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點】小人書,童年時光的快樂符號(散文)
天氣預(yù)報說今天有大雪到暴雪。望著窗外皚皚的白雪,不禁回想起冬日里的童年時光。
小時候,下雪天最盼著的就是坐在熱炕上看小人書。
那時候,我家住在蒲河岸上的一個小鎮(zhèn),一間不足30平方米的平房成了爸媽領(lǐng)著我們姐弟生活的“樂園”。寒雪冬日,爸爸秋天盤好的火炕經(jīng)媽媽拾來的秸稈一燒,炕面熱乎乎的,散發(fā)著宜人的熱氣;窗戶玻璃上凝結(jié)的冰花用不了半個時辰就“凋謝”了,不大的屋子里頓時春意融融。這時候,趕上星期天或放寒假,吃過早飯,坐在暖暖的火炕上,腳上蓋著媽媽縫制的小棉被,看著窗外飄舞著的白蝴蝶般的碩大雪花,再隨手從擺放在身邊的幾本小人書里拿起一本翻開,這是多么快樂的一件事啊!
這些小人書有爸爸從單位的圖書室借來的,也有哥哥姐姐從他們的同學(xué)手里借來的,還有我從小學(xué)同學(xué)或鄰居小伙伴手里借來的。這些小人書由于翻看的次數(shù)過多或保管不善,有的沒了封皮,有的缺頁,還有的留著明顯的撕扯痕跡,猜想可能是幾個人爭搶翻看撕破的。但不管破舊如何,我對這些小人書都充滿了無盡的喜愛。在那個沒有電視、沒有互聯(lián)網(wǎng)、廣播里電影院里幾乎天天播放那幾段“樣板戲”的年代里,小人書成了我了解世界、拓寬眼界的主要“窗口”。
爸爸給我借回來的小人書一般沒有破損的,相對比較新。記憶中,這些小人書有:《小車不倒只管推——楊水才》《毛主席的好干部——王國福》《毛主席的好戰(zhàn)士——王樹慶》《縣委書記的好榜樣——焦裕祿》等。這些小人書我不知翻看了多少遍,甚至有的情節(jié)我都能背誦下來了。
我們姐弟幾個借來的小人書基本都是破舊的,不過這其中有不少是當(dāng)時的“禁書”。當(dāng)時我比較喜歡看的小人書主要有:《地雷戰(zhàn)》《地道戰(zhàn)》《鐵道游擊隊》《小兵張嘎》《智勝敵艦》《雞毛信》《平原槍聲》《敵后武工隊》《大刀記》《林海雪原》《虹南作戰(zhàn)史》《小英雄雨來》《三國演義》《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等等。這些小人書的內(nèi)容豐富多彩,故事情節(jié)跌宕起伏,很有感染力和震撼力。所以,那時候小小的我很快就被這些小人書深深吸引了,甚至到了著迷的程度。在看小人書時,我除了認(rèn)真閱讀圖畫下方的文字了解故事情節(jié),還要仔細(xì)查看圖畫中的人物、院落、房屋、河流、山川等畫面,尤其對一些感興趣的細(xì)節(jié)描繪特別關(guān)注。比如:小嘎子手里的小木槍,還有小胖墩兒要跟小嘎子交換小木槍的那掛鞭炮。記得當(dāng)時我坐在家里的熱炕上,合上《小兵張嘎》這本小人書,看著窗上千奇百怪的冰花產(chǎn)生了無盡的遐想:我要是有一支小嘎子那樣的小木槍該多好?。∥腋従有』锇閭冊偻妗按蛘獭庇螒虻臅r候,就不用了拿手指比劃著當(dāng)槍了;如果要有一掛鞭炮也挺好啊,小伙伴們見了一定會很高興的,我們在院子里一起放鞭炮!
小人書里講述的故事,讓我童年的幻想插上了騰飛的翅膀。
有時候姐姐寫完作業(yè),幫媽媽干完家務(wù),就和我一起坐在炕上看小人書,但多數(shù)時候是姐姐念給我聽。我時常枕在姐姐盤著的腿上,聽姐姐繪聲繪色地讀著講著,有時聽到感人的情節(jié)或激烈的場面,我會“忽”地坐起來讓姐姐把小人書的畫面捧給我再看看。這時候姐姐會微笑著說:“瞧你的認(rèn)真勁兒,真是著迷啦!”
看過小人書的畫面,我扭頭朝姐姐笑笑,“姐,你講得真好!”然后十分滿足地樂不顛兒地又枕著姐姐的腿接著聽。
要說這些小人書里最讓我著迷的還是《小兵張嘎》。第一次接觸到《小兵張嘎》是一個冬天的傍晚,那時我還沒上小學(xué)。
那天擦黑哥哥放學(xué)回來,還沒放下書包,就興高采烈地對姐姐和我大聲說:“借來一本小人書,以前沒看過的!”
“什么名?”我迫不及待地上前問道。
“小兵張嘎!”
“快給我看看!”我急忙從哥哥揮動的手里“搶”過小人書,坐到炕沿上翻看??尚∪藭锝^大多數(shù)字我不認(rèn)識,只能著重看圖畫,看了老半天,才笨笨地讀懂了大概意思:這本小人書寫的是小八路打日本鬼子的故事。
這時姐姐走了過來,“姐姐給你們倆念這本小人書,你們看怎么樣?”
“好!好!”我和哥哥異口同聲地回應(yīng)著,并麻溜地坐到姐姐身邊。姐姐坐在我和哥哥中間的炕沿兒上捧起小人書,開始邊念小人書上的文字,邊給我們小哥倆講解,有時還會特意停下來讓我們仔細(xì)看看小人書上的畫面,以增強(qiáng)我們對故事情節(jié)的理解程度。從那個傍晚開始,《小兵張嘎》這本小人書牢牢定格在了我的記憶中。
幾天后的一個早上,哥哥從我手里拿過《小兵張嘎》這本小人書,說是要還給同學(xué),這讓我表現(xiàn)出了超乎尋常的依依不舍:“哥哥,能不能明天再還《小兵張嘎》?我還沒看夠呢!”
“不行??!人家還要借給別的同學(xué)看呢!不過沒關(guān)系,以后我再借回來!”哥哥無奈地和我解釋著。
眼看哥哥拿著《小兵張嘎》上學(xué)還書去了,我悵然若失。
后來,我跟同院兒的鄰居小伙伴去借《小兵張嘎》都沒借到,原因是他們沒有這本小人書。在我童年時光的相當(dāng)長的一段時間里,《小兵張嘎》這本小人書成了我心底急切的期盼。
我上小學(xué)后,一個寒風(fēng)凜冽、雪花飄飛的周日上午,媽媽領(lǐng)著我來到小鎮(zhèn)的供銷社。在圖書柜臺前,媽媽花了一毛七分錢給我買了一本嶄新的小人書《小兵張嘎》。這本小人書是媽媽對我在班級同學(xué)中第二批加入少先隊組織的最高獎賞!
那天回到家里,我坐在炕上翻來覆去不知看了多少遍《小兵張嘎》。晚上,我抱著這本小人書睡著了。
歲月悠悠。窗戶上的冰花,屋外飄舞的雪花,還有坐在暖暖呼呼的火炕上看小人書時的情景,漸漸沉淀成了我內(nèi)心深處最美好的畫卷。
小人書,則凝成了我的童年時光的快樂符號。
(經(jīng)編者檢索,為原創(chuàng)首發(fā))
(總編復(fù)核:此文是原創(chuàng)但非首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