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園】連翹(散文)
連翹,中藥名,果實可以入藥。具有清熱解毒,消腫散結(jié),疏散風(fēng)熱的功效。主治瘡癰腫毒,瘰疬痰核,風(fēng)熱外感,溫病初起,熱淋澀痛。連翹早春先葉開花,花開香氣淡艷,滿枝金黃,艷麗可愛,是早春優(yōu)良觀花灌木。葉對生,單葉或三小葉,卵形或卵狀橢圓形,緣具齒?;ü邳S色,果卵球形、卵狀橢圓形或長橢圓形,先端喙?fàn)顫u尖,表面疏生皮孔;果梗長0.7-1.5厘米。花期3-4月,果期7-9月。生于山坡灌叢、林下或草叢中,或山谷、山溝疏林中,海拔250-2200米。我們那里的是山坡上隨處可見。
早春時節(jié),山坡上隨處可見金黃的小花,在略帶寒冷的春風(fēng)中隨風(fēng)搖曳,傳遞著花的清香和春的信息。我拍照的是栽種的連翹,很多連翹集中在一起,連成一片。正是花開時節(jié),金黃一片。老家手機信號差,要發(fā)微信等,需要找信號好的地方。我就是在那塊栽了連翹的地邊上打開手機微信朋友圈發(fā)出了母親去世的訃告。訃告是以文字的形式寫上去的,但要配圖才能發(fā)布。我不想發(fā)母親的照片等,也不想發(fā)墓地的圖片。當(dāng)看到那些盛開的連翹花時,想著母親的一生,就像連翹一樣,普通平常,辛苦操勞一輩子,在連翹花開時逝去。那盛開的連翹花,正是母親的微笑。連翹,味苦,性微寒,具有清熱解毒,消腫散結(jié),疏散風(fēng)熱的作用。這些和母親的一生經(jīng)歷及人品很符合,用連翹來形容母親,再貼切不過了。我拍了三張早春盛開的連翹花,配上母親病逝的文字,淡淡的黃色小花,寄托了我們的哀思。生命輪回,生死是自然規(guī)律。當(dāng)生命枯竭時,離去也是一種解脫。我看到,那一片連翹花,也有花飄落。在春光中,在這花開的季節(jié),母親的逝去,有點憂傷。擦干憂傷的眼淚,折一枝帶花的連翹,插在母親的墳頭上,愿母親安息。
母親生于一九四三年,十三歲喪母,沒有兄弟姐妹,和姥爺相依為命。父親入贅母親家,生育了七個孩子,三個夭折。父親死于二零一零年,母親死于二零二一年,享年七十九歲。母親一生與人為善,心地善良。三十二歲曾大病一場,住院半年后回家休養(yǎng)。由于當(dāng)時家境貧窮,勉強撿回性命。在之后的十幾年里,無法勞動,只能在家里做飯做家務(wù)。土地承包到戶后,家里勞力缺少,母親沒辦法,咬著牙下地勞動,開始做一些輕點的活,后來就成了家里的主要勞動力了。因為病的緣故,母親經(jīng)常腿腳疼,走路慢。這種情況一致持續(xù)到撒手人寰,過著一種慢節(jié)湊的生活。
母親在小的時候,姥姥過世,只留下母親這一個孩子。聽母親說,姥姥一生生育了十三個孩子,有男有女,但都夭折了,最大的長到十二歲,最小的出生幾天。母親到十三歲時,姥姥病逝了。母親一直認為是自己命硬,把兄弟姐妹和母親都克死了。也有人說是姥爺命硬,克死了姥姥和孩子。母親姊妹一人,又幼年喪母,所以養(yǎng)成自立剛強的性格。窮人的孩子早當(dāng)家,母親也一樣,早早地就承擔(dān)起生活的重擔(dān),做飯、做針線活。姥爺除過做莊稼活之外,幾乎不會干別的,不會做飯,更不用說縫補等。所以母親很小的時候,就要自己學(xué)會做飯、做針線活。姥爺在姥姥去世后未在續(xù)娶,和母親相依為命,后來父親加入這個家,生了我們兄妹幾人。這一大家子人,在一起生活。
母親的一生,很平凡,幾乎沒有什么可記述的。母親記事時,正是新中國成立前期。開始的時候,家人還強迫她包腳。她哭鬧了幾次,家里人也就隨她了。我們那里解放時,母親正是上學(xué)的年齡,就上學(xué)了。在村里上了三年學(xué),又到離家十幾里外的公社上了兩年。在當(dāng)時,母親算得上是有文化的女性。回村后,安排她當(dāng)老師。母親說,她不喜歡教學(xué)當(dāng)老師,想當(dāng)工人。后來,她就不教學(xué)了。有個親戚當(dāng)時在西安,她就投奔親戚家,想當(dāng)工人。那時,據(jù)說當(dāng)工人很容易,只要把戶口遷出來就行。但是,姥爺只有母親這一個孩子,說什么也不同意放母親走,堅決不同意遷戶口。這樣一來,母親就當(dāng)不成工人了。據(jù)說母親在外邊呆了半年,最后回家了。教村里孩子的工作,也被他人代替了。從那時起,母親就在集體勞動,掙工分。經(jīng)歷了土改、轉(zhuǎn)初級社、高級社,吃大鍋飯等。父母是一九六零年結(jié)婚,共同生活了五十年。他們的第一個孩子生于一九六一年,最小的孩子生于一九七三年,生育七個孩子。夭折三個,現(xiàn)有四個孩子,三男一女,長大成人,成家立業(yè)。母親在一九七四年大病一場,住了半年醫(yī)院,保住了命,后回家休養(yǎng)。不知道她生的什么病,只知道她病后人很虛弱,干不了活。集體下了她的勞力,她就在家做做飯,帶孩子,縫縫補補。土地承包到戶,不記公分了。母親才拖著病弱的身子,干一些力所能及活。
我們成家后,分家另過。父母單獨生活,種有地。二零一零年,父親查出癌癥,于當(dāng)年臘月去世。這之后,母親一個人生活,堅持種地。三年前才不種地了。母親自從土地承包到戶后,參加勞動,病慢慢好了。
母親一生為人厚道,心地善良,樂善好施,人緣很好。結(jié)拜有干媽,認了干媽家的一圈子親戚,一直相互來往。這次母親過世,她干媽家有兩個姨和一個舅、一個侄子來送母親最后一程。母親認下的干親,多年來一直來往。那些兄弟姐妹,成家后還有來往。兩家住的距離遠,要翻山越嶺。母親在干媽在世時每年都要回娘家,她的那些兄弟姊妹就要每年接送母親幾次。母親在我們村里還認了一個姐,比母親大一歲,也是早早沒了媽的孩子。兩人像姐妹一樣來往了一輩子。和村里的其他人,敬老愛幼,相處的極為融洽。
母親走得很平靜!就像那開著的連翹花,自然的飄落。當(dāng)看到那些盛開的連翹花時,想著母親的一生,就像連翹一樣,生長在山野間,普通平常,辛苦操勞一輩子,在連翹花開時逝去。那盛開的連翹花,正是母親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