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家】每一個生老病死的靈魂都會在清晨醒來(組詩)
一、這是屬于一個人的安靜時光
天色還早,一些人遠在夢鄉(xiāng)
一些人已匆匆上路。大街上空曠、寂寥
路燈昏黃,經(jīng)過了一整夜,些許迷離
像透支的身體,拖著疲憊
秋天,不遠不近。這樣的早晨
它觸手可及,是近旁的一棵香樟樹
是腳下的一片落葉。有時候
也是自己,這秋天里的一只孤鴻
二、每一個生老病死的靈魂都會在清晨醒來
它們以肉眼看不到的形態(tài)存活于世間
它們是午夜或凌晨的一片樹葉,它們存乎于一陣秋風
或一陣秋風過后的清寒
它們是每個人內(nèi)心的一種情緒
每當念及無辜或忘恩負義的片刻
它們就尾隨而至。使人內(nèi)心生寒
使人產(chǎn)生衰老的假象。常常
我會把它們看作另一個自己,像不為人知的隱痛
三、與自己對話
人生不該是一味的放縱,生命的意義多于
存在的虛無。形而上的假象應該摒棄
就像每個人心中都藏著無數(shù)個小
它們擁擠在逼仄空間
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放出猛獸,讓它享受歡愉
一個聲音又在強力制止:萬法存乎一心
我們所有的期待就是成為真正的自己
敬天、憫人,合乎道義
四、一陣風吹過
秋天的味道愈發(fā)濃烈。這味道中
有清冷、有蕭瑟,當然這蕭瑟的味道
一般人無法品嘗,目之所及,梧桐大面積凋落
香樟像倔強的勇士,任憑風雨飄搖
在這條千百遍來回的小路,我無數(shù)次回望
回望每一個單薄的身影,回望每一次目光或腳步
的短暫停留,回望嗅青梅的午后
回望凌晨下班回家的末班車,還有走失的青春
五、往事如風
那時,我還是年輕三歲的小伙。呵,這三年之差
已將我打磨成略帶穩(wěn)重的“中年大叔”
辦公室的小姑娘在這么稱呼我,這說明
我正在老去,伴隨著這秋天的氣息
甚至是那片落葉,它從無到有的一生
也曾經(jīng)青過、綠過、黃過。誰不是呢
生命本就息息相通,年輕的日子總是短暫
愛過、哭過、笑過,轉瞬間也就消逝了
六、街角的風景看過千遍,卻仍不厭倦
這說明,人生還有希望。生命的每次生發(fā)
也伴隨著希望,這希望的微光是照亮前行的燈塔
就像每一個夜晚醒來,窗外仍有昏黃路燈
盡管昏黃,但卻是每個深夜歸航的人心里的暖色
秋天來了,冬天也不會太遠。每說出這句話時
總覺得生命又厚重了幾分。像歷經(jīng)沉疴的老人
泛黃的臉頰又顯露幾許春色。多像這浮浮沉沉的人生
歷史的車輪向前,時光輕飄飄地向后
七、提筆忘字的人,有時候不只是忘字
而是有什么難言的隱衷。就像每次舉起電話
按通了熟悉的號碼號后又倉促掛掉
想要宣泄的情緒,有時候并不一定能通過口述表達完整
萬語千言在快要決堤的時候又突然壅塞
如久違的親情,在經(jīng)歷世事后變得生疏
變得冷漠。而血濃于水,這剪不斷的粘連會折磨我
多病且羸弱的靈魂。就像說起母親
她有溫暖的一面,也有不可饒恕的罪行
老到總是想在靜默的夜晚喝一碗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