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第一次站崗(散文)
從小每個男孩都希望長大以后身穿軍裝,手持鋼槍威風凜凜地站在崗哨,為祖國站崗放哨,尤其是像我這樣的軍人子弟更是伴隨著這樣的環(huán)境成長的,對于這種渴望比其他男孩更為渴望,然而當自己真的成為一名軍人時,這種渴望就顯得尤為強烈,每一個入伍的戰(zhàn)士都十分希望盡早加入到站崗的行列,實現(xiàn)為祖國站崗放哨的夙愿。
這一天終于來臨了。
一天清晨,當我們出早操結束排長告訴大家這周開始輪到我們四排站崗時,全排竟然發(fā)出巨大的歡呼聲,完全沒有察覺到前面已經(jīng)參加過站崗的戰(zhàn)友們嘴角那一絲詭異的笑容,更沒有理會老兵們難以理解的詫異目光。
很快我們就體驗到站崗放哨并不是一件光鮮事,其實很苦,又很枯燥乏味。
由于我們是全連最后一個班,自然排在最后站崗。每當晚上九點熄燈號響起時,看見即將上崗的戰(zhàn)友全副武裝的在班長的帶領下,以嚴整的軍容、剛勁有力的動作,身背鋼槍走向哨位時,心里特別羨慕,盡管已經(jīng)知道站崗很苦、很累,但從小起對軍人手持鋼槍的形象太深刻,總想有朝一日也能像他們一樣身穿軍裝,手持鋼槍,為偉大祖國站崗放哨,那該是何等的榮光啊。
終于輪到我們班站崗了,由于是第一次上崗,我們由班長帶班,兩人一崗,我和另一名戰(zhàn)友是后半夜3至4點的崗哨,聽參加過夜間站崗知道戰(zhàn)友說,午夜1點到凌晨4點是最難受的時段,首先正當睡的香甜時,被叫醒迷迷糊糊爬起來去上崗,而當兩個小時下崗后重新鉆入冰冷的被窩時,又凍得根本無法入眠,可剛想睡著時起床號又響起,這一晚夠折騰的。
半夜三更,睡得正香時有人使勁的搖著我,迷迷糊糊睜開眼一看是班長,我馬上意識到該我站崗了,朝一旁的戰(zhàn)友看,他也已經(jīng)坐起,我們倆快速穿好軍裝,拿上武裝帶,跟班長到外面去接崗。
屋外已經(jīng)下崗的戰(zhàn)友等我倆扎好武裝帶后,將身上的軍大衣脫下交給我們,囑咐我們要把大衣扣緊,最后向我們移交了步槍。
我邊背槍邊問:“班長,槍里有子彈嗎?”
班長繃緊著臉搖搖頭,嘴里吐出兩個字:“沒有!”說完就邁著有力的步伐前面走了,我們趕緊跟上。
班長簡單向我們交代了巡邏警戒的區(qū)域范圍和注意事項,就回去了。于是,我們就開始了在軍營的第一次站崗放哨。
沒多久第一次站崗放哨的神圣感和莊嚴感很快被嚴酷的現(xiàn)實擊碎了,海邊的夜晚氣溫很低,寒冬臘月的季節(jié),置身于面向大海又背靠山坳的地方,刺骨的大風呼呼從耳邊刮過,發(fā)出陣陣恐怖的尖叫聲。更讓人受不了的是那從海面吹來的海風,伴隨著漲潮時轟鳴的浪濤聲,迅猛地刮過我們身邊后,又被高大的山坳擋了回來,重新在我們身邊刮過,好似一個巨大的回旋,吹得人頭皮發(fā)麻,眼睛根本無法睜開。
我和戰(zhàn)友兩人相互依偎,躲在靠北的墻角下,緊緊裹著大衣瑟瑟發(fā)抖,哪里還管得著什么敵情,哨兵的職責也早已拋到九霄云外去了。
忽然遠處的山坳里傳來陣陣動物的嚎叫,在寂靜的夜空里顯得格外刺耳,我和戰(zhàn)友渾身一顫,腦子里馬上想到一個字:狼。我們倆背靠著背,手里端著沒有子彈的步槍警惕地注視著四周,心里暗暗叫苦:什么破兵,為什么不發(fā)子彈?。窟@要是真的狼來了可咋辦???總不能拿著空槍和狼拼刺刀吧。
我瞥了一眼對面的戰(zhàn)友,只見他也正哆哆嗦嗦地端著槍望著我,目光里充滿了祈求。我打趣地問:“你……你哆嗦……什么?”
戰(zhàn)友忍不住嘿嘿笑了:“誰……哆嗦了?你……自己才……哆哆……嗦呢?!?br />
我們倆都笑了。
好不容易熬到下崗,班長又準時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當看到我倆狼狽的樣子,班長并沒有責怪我們,而是親切地對我們說:“趕快去睡一會,要不白天訓練就沒有精神?!?br />
我趕緊問班長:“剛才我們聽到狼叫了,而且聲音越來越近,要是狼真的來了,我們沒子彈豈不是給狼吃了?!?br />
班長一愣,隨之笑彎了腰,他直起身子說:“你們兩個傻瓜,這里是浙江沿海,哪里來的狼,那是山里人家養(yǎng)的狗?!?br />
我還是不信:“那為什么聲音會越來越近啊?”
班長樂呵呵地用手劃過一個弧線說:“你瞧,這海上的風吹到山里,被山擋住了,又旋回來了,因此山里的任何聲音地會隨著海風一起帶回來。你們聽到了是狗叫聲,加上海風的呼嘯聲,因此會有這種臨近的感覺?!?br />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不由的摸摸頭,不好意思地笑了。這一刻班長的話聽上去是那么親切,以往對班長嚴厲的記恨都化作愛戴,這一夜班長幾乎每兩個小時就要起來帶領我們新兵交接班,他比我們辛苦好多倍,班長在我的心里變得是那么可親可愛。
短暫的雙人崗很快就過去了,接下來通知我們每崗一個人上哨,相比之下,兩個人站崗還可以相互照顧,避免寂寞和孤獨,也不會害怕。現(xiàn)在一個人站崗,這心里更是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但也沒有辦法,以后下連隊也要一個人站崗,這一關必須得過。
晚上熄燈后的站崗又開始了,半夜我又被戰(zhàn)友叫醒,穿上軍大衣,從他手里接過冰冷的步槍,開始了我的軍旅獨立站崗生涯。
外面依然是大雪彌漫,呼嘯的北風從耳旁刮過,讓人不寒而栗。
我牢記戰(zhàn)友們的警告,切忌在一個地方站立,這樣一是容易暴露目標,二是會凍傷人。因此我不停地圍繞著營區(qū)轉動,終于也無法抵御酷寒的侵襲,只能在相對避風的拐角處靠著一顆大樹根蹲著。
我抬頭仰望星空,眺望著家鄉(xiāng)的地方,思念著家中的父母親人,從未有過的委屈感涌上心頭。
(發(fā)表于新浪博客,網(wǎng)名:走累了歇一歇)
好文章,欣賞學習了。問好老師,期待精彩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