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我自橫刀向天笑(小說)
一
光緒皇帝和康有為、譚嗣同在宮內(nèi)商議包圍頤和園之事,那曾料想被袁世凱出賣。
康有為和譚嗣同連夜逃出皇宮后,在上海被洋人所救。
康有為不停地勸說譚嗣同和他東渡日本方能安全脫險(xiǎn)。但是譚嗣同執(zhí)意要留下,非要和康廣仁、林旭、楊深秀、楊銳、劉光第一起繼續(xù)謀事。
康有為執(zhí)拗不過譚嗣同便獨(dú)自一人坐海船東去。
沒多久,譚嗣同等六人被慈禧太后下令緝拿入獄。
慈禧太后經(jīng)過戊戌變法受驚不小,很納悶這群亂黨難道有通天本領(lǐng)不成嗎?膽敢在太歲頭上動(dòng)土,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這日慈禧太后在樂壽堂吸著旱煙,看了一眼在列的各位大臣,便對端君王說道:“端王爺!”
端君王躬身答道:“老佛爺,臣在。”
“一共抓到多少個(gè)?”慈禧太后吸了一口煙,說道。
“三十多個(gè)了,老佛爺?!倍司跞鐚?shí)回答。
“領(lǐng)頭的康有為呢?”慈禧太后問道。
端君王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便瞥了一眼榮祿,榮祿會意,便上前說道:“康有為還沒有拿到呢,老佛爺?!?br />
“吃貨,就這么沒辦法!”慈禧太后怒道。她接著侍弄著火鐮“啪”的一聲,打著火,點(diǎn)燃了快熄滅的煙嘴。
榮祿解釋道:“聽說他遠(yuǎn)走天津,坐海船到上海,被洋人救了去了?!?br />
慈禧太后用嘴吹了一下煙灰,冷眼說道:“洋人?管咱們的閑事干什么?”
端君王插話道:“他們要是不除掉,永遠(yuǎn)是咱們國家的大禍患!”
“這三十幾個(gè)里頭刑部打算怎么辦?”慈禧太后問道。
“等候老佛爺?shù)氖鞠??!倍送鯛敭吂М吘吹卣f道。
“你們看呢?”慈禧太后環(huán)顧四周,想要找個(gè)滿意的答案。
榮祿這時(shí)說道:“總得有點(diǎn)表示,殺殺銳氣?!?br />
“恩,哪幾個(gè)?”慈禧太后比較贊同榮祿的說法。
“有六個(gè)人是最不可饒恕的,就是譚嗣同、康廣仁、林旭、楊深秀、楊銳、劉光第?!睒s祿如數(shù)家珍般地說道。
“康廣仁?”慈禧太后疑惑地問道,心想怎么又多了一個(gè)姓康的。
“是康有為的胞弟。”榮祿急忙解釋道。
“好,還有那幾個(gè)是......”慈禧太后接著問。
“楊銳,劉光第是四川佬,名仕派,愛發(fā)怪異論?!睒s祿接著說。
“好,就把這些山南的海北的,今兒天一亮就一塊推到菜市口去?!贝褥笳酒鹕韥恚揭换?,兩步一搖的走著,還不忘給眾位大臣叨叨幾句。李蓮英怕她跌倒,趕忙上來攙扶著。
“喳!”眾大臣鞠躬應(yīng)聲道。
“不過,想要對付我的那個(gè)湖南牛,我倒想要看看?!贝褥箴堄信d致地說道。
“老佛爺,您看他干什么?那真是一頭牛呀!”榮祿不解地答道。
慈禧太后微微一笑:“不,我這個(gè)人吶,好新鮮,好玩嘛,我看他到底怎么個(gè)長相兒?是不是骨骼生來特別。去,告訴他們快點(diǎn)提來!”
“喳!”眾臣應(yīng)諾。
二
此時(shí)譚嗣同大獄內(nèi)正在墻壁上題一首詩:“望門投止思張儉,忍死須臾待杜根。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眲倢懲?,就被大內(nèi)侍衛(wèi)帶走了。譚嗣同昂首闊步,被侍衛(wèi)押送到了樂壽宮。
一個(gè)看監(jiān)的侍衛(wèi),見到這么豪壯的詩句,便偷偷寫下來藏于懷中。
譚嗣同擺脫侍衛(wèi)的臂彎,站在大堂中央,怒目圓睜地看著慈禧太后。
“跪下!”李蓮英大聲喝道。
“見了老佛爺,膽敢不下跪!”榮祿大聲斥道。
李蓮英見狀冷笑道:“旗桿上綁雞毛,好大的膽子!”
譚嗣同見到此二人,如同小丑一般,一唱一和,便不再搭理他們,鄙夷地冷笑了一聲。
“退出去斬首!”榮祿大聲說道。
“喳!”兩個(gè)侍衛(wèi)向前要按住譚嗣同的胳膊,但是又被他掙脫,昂首闊步就往外走。
慈禧見狀很不高興,便說道:“回來!”
譚嗣同回頭冷眼看著慈禧太后,看看她耍什么花招。
“老佛爺,不必跟他廢唾沫。一頭湖南牛,何必對牛彈琴呢?”李蓮英說道。
慈禧太后則笑道:“我要問問他。譚嗣同,我跟你無冤無仇?。俊?br />
譚嗣同則憤然說道:“我跟你的仇大得很!”
慈禧太后又微笑道:“哦?你做你的官,我可沒得罪你?。俊?br />
“你得罪了全中國的人!”譚嗣同大聲說道。
李蓮英在一旁也迷糊了,說道:“老佛爺,這簡直就是瘋子,不必跟他談了?!?br />
慈禧太后沒有理會李蓮英,又問道:“我問你,你為什么要主使包圍頤和園?”
“想要你的命!”譚嗣同咬牙切齒說道。
“你忘了我是誰了?”慈禧太后笑了,接著又吹了一下煙灰。
譚嗣同搖搖頭說道:“不會忘,我記得很清楚,你就是中國的禍害!活一天,中國就一天沒辦法!”
“我要是死了呢?”慈禧太后冷笑道。
“多少會好一點(diǎn)!”譚嗣同點(diǎn)點(diǎn)頭苦笑道。
“那么你想干什么?”慈禧太后吸了一口煙說道。
“想維新,改良!”譚嗣同說道。
慈禧太后聽罷,哈哈大笑起來。
“不用笑!維新改良采用君主立憲,保持你們滿清的統(tǒng)治,這還是溫和的辦法?,F(xiàn)在溫和的辦法你們都不用,這就叫做哄著不走逼著走。瞧著吧,人家有更厲害的革命黨!”譚嗣同越說越激動(dòng)。
“你們不就是革命黨?”慈禧太后冷眼說道。
“我后悔聽從康有為君主立憲的主張,我后悔沒有加入興中會!”譚嗣同大聲說道。
榮祿在一旁添油加醋地說道:“老佛爺,別聽他瞎扯,推出去吧?!?br />
慈禧太后又問道:“你不怕死?”
“只要死得其時(shí),死得其所?!弊T嗣同默然說道。
慈禧太后哼笑一聲,說道:“你竟這么看得開?怎么你信奉洋人的洋教?”
“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但是心里是快活的!”譚嗣同淡然說道。
“你是中國人,難道你不信佛?”慈禧太后追問道。
譚嗣同說道:“佛言大無畏?!?br />
“不要瞎說!做官的人,孔圣人的道理,你總歸要懂吧!”慈禧太后不屑笑道。
“孔子曰:仁者不憂,知者不惑,勇者不懼!”譚嗣同辯道。
慈禧太后呵呵一笑,說道:“喔,說了半天,原來你是天不怕地不怕?!?br />
“怕?凈土都沒有,我都沒有了,還有什么可怕?這就是仁,就是智,就是勇。游行自在,可以出生,可以入死,可以仁,可以救眾生!”譚嗣同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哎吆,你這在兒傳起教來了?!崩钌徲㈥幮χf道。
慈禧太后也樂了,說道:“可以仁,可以救眾生,不管你是救終生還是作亂,你可知道,死是要流血的嗎?”
譚嗣同大義凜然地說道:“哼!世界各國不論變法也罷,革命也罷,都是由流血而成功的。中國從來沒有因變法而流血的?,F(xiàn)在也有了,請從我譚嗣同開始!”說完雙目噴火般的看著慈禧太后。
慈溪太后哼哼一笑,說道:“真是個(gè)怪物!”
李蓮英隨聲附和道:“什么怪物啊,簡直就是個(gè)老草包!”
慈禧太后聽完又高興地笑起來。
李蓮英慢步走向譚嗣同,說道:“譚大人,你說由你開始,你就開始吧!”說完示意侍衛(wèi)拉譚嗣同出去。譚嗣同再次擺脫束縛,獨(dú)自昂首大踏步向外走去。
在大殿門口,譚嗣同居然看到了袁世凱,他止住腳步,對袁世凱說道:“好你個(gè)袁世凱!”他此時(shí)恨不得向前吃了袁世凱。
袁世凱沒臉見人,低頭沉默不語。他不敢看譚嗣同的目光,因?yàn)樗雷约涸谧T嗣同眼里就是千古罪人。
李蓮英見譚嗣同止步,聽到譚嗣同的話語,便疑惑問道:“怎么了?袁大人招你什么了?走吧!”
“你個(gè)死太監(jiān),你不得好死!等著吧?!弊T嗣同對李蓮英破口大罵。
李蓮英此時(shí)臉憋得通紅,他此時(shí)不敢和死囚再較真,怕一時(shí)丟了小命,便再也么有言語。
三
一八九八年九月廿八日,戊戌六君子在京城菜市口慘遭殺害,尸體在煤山被暴尸三日。
此前大刀王五和譚嗣同是生死摯友,曾勸譚嗣同離開,但是譚嗣同執(zhí)意不走,才遭此慘死。大刀王五前來劫法場,不料被奸人蒙蔽,聽信讒言,途中被騙,劫法場走錯(cuò)了方向,等到達(dá)法場時(shí),譚嗣同等人已經(jīng)死了。
光緒皇帝得知六君子的死亡消息,在瀛臺泣不成聲。獨(dú)自一人站在海中間的亭子,長嘆世道不恭,治天下舉步維艱。
瀛臺,瀛臺,有說不盡的恨,瀛臺有道不完的哀。
如今臣逃海外,君困瀛臺,妃子入冷宮,淚眼望瀛臺。
冷宮瀛臺,只隔一道海,這一道海呀,隔斷了情,隔斷了愛,也隔斷了變法維新的路,惹下了禍國殃民的災(zāi)。
這一道海呀,是妃子淚灑成的海,是烈士血染成的海!是滿懷壯志的君主,想填平的海,也是血淚煎熬的人們想推翻的海!
如今,泣臺瀛血,泣血瀛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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