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思】父親,您再背我一次(散文)
《父親,您再背我一次》
江左柴郎/左溪河 文
午夜夢醒,淚水浸濕了枕巾。披衣起身,媽媽問我,是不是想爸爸了。我說,夢到高高的山崗,陽光明媚,芳草萋萋,我舒服的趴在山脊上,臉貼青草,聞著草香,好不愜意,可是,一陣寒風吹來,山梁翻動,我順著坡面一個勁的下滑,滑向深淵......掙扎中,我知道,那山就是父親啊,我哭醒了。
窗外,冬雨還在淅淅瀝瀝,一直下著。今年的冬天似比往年早了些時日,我的心情也早早的進入冬季。我在竭力的保持微笑,去做個堅強的人,可是,還是忍不住,總在不時的想起您,父親,真的好想您再背我一次。
昨晚聊天,我讓歌友們分享了我演唱的幾首歌,其中包括《懷念戰(zhàn)友》,不經意的話題,將我?guī)нM了對父親您深深的懷念,這歌就是為您而唱的呵,怎叫我不將您思念。我再也不能看到您雄偉的身影和藹的臉龐,您也再不能聽我彈琴聽我歌唱!
人們常說,父親是山。在女兒心里,父親不僅是山,巍峨傲立,您更像是大地,寬懷仁慈。還在我很小的時候,您就鼓勵我,能自己拿主意一定讓我拿主意,凡事跟我相關的,您都征求我的意見。有進步了,您表揚激勵,有過錯,你不氣不惱,平心靜氣的幫我分析,指出我的問題所在,指引我去認識錯誤的根源,教我處理的方法。您說,誰不犯錯,圣賢也有出錯時,只要改了就好。您說,做事學會動腦,先想清楚,弄明白再行動。您說,做人要學會自立,唯有自立方能立于世,立得穩(wěn),站得直。您說,人要自強,不用別人逼你去強大,自己先用知識用頭腦武裝起來,強大起來,才能行走于社會。
記得,您還說過,一個女孩,有先天的弱勢,要比男孩在社會上面臨更多困難,付出會更多,但父親相信女兒能行。就這樣,在媽媽總擔心我做不好的小小年紀,十四歲,我便踏上了外出求學的道路,我牢記您的教導,一邊學習,一邊勤工儉學。也就從這時起,我用自己的雙手,開始了掙錢養(yǎng)活自己,沒再向家里要過生活費,衣服鞋襪,學費書費,全是自己攢來。
父親,您在大學里教書育人,我們相聚的時間總是很少。但是,只要是在家里的日子里,您不是對我說教,而是引導,讓我自己動腦動手實踐。小的時候,您要我多看書,要我每次仔細閱讀后,用自己的語句面對您談讀后感。有時候,我的讀后感不夠到位,您讓再閱讀一遍,甚至多遍,直到我的感受明確,表達清晰。您這一方法讓我學會了閱讀,學會了思考,學會了總結。這種鍛煉讓我的大腦思維跟我的語言相輔相成。從那時起,我的腦子里想到什么我就立馬能說出什么,在說這個時候我腦子里又會去搜索所有的語言,所有的新詞匯來。現在我給學員上課,也無需拿本書,就可以直接滔滔不絕地講解。在舞臺上面做主持人也一樣,不用背臺詞也不用什么過多準備,只需要告訴我對方是什么名字,要表達的目的,我就立馬可以用豐富的詞匯侃侃而談。這都是得益您給予我的這一種鍛煉,感恩您,我的父親。
您對我寬松,但并不是完全放任自由,而是重點把握著我的人生大方向,沒有大問題,就鼓勵我去做,去做我自己。我的人生道路,學習的方向,就業(yè)的謀職,也都是自己選擇的。從您這里,讓我知道了,怎樣教書育人,教不能是照本宣科,育不能是包操包辦,而是引導。這對我來說,您和您的教育就是一生取之不盡的思想源泉。
后來,您轉業(yè)到了市公安局,離家近了,卻也更忙了,依然相聚的時間不多。無論您多忙,我都知道,我的父親愛我。您與那些用近乎溺愛方式愛孩子的父母不一樣,您是用一種知心朋友的方式在愛您女兒,教育女兒。一家人相聚一堂的時候,您就會像好朋友一樣,與我促膝談心,談人生,談理想,談未來,說心得,說見聞。讓我一次又一次感知那些我沒接觸到的物質領域,和精神世界。
最讓我感動和記憶最深的,莫過于我十六歲那年。那天在家里為我慶祝生日,您柔聲的對我說,過來,讓我再背次我的閨女,今天是你生日,爸爸背背你,讓你在我背上再像小時那樣背著睡一次,從今天起你就是大姑娘,就是大人了,爸爸以后不能這么背你了,也背不動了。那天,就這么搖啊搖,一直到哄著我睡著。
記得生日背我那天,您說是爸爸這輩子可能是最后一次會這么背你了。女兒長大了,知道您不能背我了,但從不認為您會是最后一次背我,那時我想,父親偉岸如山,不會老的,一定會看著女兒繼續(xù)長大,陪著女兒走過人生的歲歲年年。假使父親母親老了,女兒也可以背你們的呀。
自那以后的歲月里,女兒學習學習再學習,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奮斗的目標方向。父親是警察,在女兒心里,您也是我一生的好戰(zhàn)友,有您,女兒斗志昂揚,有您,女兒意氣風發(fā)。您聽聽,女兒的歌聲,響徹云霄,豪氣沖天。
就在我以為人生順風順水的近年,您卻病倒了,一病不起。您頑強的與病魔斗爭,女兒為您鼓勁加油,然而,您終究沒能抗住。今年三月五日那天,我把您從病床上扶起來,讓您坐著。然后我在背后用兩只手環(huán)著您的脖子,就像您當年在背著我一樣,讓您靠在我懷里,想再次感受趴在您背上的感覺,我跟您講,爸爸,您再背我一次。那一刻,我已經淚崩了。那天,您走了,永遠的離開了我們,我心里的大地崩塌,天旋地轉。
父親,女兒已卸下心里的沉重,知道您需要我跟小時候一樣堅強勇敢。您的教誨早已成為女兒的為人處事能力,女兒永遠記得,我會面對未來,照顧好媽媽,過好將來的每一天。再過幾天就是您的生辰日,父親,您是我一生的戰(zhàn)友,我為您演唱了《懷念戰(zhàn)友》這首歌,把對您的愛唱進了歌里,用歌聲向您道一聲,謝謝您,愿您在天堂安息!
如果有來生,我還做您的女兒!
(本文是我在全民K歌群里的音樂老師所述的真實內容,我按老師的角度以第一人稱整理成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