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秦嶺之巔,太白云海(散文)
今年的夏天如火海般難熬,朋友提議去太白縣避暑,我欣然答應(yīng)了。太白縣在寶雞市,幾年前,我去過寶雞的太白山,那壯觀的景色依然還在我的腦海中。我以為太白縣就在太白山的腳下。朋友們笑我,你搞錯了。你去了就知道,太白縣在秦嶺之巔,四周的大山將太白縣包圍在山頂中間,中間是一塊平地,那是一個如仙境般的地方。我坐在車上,腦海里想象著太白縣的面容,我對太白縣有了好奇與期待。
一路上,朋友濤濤不絕向我介紹著太白縣的概況,太白縣位于陜西西部、寶雞市東南,地處秦嶺腹地,因秦嶺主峰太白山在境內(nèi)而得名,橫跨長江、黃河兩大流域,北連關(guān)中,南通巴蜀。1953年設(shè)區(qū),1961年建縣,是陜西省最年輕的縣。太白是一個獨(dú)具特色、神奇美麗的地方,縣情突出表現(xiàn)為“四個最”:最高、最綠、最涼、最奇。境內(nèi)海拔最高3767米,最低740米,平均海拔在1000米以上,縣城海拔1543米,是陜西省107個縣中海拔最高的縣。太白長冬無夏,春秋相連,年平均氣溫7.7℃,夏季平均氣溫19℃,是名副其實(shí)的天然空調(diào)城和冬賞瑞雪,夏避酷暑的勝地。
汽車行駛?cè)齻€小時后,我們進(jìn)入秦嶺的山脈中,彎曲的山路猶如一條慢慢爬行的大蛇,溫度越來越?jīng)鏊?,我看看溫度表是十八度,很舒適的溫度。轉(zhuǎn)過了許多彎后,車子一直在爬坡,透過車窗,我們已經(jīng)上到很高了,山下的房屋、樹木變得細(xì)小。這時候,我們的車緩緩開入太白縣城,我終于來到這個在高山之巔的縣城。
我們一行把車停在路邊,貪婪地注視著這里的一切,遠(yuǎn)處的山巒疊嶂,近處路邊的菜地里是綠油油的蔬菜,這里晝夜溫差大,空氣清新,水質(zhì)良好,所以很少有吃蔬菜的害蟲,所有的蔬菜都在陽光下閃著玉石般的光澤。這里空氣富含氧離子,深吸一口,讓人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這里的農(nóng)家小院干凈、整潔,一位婦女正在路邊收拾著剛拔的白菜,白胖胖的白菜調(diào)皮地在她腳下滾來滾去,我們前去幫她拾起白菜往運(yùn)輸車上裝。婦女笑道,別小瞧這白菜,我這一茬地賣了將近兩萬元呢。我們這附近的都是菜農(nóng),好多都是靠種菜致富呢。因為菜好,這里的菜是供不應(yīng)求呢。笑容在婦女臉上如陽光般燦爛地綻開。
我們又繼續(xù)上車,汽車在綠蔭路上行駛。陽光透過樹葉猶如千萬縷金絲線射在大地上,發(fā)出耀眼的光芒。大白縣,一個山頂之城,充滿了神秘的色彩。依山傍水,真是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這里是離天空最近的地方。天空很藍(lán),顯得白云更白。我感覺伸出手就能抓住一朵白云。朋友笑道,明天早晨你看看這里的云海,那壯闊的景觀,你就知道不虛此行了。
我們的車進(jìn)了縣城。這是一個小小的縣城,只有四條街,街上的行人和汽車都很少,街道干凈、整齊,街道兩邊還種著各色花朵,花團(tuán)錦簇,嬌艷地盛開著。我還發(fā)現(xiàn)這里竟沒有紅綠燈,我問朋友,為什么沒有紅綠燈???朋友笑道,這里人口少,這個縣城才五萬多人。你看看,汽車都很少,根本用不上紅綠燈啊。哈哈,是啊,不但沒有紅綠燈,還沒有交警呢。我也笑了。
太白縣雖說小,但是五臟俱全。醫(yī)院、學(xué)校、銀行、商場、菜市場等都在這四條街上,汽車不一會兒,就轉(zhuǎn)完了四條街。涼爽的氣候,微風(fēng)徐徐,很是愜意。八月的盛夏,難得有這樣的舒適。朋友帶我們來到小吃城,我也感覺肚子咕咕叫了。小吃城里有很多美食,我的眼睛都看不過來了,點(diǎn)了一份洋芋糍粑,金黃色的洋芋糍粑輕輕臥在紅艷艷的油潑辣子漿水中,上面點(diǎn)綴著炒過的韭菜。光這顏色已是賞心悅目了。嘗一口,洋芋的清香與酸楚動人的槳水配在一起,真是絕妙。這份有名的水圍城從古吃到今,依然魅力不減。朋友也要了涼皮、肉夾饃、臊子面,陜西的小吃在這里都能找到蹤影。老板很熱情,聽我們是來旅游的,又專門給我們上了一份小菜。并興致勃勃地介紹著太白縣,老板驕傲地說,好多城里有錢人專門到這里買房置業(yè),就是看中了太白縣這獨(dú)特的地理環(huán)境,夏天不熱,是避暑的好地方。你們也來得巧,今天上午才下過雨,明天你們一定能看到最壯麗的云海。我們笑著辭別了老板。
此時,夕陽西下,天色暗了下來。我們又來到縣廣場中心,廣場中心有很多年輕人在跳舞。激情四溢的舞曲令人振奮,姑娘小伙們更是大顯身手,舞出火辣的青春,舞出快樂的韻律。好多中年人也在跟著扭動身體,快樂在每個人臉上洋溢著。在廣場的另一處地方,搭建起一個戲臺子,戲臺上唱戲的人聲情并茂、鏗鏘有力。本地人的戲,我聽得不太懂,但通過臺下看戲人們專注的眼神,能看出唱戲人所受的歡迎程度。臺下的大部分是老年人,他們聽得認(rèn)真,就像學(xué)校的學(xué)生們一樣,聽到激情處,一片叫好與掌聲雷動。璀璨的燈光之下,這仿佛是一片歡樂的海洋,此起彼伏的笑語聲穿透了廣場的上空。遠(yuǎn)處,有一高樓上顯示屏上閃爍著四個大字“魅力太白”。朋友催我早早休息,說是明天一大早就要去登山,去看有名的太白日出云海。
第二天清晨六點(diǎn),我和朋友出門了。感覺清晨有些冷,我又穿了一件外衣,天空還有些黑,但路上已經(jīng)有好多人了。朋友說,這些人都是去看日出的。我和朋友來到翠磯山道文化主題公園,這是個免費(fèi)的景區(qū),吸引著眾多的外地游客,許多游客頭天晚上就在這個公園里的空地上搭上帳篷住宿,只為等第二天清晨能看到壯觀的云海日出。上山的路全部是臺階。此時,天空已經(jīng)放亮,路邊的各色野花帶著晶瑩剔透的露珠,展露出最美的姿態(tài),仿佛向我們輕聲問好。清新的空氣讓我們精神倍增。我們有說有笑走在上山的路上,路上有很多供游人休息的小亭子,配以不同的風(fēng)格的“金、木、水、土、火”五座亭子。全部是木質(zhì)結(jié)構(gòu),上面雕刻的花紋精致,色彩鮮艷,用料講究,一看就是木匠們的精心之作。
路兩邊的松柏郁郁蔥蔥,連綿數(shù)十里,猶如一條綠色孔雀時時抖動著美麗身體。此時,天邊亮起一道金黃色的亮光,慢慢爬過綠色的大山,調(diào)皮地向大地眨眼。人們都?xì)g呼起來,太陽出來了,慢慢地,那個溫暖地圓球一點(diǎn)點(diǎn)爬上了天空,帶著金黃色的光芒一點(diǎn)點(diǎn)地展現(xiàn)在我們眼前,世間萬物立即變得光亮起來。生動的色彩令這清晨格外充滿活力。我和朋友開始加緊了腳步,當(dāng)我們氣喘吁吁來到半山腰時,太陽爬得更高了,更亮更溫暖了,就像一個大火球慢慢向我們靠近。它將金色的光芒暈染了整個世界,那噴薄而出的火熱瞬間融化了世間萬物,溫柔的氣息撲面而來。清晨的寒氣一掃而光,溫暖立刻傳遍全身。在高山之巔看日出,那金色的太陽綻放出最熱烈的笑容,足以消除所有的陰暗與不快,有一種激動在心中蕩漾,有一種豪情油然升起,有一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感動在涌動。驚嘆日出那刻的絕美與震撼,日出的魅力讓你忘記一切,所有的煩惱全部放下,時光在這里停止了。那種震撼人心的力量能跨越萬水千山。記得有句話:幸福就是,該結(jié)束的時候不再強(qiáng)求,在你應(yīng)該珍惜的時候?qū)W會別無所求。此刻,看著這光芒四射的太陽,所有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能看到這溫暖的陽光也是一種幸福!
我們繼續(xù)向上走,快到山頂時,朋友驚呼,快看,云海!云海慢慢涌了上來,云海像一位神秘的白衣女子裊裊婷婷地飄來,她輕柔地遮住太陽的光芒,在山頂?shù)奶炜毡M情舞動,她舞動著身體,仿佛向世間傾訴衷腸??~緲的云海飄來飄去,在山間、在天空、在世間,演繹著一種凄美的愛。營造著仙境般的勝景。她那雙眺望的眼睛,看穿重山萬嶺。不知她為何而悲泣,為何而綿延不絕,為何而勢不可擋,這氣勢如虹的壯美一望無際。
太陽的金色光芒穿透了云海,沖破她的層層迷霧,攜手與她相伴而行。如同一幅瑰麗的油畫。云海又一次升了起來,她溫柔地棲息在太陽的身邊,嬌柔地?fù)崦柟?,太陽又一次穿過她的圍繞,也許他們命中注定不能太靠近,也許大自然就是這樣,歲月蹉跎,幾千幾萬年就是這樣過來的。云海憂傷的眼看著太陽,又一次舞動著身體,穿越在山間水邊,上演著一場悲歡離合的大戲。
我們來到一處高臺,腳下的山脈一望無際,我站了上去,四下眺望,白色的云海將我包圍,我不知身在何處?只感覺恍若在仙境,天上人間,翻滾著滔滔不絕的云海,她純白的身體輕輕拂過我的臉,如流水般廝守在高山之巔,歲月阻擋不了她的腳步。她一直在尋找著跨越萬物的愛,一直努力探求著連接天上人間的路,一直有一顆勇敢的心,向人們訴說不盡的相思。
太陽又一次沖破了云海,露出燦爛的笑臉,于是乎,我們看到了陽光下的云海,如海水般的潮起潮落,在高山之巔演繹著一場你追我趕的時光大戲。站在這里,舉目上下全都是云海,你會有一種眩暈,會有一種沉醉,會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會有一種虛幻的感覺,現(xiàn)實(shí)與虛無,真實(shí)與縹緲,今生與前世,你瞬間會迷失了自己,我從哪里來,到哪里去。你會在心底問自己,也許會有一刻認(rèn)為自己就是那云海,縱身跳入這云海,與她們一起遠(yuǎn)行,讓時光定格,讓歲月遺忘,讓思想如云海般自由自在。無所欲,無所求,就如一朵自由的云海漂浮。
朋友在喊,快來?。◇@醒了沉思中的我。原來,在高山之巔有一個三層小亭子,我沒想到,在這么高的地方,竟有這樣精巧、別致的亭子。朋友說這就是藏經(jīng)閣,里面供著老子的雕像以及道德經(jīng)。站在亭子上,面對著上下翻滾的云海,云海竟如一幅變幻的畫,猶如塵土飛揚(yáng)的戰(zhàn)場,有將士們在奮力廝殺。不一會兒,又猶如一望無際的沙漠,有一隊駱駝走在漫漫的黃沙中。慢慢地,云海又幻變成濤濤海水,前赴后繼的奔流著。蒼穹下的煙波浩渺,動人心魄。時空在這里變幻莫測,時光仿佛定格了一般,這氣勢如虹的景象令人讓人心潮澎湃。遠(yuǎn)處的大山連綿起伏,白色的云海如同一條長龍在游走,我極目眺望,藍(lán)天下的青山綠水,在云海的映襯下更顯得如夢如幻,又如濃墨淡彩的水墨畫,如詩如畫。世間還有如此令人心蕩神怡的地方,此時此景,不得不贊服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靠在亭子欄桿處,輕風(fēng)吹來,裙袂飄飄,云海營造出神秘的世界,感覺就要成仙了。
我久久站在這里,一字一字讀著亭子里老子的道德經(jīng),道家的天人合一,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文化精髓,在這里得到極大的體現(xiàn)。太白縣,秦嶺之巔的一個小縣城,一個讓人心情寧靜的地方。一個徜徉在神秘云海的地方,一個如世外桃源般的地方,你會感受到這里的慢生活,人們隨遇而安,樸實(shí)淳厚,清心寡欲,人與自然,自然與人完美地合二為一。這是個你來了就不想走得好地方。我想,我還會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