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舞】舌尖上的美食(散文)
走過千山萬水,還是家鄉(xiāng)最美。嘗遍美食佳肴,最愛家鄉(xiāng)風味。
一一題記
一、溫州小吃:捆肘子
前不久和同學語音聊天,無意中聊到吃的話題。同學說:“你肯定不會做飯?!?br />
我說:“為什么這么肯定?”
同學說:“憑感覺??!我的直覺告訴我,你做飯的水平最多就是能將東西煮熟?!?br />
這也太小看我了吧?好歹我也做了將近二十年的“煮婦”了哩!
于是我大言不慚地說:“你大錯特錯了。想當年姐姐我可是上山能砍柴;下田能割谷;上樹能抓鳥;下河能摸魚的女漢子。文能提筆千言,武能……武能挑糞澆菜……”
我的話還沒說完,便聽到電話那頭傳來“撲通”、“哎喲”之聲,我忙不迭地問:“發(fā)生什么事了?”
同學在電話那頭一直“哎喲哎喲”不停,好一陣子才喘著氣說:“我終于知道什么叫笑搭倒了。我算服了你,肚子都笑痛了?!?br />
我在電話這頭哈哈大笑起來:“誰叫你門縫里看人,把我看扁了?”
同學大呼冤枉,忙不迭地說:“我印象中的你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是云端上的姑娘。”
我好一陣尷尬,因為碼了幾篇文章,在許多同學心里,我便成了不凡的人。
可現(xiàn)實中的我,是個再平凡不過的俗人,有著與別人一樣的俗心,在凡塵煙火中,過著粗糙又茍且的生活。
而同學,卻位高權(quán)重,唯一讓我敬仰的,是他的低調(diào)與謙和。
這也是我為什么沒有被他的權(quán)威嚇到,卻被他的人格魅力深深吸引,成為為數(shù)不多的好朋友之一的原因。
我們極少聊天,甚至也不怎么互動。但是我們之間有一種默契,就是笑點不斷,只要開聊,兩個人總能笑得肚疼。
那是一種輕松自在,又無拘無束的感覺,像姐妹,也像兄弟。
我和他彼此之間不叫名字,我們互相調(diào)侃,我叫他姐們,他叫我哥們,沒有別扭,反而親切。
我說:“回國了去看你啊!姐們兒!”
他說:“好?。∥遗萆虾玫钠斩璐?,哥們兒!”
我說:“好茶也能喝醉,到時候我們一醉方休吧?”
他笑:“喝酒我不行,喝茶,肯定能陪你。”
我說:“我要到滄山耳??慈粘?;要到路南石林觀石鐘乳;要去蝴蝶泉邊賞蝴蝶;要去紅河谷喝咖啡……”
同學說:“陪你陪你,你說去哪就去哪。不過,現(xiàn)在的蝴蝶泉邊沒有蝴蝶了?!?br />
東拉西扯中,我又繞到吃的話題上了,我告訴他:“我新學了一道菜,是溫州的捆肘子?!?br />
同學說:“什么叫捆肘子?我走南闖北的,吃過東坡肘子、紅燒肘子、涼拌肘子、醬肘子……還沒聽說過捆肘子,快告訴我怎么做,我好學一學?!?br />
我便有點小得意(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做,跟溫州的老板娘阿丹學的)高高興興地說:“豎起耳朵,好好聽著。”
他在電話那頭笑答:“遵命!”
我莞爾一笑,說:“首先,將買回的肘子,洗凈,剔除骨頭,不能將肉切碎,最多只能切成兩半。
每個肘子兩邊抹上鹽,腌四十分鐘。然后洗凈,放在調(diào)好的鹵水中。
大火燒開后轉(zhuǎn)小火,再煮一個小時就關(guān)火。將鹵好的肘子撈出,稍微涼一下下,只要不是很燙,就將肘子趁熱用保鮮膜一個一個包緊,然后用繩子捆起來,要捆緊,等涼了,再放冰箱冷藏。第二天拿出來,切成薄片裝盤,再根據(jù)自己的口味,配上可口的汁水,那叫一個絕?!?br />
剛好手邊有現(xiàn)貨,于是我邊說邊將實物圖片發(fā)給他,同學邊看邊高興地連連稱贊,還夸我切片切得好,有點像德國的火腿腸。
我開心地說:“這回該相信我不是只會將東西煮熟那么簡單吧?”
同學也笑:“哈哈,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啦!”
我說:“等我回國,露兩手給你瞧瞧,讓你見識見識什么是真正的家庭煮婦。”
同學笑:“一盤好菜一杯酒,到時候我不醉不歸唄!”
其實,我還真不會做菜,但是我知道,怎么可以讓他醉得不省人事……
二、溫州小吃:筍干梅菜臘肉千層餅
對于吃,我并沒有多少講究。我不是吃貨,所以也做不出令人眼饞的美味。
再說做美食也和心態(tài)有關(guān),對我這樣一個愛貪玩又滿腦子不合時宜的人來說,能夠靜下心來鉆研美食,那太陽應該從西邊出來才對。
前面提到有朋友直接斷言我不會做飯,我也笑著承認。因為我的確沒有什么拿手的菜,也沒有什么值得炫耀的特長。
每次看別人曬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時,眼里心里也滿是羨慕,但卻不愿用心去琢磨去嘗試??傆幸环N得過且過,能填飽肚子就是小確幸的阿Q精神。
來德國之前,對于面食之類的食物,除了會包餃子,我好像什么都不會做。
雖然我是河南人,但家鄉(xiāng)地處河南省的最南端——素有“小江南”之稱的新縣,因為以種水稻為主,當然主食就是大米了。相對于面食,我印象中母親也只是會包餃子和搟面條兩種,而我看搟面條麻煩,索性不學。
來德國后,由于工作原因,中午幾乎都是吃面條。我吃不慣德國面,就從亞洲超市買回了大包小包的中國面條,好歹湊合一下我的中國胃。
但是,在德國這個菜比肉貴的國家,能夠下面的青菜真是太少了。普通超市除了大白菜、沙拉菜,像上海青、空心菜、菠菜、油麥菜之類的根本買不到。
以至于每次煮面條,我都開始懷念我在國內(nèi)種的小青菜、芫荽、菠菜等那些鮮嫩欲滴的時令蔬菜。
每次休息去朋友家,雞鴨魚肉我視而不見,唯獨對她從亞洲超市買回來的空心菜、上海青、茼蒿毫無抵抗力,每次都感覺吃撐了。那些有著明顯中國味的蔬菜,愈加讓我懷念那些清貧而快樂的日子。
單一的面條吃膩了,于是我便嘗試著做餅,做手搟面,包餃子。換著花樣吃,日子總算多姿多彩起來。
開始做餅,只做簡單的面餅,什么也不放,拿油兩面煎至金黃色,涂草莓醬或者巧克力醬,也蠻好吃的。
后來嘗試做蔥油餅,又不知道如何做成多層皮的,有一次老板的媽媽從荷蘭過來,告訴我先將面團搟成薄片,然后刷一層油,再卷起來搟,這樣煎出來的餅就會有很多層,又脆又好吃。
七月份老板娘的父母從中國過來,帶了好多筍干和梅菜。說真心話,我并不知道如何吃。
前段時間老板娘說想吃筍干梅菜臘肉餅,就叫我做餅的前一天將筍干拿出來浸泡,清洗,水煮;再浸泡,清洗,直到洗筍干的水完全清澈才罷休。
梅菜也是前一天晚上拿出來浸泡的,若是趕時間的話,也可以直接水煮。
因為筍干是刮油的食物,所以油太少吃起來有可能會引起胃酸。因此必須和五花肉或者由五花肉腌制的臘肉同煮,才能避免這種情況。
筍干和梅菜單獨煮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但是把它們同五花肉或者臘肉一起煮四十分鐘以上之后,肉的香味,筍干的鮮味,梅菜的干香味互相滲透融合,就變得格外鮮美可口了。
再佐以姜沫、洋蔥碎、蠔油、生抽、老抽、料酒,外加中國老字號王守義十三香,那這味道更是美得不要不要的。
餡兒調(diào)好了,面皮也是關(guān)鍵。我將老板媽媽教我做千層餅的技術(shù)挪到包筍干梅菜臘肉餅這里,那真是錦上添花。
刷了油卷起來的面皮搟成薄片后,放上餡,然后像包包子一樣包起來,再輕輕搟成餅,不能用大力,否則皮破餡露就不妙了。
餅做好后,平鍋放適量油,燒熱,放入餅,然后轉(zhuǎn)中火慢慢煎,煎到兩面呈金黃色即可起鍋,大約八分鐘。
煎好的餅,外皮又酥又脆,餡兒香氣四溢,真是好吃得停不下來。
國慶節(jié)期間,老板的父母從荷蘭來德國小住,我做了一次餅給他們吃,誰知道他們一下子就吃上了癮。結(jié)果他們在這里住了九天,除了我休息的那兩天,他們天天叫我做餅吃,回荷蘭時還打包了一打餅回去,說是太好吃了。
和朋友聊起這段趣聞,朋友開玩笑說:“趕快回國,我們兩家合伙開店賣餅吧?”我不禁哈哈大笑。
如果有可能,我還真想開一個小店,桌上擺著我喜歡的綠植,室內(nèi)流淌著我喜歡的輕音樂,讓煙熏火燎的日子,有那么一刻從容安定,讓艱辛的生存與詩意握手言歡。
對于不擅長美食的我來說,突然做出了一款這么好吃的餅,一定要和大家分享一下,因為獨樂樂不如眾樂樂?。?br />
三、冷水清蒸荷蘭大閘蟹
看到這個小標題,你們一定會說,清蒸大閘蟹啊,誰不會?但是怎么蒸最好吃最營養(yǎng),且聽我慢慢道來。
那天在《時差黨》群里,看到簡友公雞爸爸寫的《味蕾大爆炸:歐洲大閘蟹,我領教了!》看得我也不禁食欲大動,饞蟲泛濫起來。
剛好今天休息,打電話給朋友,她高興地說:“知道你今天休息,特意給你留了三只大閘蟹,等你來了蒸給你吃。”聽得我不禁眉飛色舞。
辦完事后,我便從烏拿移民局,馬不停蹄地趕到位于多特蒙德市郊的朋友家,已經(jīng)中午十二點多了。
由于我胃寒,螃蟹又性涼,朋友體貼地先煎了兩張薄薄的蔥油餅給我暖暖胃。然后才將養(yǎng)在塑料盒子里的大閘蟹鉗起來,放在洗菜盆里清洗。
這三只荷蘭大閘蟹,看起來生猛強勁,它們不安分地在洗菜盆里張牙舞爪,伺機逃竄。
朋友一手拿著烤箱專用的大鉗子,一手拿著牙刷,將三只大閘蟹一只只鉗起來清洗。正如公雞爸爸文中介紹的那樣,荷蘭大閘蟹很干凈,易清洗。
清洗完畢,朋友將蒸鍋放入適量清水,然后便將洗凈的大閘蟹一只只放進去,大閘蟹很安靜地呆在蒸鍋里。
我不禁疑惑不解地問朋友:“難道你要用冷水蒸螃蟹嗎?”
朋友笑著說:“不知道吧?這是別人新教我的蒸螃蟹的秘訣。從前我們蒸螃蟹都是水開了才放螃蟹,又殘忍又丟失了很多營養(yǎng)。每次把螃蟹朝蒸鍋放時不亞于打仗,而且手忙腳亂的,蒸出來的螃蟹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湯汁渾濁,很多營養(yǎng)成分在螃蟹垂死掙扎的時候已經(jīng)流出來了?!?br />
我的眼前立即浮現(xiàn)出從前開水蒸螃蟹時的兵荒馬亂,每次我和老板娘蒸螃蟹時,都是一個人拿著鍋蓋隨時眼疾手快地將螃蟹蓋住,一個人手忙腳亂地朝蒸鍋塞螃蟹。還時不時因為慌張,螃蟹掉地上了,兩個人趕緊張牙舞爪地去抓,每次都鬧得人仰馬翻,精神錯亂。
現(xiàn)在看朋友不慌不忙地將螃蟹放進蒸鍋,而螃蟹也泰然自如,不禁感慨地說:“這和溫水煮青蛙一樣,不知不覺就送命了?!?br />
朋友也笑著說:“是的,等它們預感到危險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很快便一命嗚呼了。”
我看著蒸鍋里懵然無知的三只螃蟹,在水溫漸漸升高時,慢慢蠕動著,用爪子將身體抬高,不挨蒸鍋,動作并不是很激烈,不像在開水鍋里那樣拼命扭曲掙扎,慢慢地,它們便不動了,殼也慢慢變紅了,從水開到殼紅,前后也就五分鐘,一切都風平浪靜。
因為用冷水蒸,螃蟹沒有過分痛苦掙扎,所以蒸熟后的螃蟹身上也干干凈凈的,不像開水蒸出來的那樣,有很多類似蛋白一樣的東西糊在一起。而且,八條蟹腿也整整齊齊的排列著,若是開水蒸的,絕對是缺胳膊少腿,慘不忍睹的。
朋友將蒸好的螃蟹裝碟后,又配上生抽陳醋生姜調(diào)成的汁水一起端到桌上,遞給我一個小碟子,說:“開吃吧!全是你的,我們昨天前天都吃過了,這是專門留給你的。”
我說:“我怕胃痛,我吃一個就夠了?!?br />
朋友說:“放心吃吧?吃完我給你煮杯生姜紅糖水,包你胃不疼?!?br />
于是,我便開始大快朵頤。正是秋風起,蟹兒肥的大好時機,也正是荷蘭大閘蟹最肥美的季節(jié),公雞爸爸說荷蘭大閘蟹堪比國內(nèi)著名的陽澄湖、太湖大閘蟹,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沒吃過陽澄湖大閘蟹,現(xiàn)在能幸運地吃到荷蘭大閘蟹,也算是另一種幸福吧?
果然,冷水蒸熟的大閘蟹肉質(zhì)更鮮嫩可口,嘬了一口蟹黃,頓時唇齒留香,那種鮮美潤滑的味道,直逼味蕾,真是好吃得停不下來。
我再也顧不上胃會不會難受了,干掉一只,接著又吃第二只,朋友含笑看著我說:“好吃吧?是不是感覺味道和從前不一樣?”
我說:“的確不一樣,肉質(zhì)更細嫩更鮮美,不沾汁水吃,原汁原味更爽口?!?br />
朋友笑著說:“隨你,你喜歡怎樣吃就怎樣吃,反正都是留給你的?!?br />
很快,三只大閘蟹都被我解決得干干凈凈,而我還意猶未盡。
這一次,比那年剛來德國時,在朋友家吃帝王蟹還帶勁,那時候怕胃痛,也不懂吃帝王蟹其實是一種奢侈,竟然只吃了一點點,最后吃不完還被朋友倒掉了,現(xiàn)在想起來那簡直是暴殄天物。
想起公雞爸爸在文章里提到,他在上海見到最大的蟹皇八兩,一只就賣888元,我只能說:“貧窮限制了我的購買欲……”
今天我吃的這三只荷蘭大閘蟹,平均也有四兩,但是每公斤才16歐元,真便宜??!
雖然便宜,但也不是輕易就能吃到的,因為德國人很少吃,一般的超市也沒有賣的。朋友這次買的,還是亞洲超市的老板開車送朋友愛人所在的餐廳賣,他才有機會買回來的。
去年這時候吃過一次,好像是朋友一個群里的人組團買,別人開車送過來的。
所以,想吃荷蘭大閘蟹的,現(xiàn)在正是時候,心動不如行動,大家快快組團吧!
后記:在國外呆久了,每一種關(guān)于中國的風味小吃,對我們都有著致命的誘惑。只要有機會,我們就會去一一嘗試,來滿足一下我們無可替代的中國胃。每一次吃到有中國特色的小吃,對我們這些遠離家鄉(xiāng)的人來說,都是一種無與倫比的享受。那種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來的滿足,總是讓我們不得不感嘆:吃在中國!愛在心里!
天冷了,記得照顧好自己!
天冷了,姐姐多多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