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點】拼爹(散文)
一個人
三天假期,我過得其實并不開心,當(dāng)然,也不會難過就是了。很多有了孩子的人會向往這種短時間內(nèi)的一個人的自由,我其實也向往,但只能享受半天,最多一天,就會想念葉子和天天。有些事兒跟經(jīng)歷有關(guān),父母去世后,直到跟葉子結(jié)婚前的六年里,我一直一個人。再好吃的東西,讓你連續(xù)吃六年,你也會吃膩的,甚至,吃出陰影。所以,哪怕我能把自己獨處的時間安排得很好,包餃子、煎豆腐、賞花、寫文章,給遠(yuǎn)在老家的親戚打電話,努力在物質(zhì)和精神層面都讓自己充實圓滿起來,但我還是不開心。我有一個免費看電影的APP,里面中外好電影無數(shù),剛淘來的時候,頗是興奮,以為可以就此補上錯過的所有經(jīng)典,但真裝好后,我其實也沒怎么看。就像當(dāng)你剛買了那個漂亮的松下隨身聽,以為能夠聽盡時間名曲,后來,其實也沒買幾盒磁帶?;蛟S,有些美好,恰是因為錯過。葉公好龍,類似吧。還是在十幾年前的搜狐論壇,我寫過一句:“葉公好龍當(dāng)然是好笑的,但如果他真愛上了龍,后面的故事你確定想看?”
明明白白
假期最后一天中午,我吃了大塊帶皮豬肉煮的豆芽菜,里面象征性放了點老豆腐。沒舍得都放進(jìn)去,我還要留著點,第二天早上煎了,帶去公司當(dāng)午餐。肉也沒全放進(jìn)去,切出一塊來炒肉絲,準(zhǔn)備晚上把已經(jīng)切好洗好放了一天的洋蔥炒了吃。說是肉絲,其實是厚厚的大肉片兒,總歸葉子和天天也不在家,我就怎么爽怎么吃了。兩塊錢買的豆芽確實是賺了,我吃了一大碗,還剩三分之二。剩下的就放在鍋里了,晚上熱熱吃。炒的肉片兒也放在平底鍋里,晚上直接炒洋蔥。電飯鍋里,還剩下夠一頓晚餐的米飯,不過晚上不準(zhǔn)備吃它,干脆留著它帶去公司,當(dāng)明天的午飯了,晚飯我準(zhǔn)備吃倆饅頭。這是我的計劃,無所謂好不好,總之也算是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吃過飯,坐在陽臺的小板凳上,玩了十來分鐘游戲,又學(xué)了一刻鐘英語,進(jìn)屋,脫衣服躺床上,看能不能睡會兒。并沒那么容易,手機(jī)在旁邊,看看論壇,再看看新聞,時間不知不覺過去,等到睡著,估摸著得三點了。
是驚喜
“爸爸,爸爸你在哪兒?。俊蔽沂潜惶焯旖o喚醒的。聽到他的聲音時,我恍惚了一下,然后確認(rèn)這是真的,他推開臥室的門跑了進(jìn)來?!鞍职郑阍趺催€在睡覺?。俊彼χ鴨?。我看著那張熟悉的笑臉說:“你先出去,我穿上衣服就來陪你玩。”快速穿上衣服,走到客廳,就看到葉子在忙活著收拾帶回來的東西。我不確定,她是否是想給我一個驚喜,但上午打電話的時候,她確實沒跟我說今天會回來。擱前兩年,對她這種我行我素的無組織行為,我會很生氣,但如今,也只是些微不爽罷了?!笆求@喜。”我在心里對自己說:“你得認(rèn)為這是驚喜。”雖然這么想,但事實上,他們回家的喜悅,卻因為這個“沒提前告知”而沖淡了不少。
為什么
我其實顧不上跟天天玩了,趕緊收拾餐桌上凌亂的東西,然后去廚房。兩個鍋里的菜要倒出來,電飯煲里的剩飯也是,然后,刷洗干凈?!凹依餂]天天喜歡吃的菜,你帶了嗎?”我問葉子?!皼]有?!彼卮??!澳俏胰コ匈I點兒?!蔽艺f?!安挥昧耍锌系禄??!比~子說。停了一下,她又說:“我買個紫燕百味雞吧?!蔽艺f:“總還要吃點蔬菜的,我去買個萵筍。”“家里不是還有西紅柿嗎?”葉子提醒道?!班?,那我做個西紅柿炒蛋?!蔽艺f:“番茄蛋湯他不愛喝?!本瓦@么定了,我開始著手準(zhǔn)備。葉子估計看出了我不太開心,問我:“家里什么菜都沒了嗎?”我苦笑著說:“還不如沒了呢,問題是我買了接下來一周的菜,但沒有你倆愛吃的啊。你下次記得跟我說一聲,我好準(zhǔn)備?!比~子沒吭聲,我也沒再說,快五點了,開始淘米。
也不難
既然只是做個番茄炒蛋,那就不急了,米燜上,我就去陪天天玩,跟他聊這幾天在外婆家的事兒。天天一邊用彩色磁力積木搭著公交車,一邊跟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他沒多說在外婆家的事兒,倒是很興奮地說剛才去了大潤發(fā)和肯德基。我正奇怪呢,你們剛?cè)チ舜鬂櫚l(fā),怎么沒買點晚上吃的菜回來,就聽到葉子說讓我過去看照片。原來,她帶天天去拍小學(xué)的入學(xué)照去了。類似這些事兒,我就沒有操心過,想到這里,對于她的沒有事先告知,我心里那點不爽也就過去了。照片里的天天比本人更帥,葉子說是精修過的。就在她回來前一天,我還收到一本相冊,那是天天的影集,里面有他出生到現(xiàn)在的很多照片,都是葉子一張張?zhí)暨x出來,然后發(fā)給網(wǎng)上一家公司做的。昨天晚上,我就是抱著這本影集睡覺的?!澳阍趺催@個時候睡覺啊?”葉子問我?!皼]什么事兒,又不讓下樓?!蔽倚χ?。
一家人
飯前,葉子照舊嚷著不吃,但我還是給她盛了半碗飯:“稍微吃點吧,還不到六點,現(xiàn)在吃了不會胖的?!碧焯祀u腿吃得開心,邊吃邊跟我說:“我就吃一塊番茄就可以吧?”我說:“不行!好事成雙,至少吃兩塊?!笔聦嵣?,他吃了三塊,還沾沾自喜地問我:“我吃了三塊,就是一個番茄了吧?”“哪兒有,最多半個?!蔽掖链┧男◎湴?,又問他:“如果媽媽燒的番茄炒蛋100分,爸爸的打幾分?”“90分。”他肯定地說:“但是雞蛋100分了?!毙〖一锏脑u價一向真誠,這個答案讓我喜出望外,邊上的葉子撇撇嘴,沒說話。飯罷,我開始洗刷,葉子則是打印天天專注力的作業(yè),然后,估計是打印機(jī)出問題了,她修了半天,弄好了。我陪著天天玩,沒過去問,總之我也不會,去問沒好果子吃的。只是,看著她忙碌的背影,對她那點小抱怨,卻也早就沒了。
寓教于樂
天天在玩他剛做好的公交車,我在邊上出主意:“你公交車的頂棚怎么沒有???下雨不是都淋濕了?”他覺得有道理,邊安裝頂棚邊跟我說:“爸爸,你講個小狐貍的公交車沒頂棚的故事?!边@個不難,我張口就來,于是小狐貍就有了一輛沒有頂棚也沒有底板和輪胎的公交車:“他每天自己用繩子拖著車走。”天天聽了哈哈大笑,邊趕緊給自己的公交車安裝底板和輪胎。我拿出幾張舒爾特卡片,對他說:“你讀一下,幾秒讀完,就有幾個人上車?!彼X得很有趣,開始讀,6.8秒的成績讓我目瞪口呆。小家伙開心地安排六個小人上車,然后我讓他讀反面,這次花了12秒。“不行?!蔽艺f:“10秒以內(nèi)成績才有效,再來一次吧,否則人一次都走光了?!彼X得有道理,又讀了一次,這次7.6秒,挺好。葉子修好了打印機(jī),提醒我:“你別光跟他玩,也坐坐專注力啊?!蔽倚χf:“在做舒爾特呢,剛做完?!比~子看了一眼我們這邊桌上的卡片,點點頭。
愛你
邊玩邊學(xué)了半個小時,我招呼天天起身,比賽誰走得快,我們要從陽臺走到廚房。“12個來回,看誰走得快,但不許耍賴皮,不許跑啊?!蔽抑貜?fù)了一遍規(guī)則,天天認(rèn)可了。他走得比我快,等他走完,我才走了10個來回,當(dāng)然,我讓他了。小家伙很開心地吃著我給他剝的橙子,邊看我慢吞吞走路?!澳闳ソo媽媽吃一點啊。”我提醒他:“要分享。”他拿了三個橙子瓣兒,想去塞進(jìn)葉子的嘴巴里。當(dāng)時正忙著修打印機(jī)的葉子不耐煩地說:“媽媽忙著呢,過會吃?!蔽遗滦〖一锞趩?,趕緊安慰他:“天天很棒,媽媽過會吃,我們繼續(xù)講故事?!彼_心了,說:“講個小狐貍總是開車闖紅燈,要罰款1000元,他爸爸打它屁股的故事?!蔽艺f:“不行,爸爸不能打孩子屁股。”“那你講個別人爸爸打小狐貍屁股的故事?!彼灰啦火?,就想收拾小狐貍?!澳切『偘职謺Wo(hù)它的啊。”我說:“別人要打你屁股,我也會保護(hù)你的啊?!?br />
有我們在
葉子忙完了,給天天洗澡。她很多方面都比強,比如我給天天洗澡,很多時候就幫著他做了很多事兒,而葉子會要求天天自己做??梢哉f,天天到今天掌握的絕大多數(shù)技能,都是葉子教的。我太寵他了,反而不好。等小家伙換上睡衣上床,葉子才去洗澡。我給天天吹頭發(fā),并講了一個小狐貍學(xué)習(xí)不好,被老師批評了的故事?;氐郊遥职謰寢屨f:“我也不會做。”天天哈哈大笑:“那它就一直學(xué)習(xí)不好了?!薄皩Π?。”我說:“有一次天天也只考了六十分,被老師批評了,你回到家,爸爸會怎么做呢?”他說:“爸爸會說沒關(guān)系,幫我學(xué)習(xí),第二天我就學(xué)習(xí)好了?!焙芨吲d,多此講述后,這一點他記得很清楚?!皩Φ?,你要記住,爸爸和媽媽學(xué)習(xí)都很好的?!蔽液芸隙ǖ卦俅胃嬖V他:“有我們幫忙,你第二天去,肯定讓老師目瞪口呆說,天天進(jìn)步真大!”他看著我,突然冒出一句:“爸爸是好爸爸?!蔽矣H了他一口,在心里說:“別的不好說,但拼爹這事兒,咱們不怕?!?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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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開心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