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渡·冬】阿歪寨(組詩)
1.阿歪寨的由來
寨的概念出自西南。與石頭有關
風化未風化的石頭
包裹一片山水幽深,樹木茂密的腹地。一群
把布依服飾木樓腰門原石地基完美結合
將歲月過成石頭皺紋的村民
帶我走進漫長晨昏
?
回頭,先民手指界線。用表情告訴我
寨為界。樹為界。石為界。路為界
“諸葛亮七擒孟獲”為界
界界相連,把一些深褐色藤蔓
日曬。油浸。再曬再浸
直到戰(zhàn)勝刀槍,讓刀
失去鋒利,讓槍
畏懼穿透
?
一溜灰色的房屋讓我疑惑
零星人為的現(xiàn)代民族壁畫
離真實布依山寨恍如隔世。寨門口
高大威武的藤甲兵
與殲10的模型,把歷史與現(xiàn)實
饒有興致地結合
?
仍舊是有界限的。看不見烽火
聽不見廝殺吶喊
只看見十里荷塘衰敗的殘葉。與
失去青翠的蓮蓬
在剛過中秋的風中懷念
那些盛大的日子
?
2.藤甲兵的淵源
不得不說到這三個字
這是繞不開的
?
我繞不開驍勇善戰(zhàn)的兵士,怎樣蔑視
削鐵如泥鎖喉奪命的兵器
圍著篝火大碗喝酒吃肉
面朝不堪一擊的城墻狂笑
?
我繞不開這些瘦小的軍人,如何割倒
山野原先青翠欲滴的藤蔓
經雙手一番演練穿戴上身
實現(xiàn)刀槍不入的預想
有了所向披靡
戰(zhàn)無不勝底氣
?
我繞不開他們不幸遇上三國時代
遇上常勝克星諸葛孔明
三萬比鐵騎威武的兵士
在一團大火面前,狐疑。驚惶??謶?br />
大多數(shù)被付之一炬
少部分逃進深山
?
我還繞不開,名噪一時的“藤甲兵”
后來念念不忘曾經的輝煌
在逃難隱居的日子
頑固不化地編織這些藤蔓
制成盔甲
?
3.青藤的真實價值
威儀不是真實的。是隔著時光的模擬倒流
藤甲不是真實的。是現(xiàn)代塑料工藝的翻版
這些水泥澆鑄的兵士也不是真實的
真實要矮小很多
?
午后的時光是真實的。天空
被云層遮擋是真實的。同行
詩友是真實的。沿途
走走看看的游客是真實的。真實得
所有光陰似乎停止。所有
藤甲兵可以復活
?
我是真實的。雨絲飄落是真實的
中秋是真實的。瘋狂生長的
青藤是真實的。它們一舉手
就伸出無數(shù)只綠油油的手掌,拋出
一條又一條綠色繃帶
將藤甲兵受傷的頭顱
重傷的身體層層包裹
?
不過走在了時光的正面,看不見
背面一切真實,包括戰(zhàn)爭的殘酷
而眼前的和平是真實的。盡管
在不遠的遠方
仍有戰(zhàn)云密布
?
4.布依民居一夜
穿過現(xiàn)代民居,和云一起,擠開空闊挺進縱深
布依族導游姑娘沒有提示,縱深
拉直的這根繩索,會將
我們牽往何處
?
導航沒有進入細部環(huán)節(jié)功能,只給出
某一個方位某一條路,剩下的
就是把我們放歸山野散養(yǎng)
臨近阿歪寨石門。使我們堅信
土地廟,木制土炮模型
不是事先準備好的道具
?
沒有烽火的年代,石門不是防御體
四周也不生長刀劍的牙齒
蟄伏于此的藤甲兵,早已
脫下藤甲,刀槍入庫
石磨。石槽。石盆。石柱。甚至
地基風化的石頭,雜亂叢生的荒草
都露出時光的縱深,與默然的
銅鈴一起,對我們
保持無聲神秘
?
?
夜晚就這么平淡無奇降臨。音樂餐廳的二鍋頭
讓我醉得不慌不忙。躺在布依族
一層飼養(yǎng)豬牛,二層三層
飼養(yǎng)特定靈長類動物木樓上
一邊遣散醉意,一邊
聽一樓詩友高談闊論
稍晚一點的呼嚕聲
與醉酒合二為一
?
想象那些戰(zhàn)敗的兵士,一代代保留技藝
刻意忘卻慘烈,是另一件
令我心疼的事
(原創(chuàng)首發(fā))
詩人的詩散而不亂。語言干凈,情感克制!好詩!拜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