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秋之韻”征文】還來就菊花(散文)
小時候居住的小城真的小得可憐,雖然是居住在城中心,但用小孩子的步行速度,不出20分鐘就到了郊外。野外的植物少得可憐,幾種植物,雖然不知道它們的學名,但是俗命能叫得上來。網(wǎng)上曾經(jīng)讀過一首詩,其中有幾句是描述塞外的,“塞外苦寒地,百里絕人家。四季常一色,枯木久無芽?!辈恢肋@首詩的作者是誰,但是把塞外的景色描寫得十分貼切。說到植物,不能不提的是我們這里有一種野菊花,細細的發(fā)灰葉子,長得比較低矮,每到了秋天便會開出滿身的小花,淡紫色的花瓣中間是金黃色的花蕊,花不大,卻很精神,被孩子們常常拔來喂兔子或者山羊。
上小學二三年級的時候,大院里父親的一個同事不像其他人家一樣在院子里種菜,他家的院子里種了許多菊花,每到秋天的時候,滿院的菊花特別漂亮。他家的菊花很特別,每一株枝頭上只有一朵花,大約有碗口大,雪白的花瓣,是那么的純凈潔白。每次去他家看花的時候,男主人就特別的驕傲,說他們家種的是獨本菊,當時也不太懂,就以為是一個特殊的品種,每株只開一朵花,后來才知道,是通過栽培措施經(jīng)過打掐掉其它的旁枝,只留下一個主枝,讓植株的營養(yǎng)都凝聚在這一朵花上,才有這樣的效果。
隨著時間的推移,對于菊花也漸漸地熟悉起來,不過大都是通過書籍和圖片來認識的,圖片上認識的是菊花的形態(tài),書中讀到的是菊花的神韻。
在眾多的詩句中,喜歡陶淵明關于菊花的詩句,“采菊東籬下,悠悠見南山”、“芳菊開林耀,青松冠巖列。懷此貞秀姿,卓為霜下杰”和“三徑就荒,松菊猶存”,感覺陶淵明先生就像是一朵與世無爭的菊花,保持著剛正不阿的高尚節(jié)操,在自己的天地中隨意綻放,執(zhí)守著屬于自己的淡泊清凈。也喜歡黃巢的“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他年我若為青帝,報與桃花一處開”的雄偉與豪邁,詩句中表現(xiàn)出黃巢頑強的斗爭精神和必勝的信念,表現(xiàn)出他的英雄氣概和高潔品格。
上大學的時候我選修了一門園藝課,那時候市場上流行栽培君子蘭,但通過與各種花草的親密接觸,對菊花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畢業(yè)后在家里也曾種過很多菊花,品種一度達到十幾種,后來不知道什么原因,種的菊花漸漸退出了我的生活。其實,菊花就是菊花,與其它的花草沒有本質的區(qū)別,只是文人們賦予了它種種的品格。
讀蒲松齡的《聊齋志異》時,就喜歡上了先生在《黃英》一文中寫到的菊花兄妹。故事講述的是順天府的馬子才喜歡菊花,在南京結識了陶氏姐弟,陶三郎和姐姐陶黃英都是菊精,但陶三郎賣菊為生,后來馬妻病故,子才與黃英結合,后來三郎醉死,變成了醉菊。我認為蒲松齡先生是借黃英之口諷刺那些所謂偽“拜陶人”,人們喜歡這位愛菊的五柳先生,但不明白陶淵明精神的真正所在。提及菊花,就想起了陶淵明先生,《黃英》曰:“妾非貪鄙,但不少致豐盈,遂令千載下人,謂淵明貧賤骨,百世不能發(fā)跡,故聊為我家彭澤解嘲耳”。蒲松齡在這里也許是想說,先生并非刻意求貧來自命清高,只是世道污濁,與其同流合污,不如安貧守志,這才是陶淵明精神的真正所在。
時光荏苒,光陰逝去,昔日的小城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現(xiàn)代化城市,被譽為“塞外明珠”,郊外的野菊花早已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是街道上許許多多燦爛艷麗的花朵。想起野菊花,就想起了女兒上幼兒園時候學的一首歌:“路邊開放野菊花啊,飛來一只小烏鴉啊,不吵不鬧不玩耍呀,急急忙忙轉回家……”
歲月匆匆,如今女兒已經(jīng)上了大學,從牙牙學語的孩子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孩。每每想到菊花的時候,不再是陶淵明的淡泊,不是黃巢的豪氣,也不是蒲松齡的神秘,更不是孟浩然的田園,每次想到的都是女兒那稚嫩的聲音,甜甜無邪的笑容……
佳作構思精彩、立據(jù)詳實,輔之精彩的文筆,使其每一段感思在凝練中熠熠生輝。從古人對于菊花自喻到自己對菊花的內心感受,流暢收筆于對女兒處世態(tài)度的熱望,一氣呵成、意境貫通,將文章立意的主脈清晰地呈現(xiàn)給讀者,十分的勵志且感人。
好的文章,必定會給讀者帶來人生自我的反思和對未來的設計啟發(fā)。我常以為,一篇好文章就是一位好老師,此篇佳作,所承負的使命已經(jīng)實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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