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我的心在慢慢的死去(散文)
一
窗外又下著雨,我的心就像灰色的天一樣壓抑。
我有個習(xí)慣午睡。等我睡醒后,不知道什么時候他躺在我身邊,他身上沒有蓋被子,空調(diào)的冷風(fēng)吹得他縮成一團。被子就在我身旁,可我卻沒有一絲想給他蓋的念頭。
我們一慣是吵架后冷戰(zhàn),誰也不理誰,而每次吵架的源頭就源自于他父母。
可能是我天生的小心眼在作祟,許多次我也試圖找到讓自己寬容大度的理由。事實上,我已經(jīng)很認真的去做了,可惜收效甚微。
二
記得那一年,我們剛結(jié)婚,沒有自己的房子。
我因為懷孕不得已住在他家,他經(jīng)常跑車,極少在家。他父母對我的態(tài)度常常是他在家和不在家兩幅面孔。
“你太瘦了,和我兒子走在一起不般配,我兒子原來的女朋友都是高高大大的?!逼牌抛谛“宓噬?,胖嘟嘟的手拿著豆角一邊折一邊對著我說。
我挺著七個月的肚子,吃力的彎腰拿起地上的長豆角。
婆婆見我這樣,嘆了口氣:“我原來懷我?guī)讉€兒子也不像你一樣嬌氣?,F(xiàn)在的年輕人啊就是享受慣了?!?br />
我很想說什么,可是眼睛看見自己鼓起的肚子,又生生的把話咽下去。
三
那時的我每一天都有度日如年的感覺。有的時候,語言的暴力更讓人悲傷。
地板很滑,我慢騰騰的走著生怕摔跤。婆婆和公公在后面嘀嘀咕咕,我知道他們在后面說我矯情。
天氣炎熱,每天都要洗澡,我的衣服都是自己洗。他是指望不上的,一個月最多只有兩三天在家。
站在水池邊,我的肚子頂著水池的水泥,正吃力的洗著自己的衣服。
婆婆走過來,陰陽怪氣的說:“你洗這幾件衣服算什么,還覺得很委屈一樣。我原來生我兒子的前一天還跪在地上洗了一盆的衣服?!蔽夷苷f什么,什么也不能說,為了肚里的孩子我忍了。
四
他終于回來了,公公婆婆殷勤的做了骨頭湯,雞爪,魚等一桌子好菜。婆婆破天荒的給我夾了一塊魚:“多吃點魚,生下來的小孩子聰明?!蔽夷某灾~,吃著面前的菜,不敢越過面前的菜去夾別的菜。
剛到他家不久,我的筷子越過面前的一碟菜,去夾別的一碟菜,被他爸爸好一頓訓(xùn)斥:“沒有規(guī)矩,在我們老家女人是不能上桌的,筷子更不能越過面前的菜去夾別的菜?!?br />
我看向他,他的碗里堆滿了魚、大骨頭、雞爪。公公婆婆還在拼命往他碗里夾:“你在外面跑車,好辛苦你看都瘦了一圈,多吃點。你放心,小玉我們會照顧好的?!?br />
他看了我一眼,眼里是滿滿的幸福,心滿意足的吃著。
我的心在流淚,平時他不在家,一天最多就兩個菜,要不就是面條、蛋炒飯或者稀飯。
躺在床上,我把他不在家,他爸媽對我的不好告訴了他,他居然不相信我說的話。
“你呀,就是孕期多思,想太多了,沒有的事,我爸媽挺喜歡你的。你看天天換著花樣做給你吃?!?br />
我換了一個躺著的方式,我感覺小寶寶在肚子里踢我。
“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我說的都是真的?!蔽艺娴暮苌鷼?。如果不是因為對他的愛,因為我即將出世的寶寶,我為什么要受這份氣?為什么要寄人籬下,看別人的臉色過日子?為什么他就不愿意相信我?難道就因為我是外姓人?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睡吧。你是和我過日子,又不是和他們過一輩子,別想太多了。”他話音剛落下,人就打起了呼嚕。
婆婆推門進來看見他睡著了,心疼的給他蓋好被子:“小玉,你不要和他說話,他上班好辛苦。你怎么不知道體諒自己的老公?”
我想哭卻哭不出,我摸摸日益凸起的肚子,心里盼著孩子早點出生,好盡早離開他家。
第二天他又走了,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過得煎熬。
五
讓我徹底對他父母死心,僅僅是因為我的一句玩笑話。
像往常一樣,吃完飯,大家聊著天。
“小玉,可以放開生二胎了,如果這一胎是女兒,你就再生一個。”婆婆說。
“那這一胎就跟我姓?!蔽野腴_玩笑半認真的說。
但我卻沒有發(fā)現(xiàn),公公婆婆的臉陰郁得厲害。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公公婆婆沒有和我說一句話。每天做好飯,婆婆就把一碗盛好了的飯菜,重重的放在房間的桌子上,然后重重的關(guān)上門。
我就納悶了,這究竟是怎么了?
恰巧這個時候,他妹妹從外地回來。
他妹妹對我說:“嫂子,我媽是個要強的人。你怎么能詛咒我哥早死呢?你說以后寶寶隨你姓,不是咒我哥早死嗎?”
我無言以對,我發(fā)誓,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更沒見過這樣一家子人。
事情后來不知道是怎樣解決的。后面又陸續(xù)發(fā)生了許多事,這些事像一根根刺,狠狠的扎在我心上。
六
我很想做一個好兒媳,可是每次總有這樣那樣的現(xiàn)實的事打得我措手不及。
這一次又是為了公公婆婆的歸宿問題,我和他發(fā)生了激烈的爭吵。
我不知道是自己不夠?qū)捄甏罅?,還是他的認知認解有問題。我們只要一涉及到他父母,總是會有一道隔閡橫在兩人中間。這隔閡像一道深淵,我已無力再跨過去。
那么多次的爭吵,好像都一頁一頁翻過去了,可是我心里的刺卻越扎越深。
雨還在下,沒完沒了的下。我聽見他開門的聲音,他起床了。孩子一天天長大了,我的心卻在一日一日的爭吵中慢慢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