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舞.秋韻】古都風(fēng)景(散文)
北京,我雖去過好多次,但就是沒有去過南鑼鼓巷,總覺得有點(diǎn)兒遺憾。幾十年來,我一直想著這件事。
去年的初秋,我們一家人來到了北京旅游。北京,幾乎變得讓我認(rèn)不出來了,已變成了一座現(xiàn)代化的國際大都市。這次,我和南鑼鼓巷有約,來一睹它的風(fēng)采。
艷陽高照,秋風(fēng)徐徐,我們來到了南鑼鼓巷。
古巷里,人流如織,熙熙攘攘;路邊那樹,枝葉繁茂,陽光透過樹葉,灑下的斑駁,把個路面打扮得五彩繽紛;街面上,掛的紅燈籠,一串一串,微風(fēng)吹起,晃悠悠,映在那灰色的古墻上,像似演的皮影戲兒,在我眼里跳動著。
南鑼古巷,原名“羅鍋巷”,幾經(jīng)歷史變遷,后改為南鑼鼓巷,流傳至今。它是北京最古老的城區(qū),保存著最完整的元代院落,也是北京最富有風(fēng)情味的古巷。
我們往古巷里走,兩邊的建筑物,一座座院落,比比皆是,都是黛瓦青磚、鰍魚尾脊、朱門、銅獅頭、大門環(huán)、繪畫、門墩……泛著古色古香的味兒,裊裊縈繞在古城的上空。
我們一邊走,一邊看。我的兩個外孫,對古建筑有著濃厚的興趣,一會兒去摸摸門,一會兒去敲敲墻,像似考古專家來的;我也看得十分著迷。
這時,他們驚呼了起來:“外公,這門口有鼓,石頭的,上面刻有小動物?!薄斑@門好紅哦!”
哦,原來這是家四合院。門上掛著個小牌子:文物保護(hù)單位。
這家四合院的大門,屬廣亮大門式的一種,屋宇式結(jié)構(gòu),兩邊青磚壁墻,伸出的雨檐,門前形成一小廣場,顯得深遂莊嚴(yán)。那臺階,鋪的都是青花玉石。在漫長的歲月里,經(jīng)過風(fēng)雨的沖刷,人行走的摩擦,輪角早已磨得圓溜溜,臺面略顯凹槽,油光油光,光亮照人。
門的兩邊,各擺著一石墩,也叫抱石鼓,上面有一座獅,威武雄壯,眼珠像轉(zhuǎn)動似的,一副活靈活現(xiàn)的樣子;鼓面上,雕有貔貅、蟾蜍,線條清晰,工藝精致;大門,朱紅的油漆,雖已退色,但光澤可現(xiàn),很顯大氣;門簪上的蘭花、荷花、菊花、梅花,很有立體感,仿若香氣四溢,讓人沁人心脾;那檐枋下的八仙過海、松鶴延年的彩繪,清雅秀麗,畫風(fēng)古樸恬靜,栩栩如生;還有那吉祥如意四個字,金色耀眼,象征著官運(yùn)亨通,榮華富貴。
這樣的裝飾,是極高的檔次,赫顯官宦的地位,體現(xiàn)了元代社會森嚴(yán)的等級觀念。
普通老百姓的四合院,格局簡單,門前沒有石雕擺設(shè),也沒有任何的裝飾。
那些官宦之家的四合院,既擺闊氣,又顯地位,格局一般坐北朝南,它由后屋、耳房、西廂、正房、東廂,后院、倒座屋組成,院落成口字形,四面的房子各自獨(dú)立,門向內(nèi)開,又有游廊連接彼此,讓家人起居十分方便。
我雖然沒有看到官宦之家院落中的景象,但在我的想象中,他們的院落里,一定栽有海棠和石榴樹,種有許多的名花,養(yǎng)有許多的小金魚,飼有許多的鳥,搭一葡萄架,造一小亭,喂上一只狗和一只貓,擺一條精致的石茶幾,在圍上石凳子。閑暇時,燒一壺水,泡一壺茶,一家人圍在一起,邊酌邊飲,談笑風(fēng)生,和美相親,其樂融融,盡享院落中的靜謐和花香,不是桃花源,也勝似桃花源。
我站在臺階上,忽然間,聽到“喳——喳——”兩聲,抬頭向聲音的方向望去,在那院落里一棵高高的古樹,濃密的枝椏里,掛著個鳥窩,旁邊歇著兩只野鴿子,它們一定是兩公婆吧,不停地翹著尾巴,點(diǎn)著頭,好像在向我們示意著:窩里有寶寶在睡覺呢!你們不要大聲喧嘩。
常言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笨磥?,這鳥兒也有人的智商,認(rèn)有錢有勢的主子,喜歡這官宦之家四合院的環(huán)境,到這里安家落戶,也生兒育女了。
南鑼鼓巷,不僅古跡保護(hù)的好,環(huán)境保護(hù)的也不錯。我們走在馬路上,看到各個院落里的各種樹,長得郁郁蔥蔥,那些樹冠耐不住寂寞,也都伸到了馬路的上空了,時不時地有鳥兒,從這棵樹飛到另一棵樹,從這個院落飛到另一個院落。它們有的成雙成對,有的三五成群,歇著啄兩下羽毛,抖抖身子,再清清嗓門,然后伸長脖子,悠然自得地唱起了歌,唱著唱著,其它地方的鳥兒,也跟著都唱起來了,像似在給游客們演著一場大合唱。
路過的游客們,個個笑容滿面,顯得十分愜意。
時間緊迫,我們往前趕。不遠(yuǎn)處,看到有一群人圍著,走近一看,原來是個境外旅游團(tuán)。帶團(tuán)的是個美女導(dǎo)游,她講的英語,嘰喱呱啦,我一句也沒聽懂,令人尷尬不已。之后,她換成了普通話,手指著建筑物,說:“大家好,你們看,這里是中國的大畫家,齊白石的舊居,1957年他逝世后,國家曾在此籌建齊白石紀(jì)念館。后來,改為了北京畫院辦公地點(diǎn),在1986年被列為東城區(qū)文物保護(hù)單位,到2012年,北京畫院對原建筑進(jìn)行了修復(fù),并重新命為齊白石舊居紀(jì)念館……”
她的英語、普通話講的好流利,那些外國人也很敬佩,高興得臉上笑開了花。我也笑嘻嘻的,為她伸了兩下大拇指。
南鑼鼓巷,住過很多的名人,如文煜、洪承疇、茅盾……他們的舊居都保護(hù)得很完整,這給國家留下了一筆巨大的財富。這里的一磚一瓦,一草一木,一石一景,一筆一畫,一刀一刻,傳承了中國民族特色的古建筑文化,記載了各個歷史時期的衰落與繁榮,凝聚了古人的智慧結(jié)晶,蘊(yùn)藏了老北京人的生活理念和奢侈的追求,開創(chuàng)了中國新紀(jì)元的揚(yáng)帆啟程。
我們繼續(xù)走著,到了南鑼鼓巷的商業(yè)一條街。無意中,進(jìn)了一家小店,看了看,賣的都是些老式的日雜貨,六、七十年代的淘汰產(chǎn)品。我的兩個外孫,像賊官似的,在店里轉(zhuǎn)了一圈后,各抓了個鐵皮青蛙,擰緊發(fā)條玩了起來,“噠噠噠”地蹦著,惹得他們笑哈哈,玩得既開心,又剌激。
他們家里的玩具,都是些塑料制品,從來沒有這樣的東西。今天,他們見到這種玩具,感到很稀奇,也好像開了眼界,過足了一把癮。之后,我給他們一人買了好幾個鐵皮青蛙,他們高興得眉飛色舞,自言自語地說著:“這個送給梓晗,送一個給夢夢……”“送涵涵一個,這個送芉蘋……”
然后,我提著個搪瓷臉盆,上面印有大紅的雙喜字,左看右看,一副木訥的樣子。幺女過來敲了敲我的肩膀,看我毫無反應(yīng),喊道:“老爸,是不是想買一個?”
我“啊”了一聲,搖了搖頭,說:“不買,不買?!逼鋵?shí),有一種情景,在我眼里晃動著,那就是我年輕結(jié)婚時,老婆陪嫁的那個搪瓷臉盆,和這個一模一樣,我巴不得買一個。
幺女好像猜到了我的心事,催促著我買一個,我說不好帶?!拔腋憬锌爝f??!”她笑瞇瞇地說。
“那多破費(fèi)?算了吧,我來拍著照,存在相冊里,作個留念就是了。”
店里還有那帆布背包,印的是為人民服務(wù),工業(yè)學(xué)大慶,農(nóng)業(yè)學(xué)大寨等字樣,還有擺的搪瓷把缸,老式的納底布鞋、各式各樣的手工傳統(tǒng)繡花制品……這一切,仿佛把我?guī)肓四莻€舊的年代。
京扇子,三個字,非常醒目。我們走進(jìn)店里,看到有紙扇子、絲綢扇子、還有檀香扇子,有擺的、有掛的,各種各樣的造型,大大小小,低檔的、高檔的,一應(yīng)俱全。扇面上,有的寫兩行詩,有的畫大朵牡丹、蝴蝶飛舞、松鶴、鴛鴦荷花、松鼠葡萄,還有八馬駿圖、瑤池盛會、竹林七賢……每一把扇子的畫,耀眼奪目,惟妙惟肖。
扇子,一面的字,寫出了歷史,抒發(fā)了豪情,說出了理想;扇子,一面的畫,畫出了宏圖,描繪了景色,勾出了心愿。
一把扇子,不僅可做裝飾、可收藏、也可送人交友,已成為了人們的一種時尚的生活理念,蘊(yùn)藏著中國文化的內(nèi)涵。
大外孫科科,選了兩把檀香扇,雕工精致,線條清晰,天然的香味,清香四溢,讓人心曠神怡。
他拿在手上左看右看,愛不釋手,喊道:“外公、小姨,這圖案送老師合適不?”
“可以,可以啊!”“這圖案好,工藝細(xì)膩,精美絕倫!”
這科科,倒像長大了,不知什么時候也學(xué)會了欣賞。我問了問價錢,價格不菲,小小的一把扇子,竟然要260多元。
科科看著扇子,臉色有些凝重,顯得有點(diǎn)打退堂鼓的樣子。
“科科,喜歡就買了。我來掃微信?!彼∫绦卣f。
前來買扇子的,有大人,有學(xué)生娃,有大學(xué)生,選的選,挑的挑。店里的兩位大美女,臉上笑得像那掛著熟透了的水蜜桃兒似的,忙得不亦樂乎。
這時,天色暗了下來,我們?nèi)ヒ患也宛^吃飯。
我們吃完飯,出來時已是萬家燈火,夜色下的游人,依然人頭贊動,顯得好不熱鬧。
星星、月亮也出來了,爬上了古城的上空,露出微笑的臉兒,宛若在陪著我們,迎著涼爽的秋風(fēng),一起漫步在這夜色里,聽著那酒吧里傳來的裊裊歌聲,聞著那飄出的氤氳的酒香,賞著這南鑼鼓巷里的靚麗夜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