勝地。親臨此地,也確實感受到了這里與內陸不同的氣候特點。海風習習,溽熱全無,夜涼如水。公路沿海濱環(huán)繞,倚車窗,不時可見霧遮云繞的大海上星星漁火。我是第一次親臨大海,激動之情按捺不住,臉貼著車窗的玻璃,生怕錯過了觀海的機會。
人大培訓中心便坐落在海濱。這次來培訓中心學習的,有四川、湖南、福建等七個地市的代表,商洛代表團安排在培訓中心二號樓住宿。秦皇島是一座森林城市,整座城市分散在海濱,綠化以松為主,培訓中心也不例外。整個占地一百七十多畝的培訓中心掩映在高大蒼翠的松林之中,每座小樓高不過三層,松林掩映,空氣中飄散著淡雅的松香,海風輕習,松濤陣陣,環(huán)境優(yōu)雅。辦完一切入住手續(xù),領過證件,吃過晚餐,學員們漫步在培訓中心的林海湖山之中,熟悉這里的環(huán)境。
第一個夜晚,久久難以入睡,不是因為心情激動,而是住宿處的被褥,潮濕,粘乎乎粘皮膚。同室的曹主任亦有同感。是海邊含有鹽分的海風使空氣潮潤,被褥總不如內陸干爽。清晨四點多,天光微曦,我便迅速起床,一個人走出培訓中心,問明去海邊的路,第一時間要看清晨的大海。
1.大海
在我的心中,神往大海已久。文學作品中,描寫大海的小說\\\\散文及詩歌浩如煙海,感受至深的,當屬海明威的《老人與海》和曹操的《觀滄?!贰Wx《老人與?!犯惺艿降氖谴蠛5暮棋?、詭異、變幻莫測,而讀《觀滄?!?,更多感受到的是對人生抱負及生命的領悟。大海是所有生命的發(fā)源地,是所有生命最原始最古老的老祖母,至今,我們的身上仍流淌著與海水一樣,帶有相似鹽分的血液,這是大海母親留給我們永恒的烙印。我對海的想往,既有最虔誠的朝拜之心,亦有感受其浩瀚與博大之意。作為一名作家,沒有與大海親吻,將是莫大的悲哀與遺憾。當大海在冉冉日出中展現在我面前時,我的慌亂與激動卻歸于平靜。海濱,散布著比我更早來觀海的游客以及當地的居民。游客們忙于選擇最佳位置觀大海日出,拍照,喧嚷,呼喊甚至尖叫,當地人則悠閑地在礁石上垂釣,或者挽起褲腳或裙裾在海水中揀拾海鮮。一道深入海中的觀海長堤上,擠滿了年輕的男女。擺著夸張的造型,擁抱大海與朝陽。金紅的太陽像塊燒紅透的圓鐵,在煙波浩渺的大海彼岸漸漸爬升。因為才脫離大海母體,它如初生嬰兒般柔順嬌弱,光茫內斂,毫不刺眼。大海不是我所想象的碧波如鏡。近處,潮汐微涌,輕濤拍岸,卷起一道道白浪。遠處,海面像隆起的一道山丘,好像山的那邊,是漸漸下降的緩坡,金紅的太陽是從坡下艱難爬上來的。幾只漁船停留在大海深處,如擱置在山丘之巔。見過大海,才明白地球為什么是圓的。北戴河的海濱,干凈,沙灘近白色,空氣里是濃濃的海腥味。各種顏色和形狀的貝殼散布在海岸線,有游人一邊觀海,一邊拾貝。對我這個內陸人而言,一切都是新鮮而神秘的。不僅要看海看海上日出,也要看海濱漁民的收獲,跳上幾塊礁石,滑進海水里,與大海作了第一次的親密接觸。
上午開班學習,下午,便迫不及待地到人大浴場,換上泳衣,撲進大海。暢游的同時,喝了幾口咸味十足的海水。次日,又起大早去鴿子窩公園觀日出,游歷毛主席寫《浪淘沙.北戴河》的觀景山。再次去浴場游泳,天氣陰沉,大海浪高三尺。浴場工作人員恐我們內地人不諳水性,不予放行。我和曹主任好說歹說,并保證只到淺水區(qū)淌水,不游泳才被允許。直到工作人員下班后,才親歷了大潮時游泳的快感與刺激。潮漲潮落,浪高近一米,浴場的水比昨日深了近一倍。浪起時,人體被突然抬高,浪退時,又從高處跌落。搏擊海浪,滿足了我的好奇心車征服欲。同去的女同伴只在海濱轉悠,缺少下水的勇氣。
在北戴河學習七天,我和縣中心醫(yī)院心臟科主任曹鋒,幾乎天天下午下海游泳,珍惜每個與大海熱烈擁抱的機會。這次學習,基地的時間安排也非常人性化,每天只安排半天上課時間,課外自由活動的時間里,我們爭分奪秒,還去游歷了山海關老龍頭、九門口長城以及承德避暑山莊等秦皇島市著名旅游景點。在我,最留戀的,仍是大海。
2.九門口長城
從培訓中心到九門口長城,崎嶇不平的山路,出租車快速行駛要一個小時。
一路上,熱情且樂于兼職做導游的出租車司機告訴我們:九門口長城,曾是明末守將吳三桂囤兵之地。吳三桂為大明王朝守山海關,李自成攻破京城,崇禎皇帝煤山自殺,明王朝滅亡。李自成登基,建立大順。然大將劉宗敏俘獲了吳三桂愛妾陳圓圓。本來已欲歸順李自成的吳三桂得到消息,盛怒之下,獻了山海關,歸降東北虎視中原的滿清。由是,才有了滿族統治中國的近三百年大清王朝。吳三桂沖冠一怒為紅顏,改變了歷史的進程,也促使滅亡大明未坐熱龍庭的李自成在八旗鐵騎的威逼下倉皇南遁,最終兵敗,成為歷史的笑柄。假如李自成約束下屬,使手握重兵的吳三桂歸降,中華民族的歷史定會改變。但是,歷史沒有假如,成王敗寇只在瞬息之間,只有牢牢把握這瞬間機遇的人,才把握得住歷史的進程。李自成及其大順是悲劇,吳三桂被大清封為大西王鎮(zhèn)守西南邊陲,擁兵自重,最終被大清王朝剿滅也是悲劇。但后人游歷歷史名人建功立業(yè)的舊地,既是憑吊,也是以史為鑒,記住歷史的經驗與教訓。
九門口長城,在兩座大山的山谷間。長城從兩山山脊之上如兩條巨龍,俯沖而下,于山谷交首。一道巨大的封磚城墻橫亙于山谷之間,九個巨大的城門,其下是浩蕩煙水。九門長城之北,便是史書所稱的關外。兩岸山勢陡峭,多危崖裸露。既是無城墻,大隊兵馬翻越此山也是不易。這里,如今已發(fā)展成為一旅游小鎮(zhèn)。除了部分游客,多數人都是小鎮(zhèn)賣旅游產品的攤販及急于攬生意的導游。亮眼的旅游項目,第一是爬長城,其次是跑馬騎射。我們只想爬長城一觀。長城是中華大地上,最值得中華民族驕傲的偉大建筑,綿延萬里,橫貫中國版圖的東西。午后的太陽炙烤著大地,雖不及內地那么炎熱,也超出了皮膚所能承受的熱度。由于時間關系,我等爬上長城,匆匆走了一段城墻,觀看山光水色和一個將軍臺,便原地返回。司機說,九門口長城最值得一觀的是吳三桂修建的藏兵暗道,由關內直達關外。我問是歷史遺跡還是后人為開發(fā)旅游所建?司機回答遮遮掩掩。由是,我們便放棄了游藏兵暗道的想法。
九門口長城的亮點,是九道城門建在水上,也是距秦皇島市最近的長城景點。
3.山海關老龍頭
長城東起山海關老龍頭。老龍頭是長城巨龍深深入海的起點,其巍峨氣勢,確實像探進海里的巨龍龍頭。夕陽西下,這兒仍游人如織,熱鬧非凡。烈日下的大海,幽藍深邃,廣袤無邊,與天連袂,幾乎沒有分界線。長城由山而下海岸的平曠原野,再深入海里。山海關的老關城隱藏在古老的集鎮(zhèn)里,只有這個老龍頭,高傲且旁若無人般一頭扎進大海。
步入老龍頭長城,兩面臨海,海浪輕拍著城腳的巨石。城墻保護得十分完整,沿途,擺放有修建古老城墻時所用的巨石及澆鑄鐵扣件的石槽,有戚繼光抗擊倭寇時所用的鑄鐵大炮。明時,倭寇騷擾東南沿海,山海關老龍頭便成為戚家軍掃蕩倭寇的前沿陣地,也是保衛(wèi)皇家京畿之地的海防重地,戚家軍居高臨下,守衛(wèi)海疆,抵御賊寇,名垂青史。游人爭相在巨炮和老龍頭盡處銘石前留影。
再下到海灘,右邊遠處,是游人登船體驗飛馳大海的長廊,近處,是一排被紅色浮子整齊隔成長方形的海濱浴場。浴場里,游泳的男女叫囂暢游,快樂感染著岸上的人,遠處,一艘艘白色的游艇飛掠海面,劃出一道道白得耀眼的浪線。
4.承德避暑山莊
承德避暑山莊不屬于秦皇島市,因為其與北戴河僅一百五十多公里,大家好不容易來一次北戴河,便利用下午的自由活動時間,游歷一次皇家的避暑山莊。承德避暑山莊的大名,貫穿大半部清史,也承載八年抗戰(zhàn)的諸多史料,不借機一觀,恐留遺憾。
半天時間逛承德避暑山莊,臨時請的導游說,時間太緊,只能走馬觀花。于是,在導游的帶領下,游四處景點:避暑皇宮、山、湖、草原。
進門便是宮殿。宮殿格局不大,第一重大殿,用材考究,全部用金絲楠木。殿里殿外,仍飄散著金絲楠木特有的清香。殿外的廊柱上,有大大小小不同的修補痕跡。導游痛心介紹說,這些修補疤痕,都是當年日本侵略者占據避暑山莊時,被日本兵刺刀挖去的金絲楠木塊。金絲楠木裝一塊在身上,蚊蟲不敢近身。日本侵略者的侵略永久記錄在宮殿的楠木柱上,成為中華兒女的慘痛記憶與恥辱。希望中國從此國運昌盛,不再發(fā)生類似的外侮。這個宮殿內,保存有皇帝的紫檀雕龍寶座。后邊的大殿及書房、臥室等,多有文物保留。據導游介紹說,避暑山莊原有的文物,早已被日本侵略者運走了三十多卡車?,F存少量文物,只是其中九牛之一毛。
上山坐旅游中巴。山路在松林間盤旋,狹窄的山路上,熟悉道路的司機將車開得飛快。上到山頂,有一處觀景點,在山莊的虎斑城墻上,可俯瞰山莊的外八廟。外八廟全建在對面的山坡上,有仿西藏的布達拉宮。金碧輝煌,莊嚴肅穆,氣勢恢宏。據說,這個小布達拉宮是藏傳活佛進京朝覲皇帝,生病不能回西藏,清室皇帝特意為其修建的。山莊的外圍城墻,以各色山石壘砌而成,其中以黃砂石為多,遠觀如虎身斑紋,故名?;始移鋾r為節(jié)約費用,外城墻就地取材,不用青磚。墻外砌有馬道,可供御林軍騎馬巡視。
游湖乘坐畫舫。三四丈長的朱漆畫舫,可乘坐二三十人,船工以竹篙撐船。兩個船工,左右各一,船行緩慢。湖面如鏡,微風吹皺一層細浪,波光閃耀。四圍青山滴翠,亭臺隱約露出黃色琉璃瓦的飛檐翹角和朱紅廊柱,一座高塔,聳立在山坡之上,掩映在綠樹之中,湖光山色,如入畫中。湖面狹窄處,拱橋高聳,船行其下。據說,許多電視劇的皇家園林畫面,多取景于此。
草原在湖岸。草高及膝,簇簇白楊或榆樹點綴其間,亦有松與柳的身影。草原上飼有一群梅花鹿。但鹿們可能見慣了游人,臥草間休憩,對游人愛理不理。這兒,是出身游牧民族的皇家男人跑馬射箭,練習騎射的地方。也是清皇室懷念草原,寄托鄉(xiāng)愁之地。
天色已晚,匆匆游完這幾處景點,準備返程。導游此時才告訴我們,承德避暑山莊是中華版圖的縮影?;匚兑幌拢拇_如此,有山有水有草原,也只有皇家的園林,才會如此霸氣,如此盛大格局。若放棄乘車,信步游玩,此處景點,至少需兩天以上。
是夜返回培訓中心,已近午夜。
秦皇島市的命名,來源于秦始皇東巡。培訓中心的右側兩百米處,有秦行宮遺址博物館,在秦皇島的一端臨海,還有秦始皇求仙遺址,乃秦始皇求長生不老藥,并命徐福率五百童男童女出海求仙處。
新中國以來,秦皇島的北戴河已成為中央各機關夏天的辦公療養(yǎng)處,據說,許多國家級的重大決策和每屆中央各部門會議決策都醞釀于此地。
美麗的北戴河,全國人民神往的北戴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