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差錢不差錢(隨筆)
差錢,舊時指當事人給差役的小費?!度辶滞馐贰返谝换刂杏涊d:“﹝秦老﹞又暗叫了王冕出去問母親秤了三錢二分銀子,送與翟買辦做差錢?!?br />
在歷史長河的演變中,“差錢”一詞行走到當今社會,變身的不只是讀音,引申出來的意義也不再是辦差的小費。差錢不差錢轉(zhuǎn)身為缺不缺錢,有沒有滿足個人精神上和物質(zhì)上更高追求的硬實力。
現(xiàn)實生活中的差錢也有不同的版本。話說“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如果是因為意料之外而突然遭此劫難,大家同心協(xié)力攜手并肩共渡難關,于人于己都是一件功德無量的善行。小到鄰里之間的相互幫助,工會約定的互幫互助,地方組織的助學、助殘行為。大到國家層面的洪水、地震救助捐助,大家一準兒是自愿且踴躍參加,一次不夠兩次,有人甚至再三再四捐款。還有網(wǎng)絡平臺發(fā)起的水滴籌等等,數(shù)額多少隨意,留不留名自定。點點滴滴匯成涓涓細流乃至汪洋大海,滋潤著困窘小家的同時,也回饋“贈人玫瑰手留余香”的快樂,使得社會這個大家庭,時時面朝大海處處春暖花開,溫暖而和諧。
也有為數(shù)極少的另類之人,差錢差得讓人無語。一樣上班掙工資,工資的數(shù)量也都相差無幾。可這個別人,今天找朋友借錢買東,明天求同事轉(zhuǎn)微信買西,后天對熟人說支付寶不夠著急買東西。周而復始,說來說去就那么幾句話幾個由頭。反正不借錢就借銀行卡里的數(shù)字,好像不買東買西小日子就過不下去一樣。一年到頭不是跟這個借就是找那個借,永遠走在差錢的路上。
記得靈隱寺有副楹聯(lián)上寫道:“人生哪能多如意,萬事但求半稱心。”這里的“半”字,可以說用得極其精妙。人生沒有百分之百的圓滿,總會留下無盡的遺憾。美好的事物人人喜歡,但要想統(tǒng)統(tǒng)拿下,估計想想可以,現(xiàn)實版無法復制粘貼到自己碗里。差錢的人,對于入眼的東西,只想著一股腦兒拿下,完全顧及不到差錢不差錢的感受。不差錢你買買買也就罷了,差錢借錢也要買買買,實在令人費解。
《莊子·秋水》中說:“井蛙不可以語于海者,拘于虛也;夏蟲不可以語于冰者,篤于時也;曲士不可以語于道者,束于教也?!被蛟S我真的隸屬于井蛙夏蟲之類的曲士,遇到這等差錢的高人,總有種五味雜陳的感慨。厚著顏面找這個覓那個借錢,往好處說,如果被借者財大氣粗,又肯慷慨解囊,救人于水火之中,還則罷了。差錢者如愿以償,拿了錢財盡可暫時收回所有的憋屈苦悶,長出一口氣,轉(zhuǎn)身逍遙一把。當然,這是最完美的結局。再如果,被借者雖然肯慷而慨,但恰恰此時囊中羞澀,也是竹籃打水白忙活一場,落得個兩不痛快。繼續(xù)假設,被借者是個葛朗臺級別的,有和沒有一個樣,任憑差錢人搖唇鼓舌說破三寸不爛之舌,就是鐵公雞一毛不拔,一句“沒有!不借!”把借錢的硬生生懟了回去。這一鼻子灰碰得值不值得?
當然,差錢借錢的人也并非傻瓜笨蛋,不會逮著誰就是誰,張口就來。在借之前,心里的小鼓總會先自鼓搗一番?!叭朔秩诺?,木有花梨紫檀?!毕群Y選個一二三四五,增加成功的概率。所以,借錢的概率,有可能是借到的三分之二,碰壁三分之一。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借錢之后的下一步就是還錢,至于是真金白銀硬幣紙票,還是銀行賬戶的數(shù)字流動,在于雙方商定。
俗話說:“有借有還,再借不難?!睗M足了當下,饑荒了未來。債務壓頂,前途慘淡,估計這種感覺對于老差錢的人已不再成為問題。一句“虱多不癢賬多不愁”,成了這些人的座右銘。有錢就還是一種結局,有錢不還,或沒錢還也沒得還。要么挖東墻補西墻,早晚一天墻倒屋塌,丟了朋友沒了靠山。
不差錢的人借出去了一筆或大或小的錢財,自然惦記著差錢的債務人盡快良心發(fā)現(xiàn),把或大或小的窟窿填上。一天不還惦記一天,兩天不還記掛兩天,到期不還自然著急上火,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寢食難安。
先談輕松愉悅的,譬如遇到自覺的,到期自動還款,無論是債權人還是債務人,出借與借款,均皆大歡喜。到期不還的也有,而且不在少數(shù)。到期不還,不差錢也開始差錢。從剛開始的暗示無果,繼而義正辭嚴,到后來惡語相向。我親眼目睹的一個例子,債權人拎著大包小包中藥包包,直接登門入室,住在差錢不還錢的那位家中不走了。結果差錢的第二天就把錢還上了。錢還了,情傷了,路斷了,朋友也沒了。只能仰天長嘆,嗚呼哀哉。
當然,也有真正的不差錢的,礙于情分面子,或者數(shù)目額度不足以傷筋動骨賠上身家性命,以和為貴免生閑氣。碰上這樣的,差錢的就永遠差錢,反正死豬不怕開水燙,永遠不還了。這就是典型的老賴,現(xiàn)在各處通報的都有,而且為數(shù)不少。多少人因為老賴傾家蕩產(chǎn)、妻離子散,工資凍結陷入泥潭,生活困頓難以為繼,傷得哭天抹淚肝膽欲碎。
我是個極少借錢的人。兒時除了被爸媽差去買鹽堿之類的生活必需品之外,基本不花錢。再說也沒什么地方可供消費的,吃的是田里種的,穿的是母親一針一線做的,人生在世吃穿二字,還有什么不滿足的呢?
在外求學,爸媽一個月提供二三十元的零用,打菜有菜金饅頭有面票,小日子過得美美噠。上班伊初,趕上工資大調(diào)。一百二十元的工資,三年下來,除去吃穿用度,凈余一千多?;楹筇砹藘鹤樱瑑蓚€人的工資雖然不多,但養(yǎng)一個孩子還是略有結余。后來在雙方父母大力支持下,加上我們銀行賬戶的所有,堂而皇之成了八十多平小套房的主人,再后來又開上了私家車。衣食住行樣樣有保障,還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家里吃的柴米油鹽醬醋茶,一樣不缺。衣柜里春夏秋冬的服裝鞋帽,累累摞摞。從我第一次看到低碳消費這四個字,就著手做生活的減法。仰望“生不帶來,逝不帶去”八個字,怎么還可能為人心不滿、欲海難填而去做差錢之人呢?
其實,我們身邊的絕大部分人都是這樣。不差錢不是因為錢多,而是能夠適度消費節(jié)制欲望,量力而行適可而止。不過度消費,不叨擾別人,不做金錢的奴隸。
當然,如果是大項的用度,比如說購房安家,的確需要父母親人朋友鼎力的支持,才能勉為其難拿下。為了能讓大家有房子住,做到“廣廈千萬間,寒士盡歡顏”,國家政府大力支持公積金貸款,先住房,后還款。我們也曾有過此種經(jīng)歷,房貸兩萬,還款兩萬四。借得爽快安心,謹慎每月還款短信提醒。
當今社會,只要信用度足夠好,有一定的經(jīng)濟來源,各大銀行均可辦理信用卡業(yè)務,再加上網(wǎng)絡平臺推出的花唄等等,里面的數(shù)字隨時隨地聽候調(diào)撥,只要按時還款就萬事大吉,沒得問題。如果說還是硬要東借西借,覬覦他人錢財逃避銀行利息,心安理得做個差錢人,與老賴無疑。不差錢的再不經(jīng)考量胡亂撒錢,白癡無疑。
古往今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辈铄X不差錢,都不能只顧著利己,還要想著利人,才不枉雙腳行走塵世一遭,書寫好一撇一捺,頂天立地一個人。
文字工夫淺顯,尚需不斷砥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