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走進邊境老寨(散文)
“知了——知了——”一聲呼,一聲應(yīng),歡快嘹亮,忽高忽低,忽遠忽近。白云輕輕薄薄的,像一面面風帆,在蔚藍的天空自由馳騁著,蒼穹之下,老寨村好似被精心呵護的嬰兒,安靜地躺在老山腳下。
古戰(zhàn)場之一的老寨村原名郊址城,曾經(jīng)的中越交換貨物之地,中越戰(zhàn)爭結(jié)束后改名。越南人喜歡中國的電池、電筒等小型電器,用貓兒、狗兒、糧食做交換,曾經(jīng)很是繁華,戰(zhàn)爭后往日的喧囂不復存在。地雷、彈藥味的留存,田地不復往日生機,村民也是死里逃生,固守和信念成就今日老寨村的新面貌。現(xiàn)如今家家戶戶住進兩層的樓房,有花園、車庫,道路旁、院落里花兒肥艷,豆角彎彎似月牙,火龍果紫紅待摘,香蕉結(jié)成串串……
老寨村,座落于麻栗坡縣城東南部,巍峨的老山腳下,涓涓細流之側(cè),介于南疆記憶陳列館與老山神炮公園之間。歷經(jīng)戰(zhàn)爭的洗禮,紅色文化景點遍布,傳承著“英勇戰(zhàn)斗、不怕犧牲”的精神。老山獨特的魅力,吸引著外界人的眼球。
“追憶軍旅生涯,品味榮光歲月?!弊哌M南疆記憶陳列官和老山神炮公園,那些活生生的戰(zhàn)爭片段劃過眼眸,安靜的心跌宕起伏,心湖濺起層層漣漪,油生出深深的敬意。
走進老寨村的林蔭道,一股股涼意涌上心頭,寬闊道路兩旁懷抱粗的樹木,手挽著手,肩并著肩,頭碰著頭,搭成了一段通往田園風光的畫卷。矮矮的房,兩層,就兩層,一樓布客廳,二樓置臥室,房前種菜、種花、種樹,陽光垂進院里,軟軟的,柔柔的。
“一庭春雨瓢兒菜,滿架秋風扁豆花?!迸R近院落,青菜豆角正碧綠著,蔥苗蒜苗正破土而出,紫色豆花爬滿架,玉米開著花……古人寫對聯(lián)、貼對聯(lián),在老寨村菜滿院、花滿園,放眼望去皆對聯(lián)?!稗渌略谑?,弄花香滿衣?!痹诶险療o需詩詞,那綻放的玫瑰,盛開的木槿,成串垂下的芭蕉花,靜夜綻放涌暗香火龍果花,連山里吹來的風都載著稻花香……不用弄花,偏偏就香滿園。在老寨村無需捯飭,自自然然就已很美。
好奇心使然,腿腳也不聽話,眼睛也催促前進,順道往前,一幅幅壁畫活生生地安貼于墻,靜止又仿佛動了起來,鳥在飛,蝴在舞,魚在游,先生在教學,學生在大聲朗讀。詩、詞、曲妙趣橫地服帖于畫旁,顯得更加韻味十足。盡頭右轉(zhuǎn)“老寨小學”四字映入眼簾,記憶中的村中壁畫皆是生產(chǎn)、勞作、節(jié)慶等之類,為何老寨村不然。
越過校園,鋪面而來的還是一幅幅壁畫,在拐角幾戶人家墻上少了書卷氣,多了煙火味,畫的是生產(chǎn)、勞作、節(jié)慶、舞步,濃郁的農(nóng)家生活場一一浮現(xiàn)。
往前道路右側(cè)是活動室,室前廣場寬闊,岔路口、廣場一角一塊“感恩”石碑赫然矗立。這塊“感恩”碑,真可謂良苦用心,既表達感恩之心,又能讓后代心存感恩。
右手抬過頭頂,放眼望去,一條水泥磚鋪就的村中路,長長的由村頭通往村尾,彎彎又曲曲,圍成一圈,雞蛋似的橢圓圈,住戶順著道路而建,房屋一家挨著一家圍成一個圈。
路旁的太陽能燈盞排列有序,暮色四合時亮,天邊破曉時滅。四處亮堂堂明亮亮,街坊鄰居聚到光下,嘮嘮家常,嗑嗑瓜子……
村民們很是熱情,總會邀請你到家坐坐,熟悉也好陌生也罷,總是那般好客。踏進家門,泡茶、泡咖啡熱情款待,女主人忙碌起來,時不時冒出幾句國家政策好之類的話語。歷經(jīng)三代住房的侯家奶奶深情地說:“住茅草房的那些年月,每年割草修補很辛苦,想起來都還害怕。”當談及地瓦房時她又手舞足蹈講述了一番:“那些年日子清苦,你們侯爺爺便去燒瓦廠賣苦力,換回些劣質(zhì)瓦片,一背簍一背簍背回家,山里砍回木料,鄰里間七手八腳,親朋好友上門,幫助建蓋了一間地瓦房?!彼钢睂γ婺菓羧思艺f:“就蓋在他家背后,那時只有三四戶人家是瓦房呢?!彼f得激情飛揚,臉上堆起了燦爛的笑容。我抬頭看見墻上懸掛一張收藏證書,細看是侯爺爺向麻栗坡縣檔案館捐贈部隊留下的物資。奶奶見我看得如此認真,提起爺爺和其妹妹參加民兵營,事后誤會差點丟掉性命,幸得老母親使計量,把倆孩子藏于糧倉,丟些亂秸稈埋藏,樓下濃煙熏,搜查之人被濃煙搶得上氣不接下氣匆匆離開了。
從奶奶家出來走進村長家,讓我瞠目結(jié)舌,裝修豪華上檔次,提及時妻子很自豪地說:“這棟房子總投資40多萬,延邊商業(yè)行動計劃補貼了8萬元,私人借款全部還清,現(xiàn)在就差5萬的銀行貸款。經(jīng)濟來源方面,我們家種植了百香果十多畝,今年就掛了果。平時就我打理著,男人長期在外打拼,在工地開裝載機,掙錢補貼家用。”問到村里情況時,她說不太清楚,去叫當副村長的叔過來,他知道的多些。從副村長處了解到,全村共有24戶97人,去年人均可支配收入為10832元,村里收入主要靠種植百香果、火龍果、咖啡香蕉等熱帶水果,有1戶人家建養(yǎng)雞場,收入可觀,還有2戶人家建起了農(nóng)家樂。村容村貌改造總投資一千多萬,2015年下半年動工,2017年大致完工,僅僅一年多的時間,一樁樁漂亮的小別墅拔地而起,好像是做夢,要不是國家的政策好,再過幾代人也未必能有如此美麗家園?!?br />
二叔阮德標在《參加老山戰(zhàn)役支前紀實》中寫了“保衛(wèi)祖國是神圣職責”九個剛勁有力的字。當收復老山戰(zhàn)役打響,聽說自己單位要抽調(diào)一人前往前線支援,他毫不猶豫站了出來,之后每天冒著槍林彈雨,走在處處布滿地雷的泥滑小道上,扛著彈藥、物資翻山越嶺送到各個前沿陣地,一去數(shù)月。
聽村里年齡稍大些的人說,1984年4月28戰(zhàn)役打響,炮火連天,硝煙彌漫,男人們組成民兵連,馬不停蹄地送彈藥、抬擔架,哪里需要到哪里。戰(zhàn)爭給唯唯諾諾小村莊帶來滾滾硝煙,村民苦不堪言,肉體、精神深受打擊,可他們沒選擇放棄或離棄,依然固守邊境,守住自己的家園。老寨村在與“老山精神”和“西疇精神”的融合中,勤勞的村民拋桿撬石、背挑肩扛,石旮旯云集密布的土地整改成了一片片良田,糧食每年都獲得大豐收。
陳賡將軍在此地曾經(jīng)借過宿,為使這些紅色故事像基因一樣傳承下去,天保鎮(zhèn)將故事刻于碑,安置于老寨村與神炮公園之間,不斷激發(fā)各族人民守土固邊的熱情和愛國情懷。為了把老山精神傳承下去,還將紅色故事搬進課堂,在周邊學校安排講解和播放,讓紅色革命的種子播撒學生心中,讓紅色精神一代代延續(xù)著。
曾經(jīng)硝煙彌漫的郊址城,現(xiàn)如今被美麗的老寨驅(qū)散了,被一條條筆直整潔的水泥磚鋪就的通路消融了,被一幢幢嶄新整齊的黃墻灰瓦的兩層小樓覆蓋了。經(jīng)過“美麗鄉(xiāng)村”改造的老寨村,在陽光下顯得寧靜祥和,各民族群眾感情真摯篤厚,家庭和睦,鄰里和睦,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