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大煙槍(微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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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漢沒有別的嗜好,就是特別喜歡抽煙,每天煙不離嘴,嘴不離煙,一支接著一支……
有多事之人給他起了一個名符其實的綽號:大煙槍。
年齡越來越大了,每天走路顫顫巍巍,氣喘吁吁,還時而咳嗽不止,就是不戒煙。
老婆孩子想讓他把煙戒掉,哪怕少抽點兒也行啊??伤劬σ坏删褪遣宦?,家里的人都有點害怕他。他在家里一手遮天,蠻不講理,誰都拿他沒辦法!
他也有自己的一套說辭:“身體有病不是因為抽煙引起的。再說,抽煙的好處多了去了,你們還不知道吧?毛主席和鄧小平香煙抽了一輩子,不也活了八九十歲嗎,誰敢說半個不字呢!有些人啊,依我看就是吃飽了撐的難受,整天就會多管閑事、無事生非,胡說八道!我每天堅持走路鍛煉身體,出去溜達溜達,不也達到了預期的效果嘛……”
也有少數(shù)人贊同他的觀點。
王老漢特別吝嗇,別人抽完了香煙隨手就把煙屁股扔了,可他卻舍不得扔,每支香煙只抽幾口就掐滅,然后夾在耳朵上留著下次再抽。按他的話說,這就是勤儉節(jié)約……
有明眼人一語道破了端倪:“摳門貨!平時只知道算計,標準的鐵公雞,摳屁眼子嗦指頭……”
??一天下午,他叼著香煙進了超市,進門前把煙掐滅了夾在耳朵上,然后在超市里溜達著挑選商品……
“大叔,你的頭發(fā)冒煙了!”超市里的工作人員朝著他呼喊著。
喊叫聲吸引了眾人的眼球,而王老漢卻渾然不知。
工作人員急忙跑過來拽了他一把,驚呼道:“大叔,你耳朵不好使嗎?你的頭發(fā)冒煙了!”
王老漢方才清醒了過來,慌里慌張地用手去撥拉頭發(fā),誰知火星子又抖落到了脖子里,直把王老漢燙得一陣陣鬼叫!
有人認識他,呵呵笑道:“原來是大煙槍啊,倔老漢,這回慘了吧,活該!”
王老漢灰溜溜地回到了家,臉色青一塊紫一塊,好像霜打過的茄子。
老婆好奇地問:“老頭子回來了,到哪個地方逛去了?”
他沒有回答,急忙把衣服脫了下來,用濕毛巾擦拭著脖后頸燙傷之處。
老婆急忙上前一探究竟,但見他的脖子上紅了一大片,急忙用手去撫摸,王老漢卻不讓她碰,胡亂洗了洗就躺下睡了。
他猶如一個悶葫蘆,只能生自己的悶氣。
晚上,兒子回家了,進門就喊:“爸爸,你沒事吧!今天下午到底是咋回事???”
母親問兒子怎么回事,兒子笑著說:“沒什么大事,只是聽別人說老爸不小心燙了自己,制造了一個小幽默而已。”
他對著娘的耳朵把前因后果敘述了一遍……隨后,娘倆仰天哈哈大笑……
王老漢聽到了外屋的嘲笑聲,就起床招呼兒子進里屋。兒子看著父親一臉悶悶不樂的樣子,不禁呲呲笑出了聲。
母親跟兒子商量,計劃明天把王老漢送到醫(yī)院里去看看傷,最好做個全身檢查,以防不測。
第二天王老漢被兒子和老伴好言相勸、連推帶搡地去了醫(yī)院。不檢查還好,一查,結果竟然意想不到,王老漢竟然患了肺癌,而且是晚期!
一家人沉默不語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老伴和兒子心里有鬼,臉色如即將下雨的天空,陰沉沉的。娘倆個提前商量好了,計劃把這個壞消息暫時保密,不告訴他。
王老漢沒事人似的,溜達著走在前面,一副悠然悠閑的樣子。
后來,王老漢被兒子連哄帶騙地送進醫(yī)院接受治療。王老漢盯著前來為他診斷的醫(yī)生問:“大夫,我怎么了,咱這身體不是挺好的嘛,干嗎還要打針吃藥?”
醫(yī)生和顏悅色道:“老爺子,既然要給你打針吃藥,那就有它一定的道理!瞅瞅你多幸福啊,老伴和兒子都陪護在你左右,要乖乖聽話啊,不要亂動,先抽點血化驗一下……”
后來,王老漢還是探聽到了真實情況,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卻壓根不相信那一套。
第二天早上,醫(yī)生去查房時,卻不見了王老漢。一家子人急忙到處去尋找,最后在街上碰到了他。他沒事人似的,嘴上依舊叼著香煙,美滋滋地抽著……他那神態(tài)仿佛在說:什么肺癌晚期,壓根就是糊弄鬼的,想哄騙老子的錢財,門都沒有!
老伴和兒子去抓他的胳膊,他一甩手吼道:“都滾到一邊去!誰說俺得了癌癥,真是活見鬼了?盼著俺早死是不是?瞅瞅,咱的身體多棒,你們瞧瞧……”他揮舞著自己的拳頭,撇嘴道,“還癌癥晚期呢,糊弄鬼去吧,傻子才相信醫(yī)生那些鬼話,想騙俺口袋里的錢啊,沒門!還不讓抽煙,就抽咋地啦,抽死了去個鴨子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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