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野】女人的智慧(散文)
女人能用一根針線修補鞋襪衣褲,能用幾根篾竹編出令人眼花繚亂的圖案,梁實秋認為這就是女人的不可及處。其實女人的聰明遠不止此。明正德時寧王朱宸濠舉兵謀反,事前婁妃曾流淚勸阻。寧王兵敗被擒,泣道:“昔紂用婦言而亡天下,吾不用婦言而亡家國,悔恨何及!”紂王失天下是否女人之故難說,寧王敗亡倒實在是不聽“婦人之言”的結(jié)果。所謂“頭發(fā)長見識短”是男人的偏見,長頭發(fā)也有大智慧,有時也為須眉男子所不及。
孟母三遷成就亞圣之名,現(xiàn)在爭著買學(xué)區(qū)房的也常常是那些年輕的母親。子女是家庭的未來,教育是家庭的大事,這上面女子往往扮演著比男子更為重要的角色。雖然高分不一定高能,但毫無疑問,越是好的學(xué)校出人才的概率越高。所以男人們嘴上埋怨女人抬高學(xué)區(qū)房的價格,心底卻不得不佩服她們的智慧。
都說女人是家庭的靈魂,此話一點不假。智慧的女人,善于做好對子女乃至丈夫的管教,把握家庭之舟的方向,成為家庭平安幸福的基石。陶淵明的曾祖父陶侃年輕時做管魚市的小吏,有一次,他派人送給母親一條腌魚。其母退還腌魚,并寫信責(zé)備陶侃。陶侃終成晉朝名臣。男人確實是需要管教的。我認識一對夫妻,經(jīng)營著一爿小店。老公年輕時沉湎于玩牌,日夜與一幫牌友廝混,嚴重影響了小店的營生。妻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終于靈機一動,不知使出什么妙計,牌友們從此一個不見上門,那男人也戒絕玩牌,專心經(jīng)營,小店日益興旺。
女人也善激勵。漢成帝時儒生王章攜妻求學(xué)長安,貧病交加,連被子也沒有,臥牛欄中,一時萬念俱灰,哭泣著與妻子訣別。妻子生氣道:“仲卿(王章的字),放眼在朝百官,誰的才學(xué)能比得上你呢!你現(xiàn)在遭遇疾病困厄,不自我激勵,反倒流淚怨嘆,難道不覺得有愧嗎?”王章此后發(fā)奮圖強,果然擺脫困厄,最后官至京兆尹。時王鳳專權(quán),王章想上疏彈劾王鳳。妻子勸阻說:“人當(dāng)知足。你不想想當(dāng)初牛衣對泣的事嗎?”可惜王章同文首談到的寧王一樣,不聽“婦人之言”,同樣被誅。
女人善家教,也善持家。不說曹雪芹虛構(gòu)的王熙鳳把偌大的賈府經(jīng)營的井然有條,這里再舉一個典籍中記載的實例。明嘉靖年間,婁東人孫太學(xué)喪婦,續(xù)娶某女。孫不善治產(chǎn),用盡家中積蓄,還把新妻子的陪嫁珠寶都花光了。女人日夜紡織,操持家務(wù),也僅糊口而已。十余年后,孫太學(xué)年歲漸長,悔恨年輕時的浪蕩,眼看大比之年,卻沒有盤纏赴京應(yīng)考,不禁傷心落淚。女人看孫是真心上進求取功名,就讓他在她織布之處挖地,結(jié)果挖出很多黃金。這是女人悄悄積存的。孫太學(xué)如愿以償,得以中榜選官,一路從縣尉做到按察使。
勤儉持家是女性的傳統(tǒng),在現(xiàn)代社會的投資理財?shù)纫话阏J為是男人的領(lǐng)域女人們照樣長袖善舞。我有一個朋友,喜歡買賣股票。每天盯著股市行情,追漲殺跌,樂此不疲,但收益反不及他很少看盤的老婆。去年同學(xué)聚會,班里幾個女同學(xué)在眉飛色舞地談?wù)摲績r,細細聽來,原來她們老早就在省城買了房子,且是她們自己而不是她們的丈夫做出的決策。能在這波房市行情起來之前在大城市買好房子,使家庭資產(chǎn)得到倍升,這等智慧,我輩自嘆弗如。
女人在識人斷事方面有時也讓人驚嘆。晉公子重耳流亡到曹國,曹共公聽說重耳有先天畸形,就偷看他洗澡。曹大夫僖負羈的妻子說:“我看重耳的隨從個個不凡,有他們輔助,重耳定能重返晉國,登上王位。依晉國之強大,定會誅伐對他無禮的國家,那么首先遭殃的就是曹國。我們?yōu)楹尾滑F(xiàn)在就結(jié)交他呢?”于是僖負羈派人給重耳送了一份食物,里面還放了一塊寶玉。后來,重耳果然攻打曹國,他特別下令不得侵入僖負羈的家宅。
其實人人身邊都不乏智慧女性。我有一舊識,跟商人張某交善,倆人也有生意往來。做了一段時間,其妻對丈夫說,我總感覺張某此人浮夸不實,你還是小心一點,跟他少來往為好。果然,張某后來生意垮塌,好在友人聽了“婦人之言”,及時收手,避免了很大的損失。
巾幗智慧,男人汗顏,但也是男人的福分,毋庸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