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我身邊的人和事(隨筆)
人哪,走著走著病就來了,再病著病著就煙消云散了。人生短暫,轉(zhuǎn)瞬即逝,一定要活好當(dāng)下,珍惜每一次的相遇。
我身邊就有幾位非常懂得珍惜和感恩的人:
一、杜姐
“在這個世界上,給我們愛最多的人,莫過于我們的父母。從我們‘呱呱’墜地起,我們的父母就承擔(dān)起了養(yǎng)育我們的重任。父愛如一座高山,永遠(yuǎn)也難以企及他的頂峰,母愛如一股涓涓細(xì)流,滋潤著我們溫馨的夢?!?br />
杜姐是一位快六十歲且疾病纏身的女人,在她五十歲那年因乳腺癌手術(shù)將一側(cè)的乳房切除了;因年輕時過度勞累落下的腰椎病、頸椎病時常發(fā)作。就是這樣一位自身難保的女人,卻讓我從她的身上看到了最真切的“烏鴉反哺,羊羔跪乳”。
侍候癡癡呆呆行為怪異的老人,她卻從未抱怨過,每次她把婆婆的種種糗事當(dāng)笑話講出來時,總會把我們逗得前仰后合,不過每笑過之后,我在心里就會升騰起對杜姐深深的崇敬之情。
杜姐的婆婆近九十歲,育有三子二女,老太太從六十多歲就開始在三個兒子家輪流養(yǎng)老,每臨到杜姐這里,她就和老伴從南方(看孫子孫女)飛回老家,夫妻二人一心一意精心侍候著老人。
人老了牙不好,還嘴饞總想吃肉,杜姐每天總是變著法為老人單獨做一道可口的下飯菜,不嫌麻煩地把瘦肉和配菜都剁成碎沫,這樣便于婆婆咀嚼;為了孝盡老人,她還隔三岔五為婆婆燉排骨、燉五花肉、包餃子。她說:“老人的時日不多了,做子女的一定要盡最大努力一日三餐讓老人吃好吃飽,盡可能讓老人有個幸福無憂的晚年?!?br />
將近九十高齡的婆婆,雖說沒大毛病,時不時地犯癡是避免不了的,癡呆病一發(fā)作就跟白癡一樣,能做的不能做的事情都由不得自己,每每此時,也是杜姐感到最頭疼的:給她洗澡,她用雙手緊握窗戶上的鋼勁棍堅決反抗你幫她脫衣服;給她洗頭時,她咬著牙撇著嘴埂著脖瞪著眼拒之不洗,還不知好歹地重復(fù)著:“天天叫我洗,天天叫我洗”;本是兒子兒媳例行的公事——為婆婆倒便桶,如果兒子兒媳動作稍微慢一拍,婆婆就不知東南西北地一手拄著拐棍,一手拎著便桶自己倒,當(dāng)她倆從另一間屋里聽到“嗵”的一聲聞聲而出,只見人仰桶翻,婆婆躺在院子里,像似洗了個淋浴,從頭往下淋的都是糞便,杜姐與老伴連忙扶起婆婆,半天的時間都為婆婆的一次“獨立”而忙活……
人老了,生理上會失控,常常大小便弄得床上、身上、地上都是,杜姐總是不厭其煩地臟了洗,洗了又被弄臟……
杜姐的婆婆總是被她收拾的干干凈凈利利量量。
總之,但凡與婆婆有關(guān)的事情都得費工費時費精力,杜姐都把它當(dāng)成兒媳應(yīng)盡的責(zé)任和義務(wù),做到仁至義盡,從不瞞怨。我為杜姐的婆婆有這樣一位賢惠善良明事理的兒媳感到無比的溫暖和幸福。
二、小李
“親情是無形的,沒有人能夠說清楚她是什么樣子;親情是無償?shù)模瑳]有人會讓你為此付出錢物;親情是無價的,世上沒有什么事物的價格比得上她;親情是無私的,世上沒有東西比她更能犧牲自己;親情是無盡的,你的一生無時無刻不在體會到她的存在?!?br />
小李是一位婚姻很不幸的女人,兩次的婚姻都沒有走到頭。由于實在無法忍受第二任丈夫的刁蠻無理,獨自帶著女兒在外租房,僅憑自己打工維持著母女二人的生計,經(jīng)濟(jì)拮據(jù),生活比較困難,小李卻是一位非常有溫度,有原則的女人。
如今很多有錢人富的只剩下金錢:沒有了親情,沒有了友情,沒有了真愛,一切都圍著錢轉(zhuǎn),唯有錢才是他的終極追求。小李就不是這樣,雖然她的經(jīng)濟(jì)并不寬裕,就連生病治療的幾百元錢還需張口向外人借,她的姐姐真真切切從她身上感受到了親情的無比溫暖。
她的姐姐因糖尿病并發(fā)癥引起的雙目失明,在她生活舉步維艱的背景下,還把自己的親姐姐接到天寬地窄租居的家里一住就是幾個月。姐姐初來時,她每天都牽著失明的姐姐去散步,每次都是她牽著姐姐上公廁,疫情被控制復(fù)工后,就由女兒照顧自己的姐姐,這種視親情高于一切不求任何回報的付出,敬佩之情油然而升。
三、楊站長
卡耐基說:“女人找另一半不要找能量比你低的人,因為能量比你低的會懷疑你,否定你,消耗你;能量高的會贊美你,肯定你,滋養(yǎng)你;能量同頻的會理解你,欣賞你,共情你。女人要想長壽,一定要遠(yuǎn)離低能量男人。”
楊站長是我們鎮(zhèn)文化站站長,妻子再有兩年就退休,女兒學(xué)業(yè)有成,工作穩(wěn)定,已喜結(jié)良緣為人妻。本該他夫婦二人相繼退休后盡享晚景的美好,可天不隨人愿,當(dāng)輾轉(zhuǎn)全國各大名醫(yī)院后,最終妻子被確診為無法治愈的慚凍癥,面對生病且越來越嚴(yán)重的妻子,楊站長選擇的既不是逃避、嫌棄,也不是打擊和遺棄,他不但沒把生病的妻子視為自己前行路上的累贅、負(fù)擔(dān)和絆腳石,反倒視其為最為貴重的珍寶“隨身攜帶”。
一個曾經(jīng)被妻子侍候慣了的大忙人,因為病魔的絕情逆轉(zhuǎn)成了丈夫?qū)ι∑拮拥募?xì)心照料和萬般呵護(hù)。因為楊站長工作特殊——開會、采訪、供稿都是需要心靜和有充足時間來完成的,有時因為時間難以保證妻子要照顧工作不能誤,就想了個萬全之策——請個保姆專職侍候愛妻,自己也能騰出時間工作和學(xué)習(xí),哪知妻子習(xí)貫、適應(yīng)了丈夫無微不致的關(guān)愛、體貼和照顧,拒絕任何人介入她的生活。就這樣,幾年過去了,楊站長一直一邊工作,一邊為已完全喪失自理能力的妻子的衣食住行吃喝拉撒全程負(fù)責(zé),默默盡著一個丈夫應(yīng)盡的責(zé)任和義務(wù)。無論他走到哪里,就將戴著呼吸機(jī)的愛妻帶到哪里。每每見到楊站長載著她的妻子打我家門前路過時,我總會在心里為大姐能有這樣一位頂天立地的男人羨慕和感動不已。
現(xiàn)實中,有很多夫妻,一方一旦失去了原有的價值不再為家庭創(chuàng)造財富時,另一方將再也不會顧及與愛人的半世情緣,立即翻臉。甚至視你為不毛之地,任由你自生自滅,為的是迫不及待想去迎取下一站的旖旎風(fēng)光,別說讓你繼續(xù)延長生命,就算病魔不要你的命,他對你的冷眼直視惡語相加,再也沒有同巢地虛寒問暖;再也沒有柔情似水的促膝而眠,有的只是冷薄無情怨生載道,哪會像楊站長那樣天天寸步不離地陪著你,為你遞上一杯水,為你送上一粒藥!你連個人影都見不到,讓你感到生不如死,讓你火速了結(jié)自己的一生。
楊站長與時下較為盛行的閃電婚姻、背叛婚姻、物質(zhì)婚姻相比,他,將是一個怎樣的男人?這,又將是一種怎樣的愛?
其實他緊握不放的不僅僅是疼愛和不舍,更重要的是責(zé)任和義務(wù)。此時我想對病重的大姐說:“你雖然得了不治之癥,卻見證了你們最初的溫暖和經(jīng)得起考驗且延續(xù)至今的真愛;生老病死雖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規(guī)律,而你卻擁有了一份不受世風(fēng)影響經(jīng)得起風(fēng)雨飄搖的真感情,在短暫的人生里,即便稍縱即失也無憾?!?br />
四、美蓮
這些諺語總讓我記憶猶新:“只顧自己的人,與鄰居和不來”、“和得鄰居好,勝過穿皮襖”“鄰居好,無價寶?!?br />
美蓮,江西女子,遠(yuǎn)嫁信陽成了我對面的鄰居。
她說話總是輕聲細(xì)語,溫溫柔柔的江西話套著信陽話聽起來特別有味。
美蓮與她的老公是在廣東打工相識相愛的,老公的家境也不是很殷實。美蓮并不像現(xiàn)實版的女人那樣,發(fā)現(xiàn)夢與現(xiàn)實背道而馳,不是整天沒事找事與家人無理取鬧,就是違背自己的初心——忘記了曾經(jīng)為愛許下的海誓山盟棄婚而逃,重新選擇屬于自己“真正”的幸福。美蓮呢從不嫌貧愛富整天在家弄得雞飛狗跳,而是默守成規(guī),不離不棄,夫唱婦隨。她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極能吃苦耐勞,她總是想著法子去掙錢(開過鞋店,打過茶葉,擺過地攤,超市里、燒烤店里打過工)來補貼家庭開支,只要有能掙到錢的地方,都能看到她忙前忙后勤勞的身影,從她的身上讓我看到了已在慢慢失傳的老一輩人正確的人生觀與價值觀。
去年居委會拆舊換新重建辦公樓,她的原樓梯是與居委會共用的,重建辦公樓時,施工人員只是跟她打了聲招呼,就把樓梯給拆了,為此給她的出行和生活帶來了極為不便,她每天都是拖子帶女爬梯子上下樓,美蓮呢,不爭不吵也不鬧,后來居委會領(lǐng)導(dǎo)們看不過去,給她買了一張床,讓她們就在一樓就寢,還被她拒絕了。
居委會新建的辦公樓的地基不僅比她的房屋超前了一兩米,還高出幾個臺階,嚴(yán)重?fù)踝×怂囊暰€,她既不阻止,也不上訪,仍然保持沉默,她與那些不分是非無禮也要辨三分的叼民相比簡直是兩重天。
她與四鄰都能保持一顆平和之心與人共處;沒有是非;沒有東家長西家短的無聊長舌;沒有心胸狹窄見不得別人好而心生嫉妒的刻薄咒語;沒有唯恐天下不亂的陰鳳陽尾。無論誰有需要幫忙的,她從不拒絕,都熱心相助,能與這樣的女人為鄰感覺真好。
美蓮對四鄰親如一家,對自己的婆婆更是孝心可鑒,八十多歲高齡的婆婆從去年因病臥床不起,完全失去了自理能力,美蓮不僅每天精心照顧癱瘓在床的婆婆,還育有一個上幼兒園一個上小學(xué)四年級的一對兒女,一邊還要做生意。就是這樣一位普通平凡的小女子,竟能時常引來我這位大姐姐對她投以贊賞和肯定的目光。
古人云:“成由勤儉,敗由奢。”是啊,美好的生活都是靠自己勤勞的雙手創(chuàng)造來的,并不是靠走捷徑或總期盼天上掉兒餡餅得來的,我堅信她今后的日子定會越過越紅火的。
就在這篇拙文即將收尾之際我想:如果世上的子女都像杜姐一樣,把盡孝當(dāng)成是自己的義務(wù)職責(zé)來完成,老人們就再也不會孤苦凄然離世,而是幸福含笑地老去;如果世上的親情都像小李一樣,用自己最真的情感默默潤澤著自己的每一位致親,就不會讓人感到到世態(tài)炎涼冷漠無情;如果世上的所有夫妻都像楊站長一樣,相儒以沫十指緊扣,無論疾病也好健康也罷都能終陪到老,就不會有那么多的新人笑舊人哭;如果世上的所有鄰居都像美蓮一樣,與人為善平心待人,就不會有那么多的損人利已勾心斗角矛盾重重。如果真是這樣,人間將該多么美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