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萬沙中獎(微小說)
深藏在山水間的村子,似乎被人們遺落了似的。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刻滿了歲月的滄桑變遷。祖輩傳承下來的勤勞樸實,讓村里人過上了與世無爭的安逸日子。
萬沙的老實本分,恐怕是祖?zhèn)鞯摹?壳趧诘碾p手養(yǎng)家糊口,雖不富裕,但也是衣食無憂。妻子賢惠,料理家庭也是很有分寸。一雙兒女正合得一個“好”字。平靜的生活從一次純屬無意的中獎開始被打破。
早春的山里,有些涼意,田野飄著細雨,干不了農(nóng)活。萬沙與妻子,帶著倆孩子去鎮(zhèn)上趕集,買些日用品。一家百貨商場正在搞促銷,購物滿額可以抽獎一次。小到一包紙幣,一塊香皂,一只電飯煲,大到一臺21寸的彩色電視機。
萬沙與妻子,一人牽著一個孩子走進商場,對這些抽獎什么的,并不在意。在萬沙看來,抽獎不就是商場促銷的小把戲么。
一家人從商場購物出來,身邊只剩些零錢。女兒看到外面有賣棉花糖的,彩色的,吵著要。萬沙從口袋里摸出一張五元的紙幣,給孩子買棉花糖。萬沙的妻子在一邊看抽獎廣告,上面寫著,滿一百可抽獎一次。轉(zhuǎn)過身對萬沙說:“咱們購物滿百元,那也可抽獎一次的?!比f沙想想也是。有機會就玩一次吧。萬妻拿出購物小票,遞給工作人員。工作人員手一揮:“抽一次獎?!比f沙抱著吃棉花糧的女兒。女兒不到四周歲,讓抱在懷里的女兒伸出小手去摸獎。工作人員一邊笑,一邊說:“小寶貝,白白嫩嫩的小手來一個大獎呵!”孩子的小手伸進箱子,東摸摸,西摸摸,等了許久。萬沙有點不耐煩,還是萬沙的妻子有耐心,對孩子說:“寶貝,里面的紙片拿一張出來,拿一張?!睂氊惵朴频臉幼?,拿出一張紙片。萬沙的妻子接過紙片,讓工作人員對獎。工作人員順手用細長的指甲,劃開對獎號碼。一看那號碼,兩眼直勾勾地望著孩子。驚叫起來:“中獎啦!中獎啦!”“電視機!電視機!”這一開獎,讓全場人傻眼了。許多人都驚叫:“電視機,真的有電視機!”
萬沙夫妻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一臺21英寸日本松下原裝的彩色電視機。這可是一個大獎,萬沙一年收入也不夠買這樣一臺電視機呢。
工作人員很快叫來經(jīng)理,搬出一個大箱子。經(jīng)理打開箱子,把電視機安放在事先準備好的桌子上,引得在場的人一片贊美。經(jīng)理很客氣地邀請萬沙一家人上去,站在彩電旁,與經(jīng)理一起合影留念。
商場安排了汽車,用大紅緞子結(jié)成一個彩球,掛在的汽車前面,將萬沙一家人送回家。
一時,萬沙的家開始熱鬧起來,道喜的,看電視的,來來去去的人,差點把萬沙家的門檻都踏破了。“萬沙,好運來了,一臺電視機,一年收入呢?!薄叭f沙,買彩票去,中個幾十萬?!贝蠹业难劬λ坪醵嫉纱罅?。
福利彩票,體育彩票,商場購物對獎,萬沙也是看到過這些,可現(xiàn)在不一樣,“今天買彩票了嗎?”“買彩票,中個幾十萬”,鄉(xiāng)親們那熟悉的聲音,時不時地回響。
萬沙開始心動了。起先,買的只是2元錢一個對獎號的體育彩票,最多只買4個對獎號,也就8元錢。家里人也沒說什么,自己也只是玩玩的心態(tài)。有一次,萬沙買的一個對獎號,中了200元的獎金。村里人知道萬沙又中獎了,得到的不只是一臺電視機那么簡單,而是現(xiàn)錢。吵吵嚷嚷的人群,來到萬沙家里,讓萬沙請客的,有直接借錢的。萬沙“傻了”。夜深人靜,躺在床上,尋思著:“買彩票,中大獎。”中了大獎,請客,讓全村人樂呵一下。何況,現(xiàn)在的獎金額不是幾十萬,幾百萬,而是幾個億。
前年,村里一家工廠擴建,征用了萬沙家的幾間舊房子。房子雖舊,只要有面積就行。拿到錢后,新建了三間兩層的新房子,另有30多萬元的積蓄,萬沙一家人的生活可謂是小康有余。村里人都說,萬沙這幾年運氣是實在好,怎么就不去買彩票呢。“買彩票可以發(fā)財呀!”有些人干脆就說萬沙是如何的不開巧。
自此,萬沙開始行動了。從幾元,到幾十元,幾百元,到后來的一次買幾萬元。家里的積蓄很快被掏空,只是,幾元錢的小獎也不曾有過。
萬沙的妻子心痛似流水一樣出去的錢,勸告無用就吵架。村里人聽到萬沙夫妻倆吵架,時常有人站在門口指指點點地私語議論。從些,來家里串門看電視的人漸漸沒有了。萬沙再也聽不見“運氣好”“買彩票中大獎”此類的話了。
萬沙買彩票,血本無歸??粗依锓e存的錢,被自己打了水漂,萬沙內(nèi)心深處是悔恨,還有自責。
一生勤勞的萬沙,總是想著讓家里人過上好日子。萬沙想著,那么多錢,靠打工是掙不回來了。萬沙想到了房子,房子可以抵押換錢,錢可以買彩票,中個大獎,把錢還上。萬沙真的“犯傻,”他偷偷拿著房產(chǎn)證,換回了78萬錢,合同生效,錢就到了萬沙的卡上。萬沙興奮了。只是好景不長,這錢越來越少。眼看抵押期限快到了,萬沙根本拿不出那么多錢還上。萬沙的妻子被蒙在鼓里,直到有一天,來了幾個人,說是房子將被拍賣,才知道丈夫做的事情。
好家庭總會有一個好女人。萬沙的妻子心痛錢,也沒與萬沙少吵架,但在這節(jié)骨眼上,想到的是一個家。
萬沙的妻弟是一家有實力的企業(yè)老板。萬沙的妻子想到了自己兄弟。
錢的事情解決了,而萬沙身上的包袱一直背著。萬沙是老實人,想想自己的妻子,想到倆孩子,心里越發(fā)難受。
一個陰雨的早晨,萬沙對妻子說,自己出去打工,慢慢還上那筆錢。萬沙的妻子看著自己的丈夫,雖是舍不得,只是想著那筆錢,也是無奈。
萬沙走了,離開了村子,離開了家。萬沙再也聽不到“買彩票中大獎”的話了,再也看不到家里那臺讓人心煩的電視機了。
村里人見不到萬沙,聽不到萬沙夫妻倆的吵架聲,經(jīng)常有人嘀咕,用手比劃著。
多年了,也不見萬沙回家,只是,萬沙每月會有錢郵寄給妻子。
散文《萬沙中獎》個人啟發(fā),幸福不能用金錢多少來衡量,老實本分過日子,安分守己享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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