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點】春節(jié)記事(隨筆)
一
春節(jié)前夕,我和戰(zhàn)友說好了,在這個2020年的春節(jié)期間,好好聚聚。
怎么也沒想到,到了初二早晨,就發(fā)現這個世界有了重大變化了。我愛人娘家突然通知我們,這個初二就不要走動了。整個城市都陷入了一種莫名的驚恐之中。我走出了家門,在小區(qū)轉了一圈,發(fā)現本來是有兩個門出入的,突然就被封了一個門,而且,另一個門也站著幾個穿白大褂的人,告訴小區(qū)業(yè)主們,最好是不要再走動了?,F如今,疫情嚴重。
這是怎么說的了?
記得前段時間,從網上看到了武漢整個城市都被一種叫新型冠狀病毒覆蓋了。我們的鐘南山院士,已經八十四歲高齡,去了武漢,親臨指導,他不顧個人安危,只為了能盡快抑制住病毒的蔓延。
鐘南山院士,我是在幾十年前那次非典疫情中知道他名字的。那時候,他六十幾歲。幾十年過去了,如今,他面對新型的病毒,又一次披掛上陣。他已經成了國人內心里的定海神針。
一個耄耋老人,在國難面前,表現的是一種什么精神?看著他老人家那么疲憊的神情,我想流淚的。他在我眼前突然高大無比。
春節(jié)前兩天,我在一家電動車店買了一輛小四輪,樣子不錯。還在我年輕時,也曾經開過車子,只不過是手生了,還好,稍微活動兩天,又能自如地駕駛了。初二上午,閑著沒事,開著我這個小蹦蹦到外面轉轉。發(fā)現行駛在路上的車少了很多很多,行人也不見幾個,即使是有人在運行,也是戴著口罩。
空氣寂靜了許多。
隱隱聽到周邊村莊和小區(qū)里傳來了高音喇叭的聲音,吆喝的是緊急通知。我從這一場景想到了武漢那邊:封城。
我似乎置身在了另一個世界。
二
初二下午,突然接到了我戰(zhàn)友張某電話,他問我,你怕不怕?我一時間有點迷惑,心想,這仁兄什么意思?
我還沒有想清楚時,我這位戰(zhàn)友又說,如果你不怕,咱們找個地方喝兩盅?
我對他說,怎么喝?現在的飯店一家都不開門了。上面讓全部關閉,停止營業(yè)。要不到我家吧。
戰(zhàn)友說,去你家不行。現在政府通知不許串門。這樣吧,咱們找個僻靜的地方,我準備小菜,你準備酒。
他又說,你還記得當年,你要準備上前線,我給你送行那次嗎?
聽了他的話,我記憶里馬上閃現出了一幀黑白電影。我有種時間穿梭了的感覺,似乎我又回到了那個一九七九年的冬季。
我和張某是一年兵。我們不僅是戰(zhàn)友,還是同學,當年,我們兩個一同下鄉(xiāng),分到了同一個村莊。到了農村,他當了赤腳醫(yī)生。一九七五年底,我們一同服兵役到了部隊,他由于有醫(yī)學知識,到了部隊后,在團里當了醫(yī)護兵。
那個冬季寒風凜冽,天還下了一場不大不小的雪。我們部隊在山坳里,張眼望去,四周山巒都被成了白色,猶如是一副黑白水墨畫卷。
那年,我和他爬上半山腰,鉆進一個小山洞。我兩個盤腿面對面坐著,他用牙咬開了酒瓶蓋,對我說,我聽說你申請參戰(zhàn)已經批準了,特意來為你送行。
說完他念了一首戴叔倫的詩:漢家旌幟滿陰山,不遣胡兒匹馬還。愿得此身長報國,何須生入玉門關。
我拿起酒瓶對著口猛地喝了一口說,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當年那情景,我豈能忘記?現如今,好漢不提當年勇了。即便是英雄,也終有末路的時候啊。更何況,咱還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人物呢?
我開著我那輛小四輪,拉著他到了一個公園內,找了個小亭子坐下。我問他,剛才問我怕不怕是什么意思?他笑著說,我意思是說,你要是不怕病毒侵襲,就出來。我想告訴你,我已經報名參加去武漢了。
我有些驚訝。
我說你不是已經退休了嗎?
他說,我雖然退休了,可我還是個黨員嘛。我干的就是呼吸科,這次不是正好可以出點力了嘛。
我這位同學加戰(zhàn)友,沒退休前,是某醫(yī)院副院長,也可以說算是個專家級別人物了。當年,他考上了醫(yī)學院,從部隊轉業(yè)回來就到了我們市里某醫(yī)院。
我笑著對他說,像你這樣的人,應該在家抱孫子了啊。
他喝了一口酒說,我算老了嗎?你看人家鐘南山院士,我算什么呢?雖然我退休了,可我覺得自己不老。不是有那么一句話嘛,若有戰(zhàn),召必回。
是啊,當年,我這位同學曾經很遺憾自己是個醫(yī)護人員,不能上前線。而如今,我也遺憾自己不是醫(yī)生。不然,作為一個曾經當過兵的人,在祖國需要時,還是那句話,若有戰(zhàn),召必回。
臨分手前,我們握手,猶如當年那樣,我對他說,等你勝利歸來,我為你接風洗塵。
三
這幾天,每每看到電視臺播出奮戰(zhàn)在一線的那些白衣天使,我內心就異常激動。他們是生命的希望啊。
“哪有什么歲月靜好,只不過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br />
雖然有些陰霾,太陽總歸是要普照大地的。
(編者注:百度檢索為原創(chuàng)首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