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狗(散文)
如果身邊一有人談起狗的事,我就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那條我曾養(yǎng)過的狗。
原來我住在老宿舍,有個柴火間,因為養(yǎng)了幾只雞,所以柴火間我是經(jīng)常不關,開在那里的。那年有一天樓下漲水,有一只小德牧犬躲在了我的柴火間。怎么趕,它都不走,沒辦法就只能自己養(yǎng)了。
這狗背是黑色的,四肢下部有點白色的,有人說這狗也叫黑背,屬德牧犬。它瘦高個,動作敏捷,眼睛很有神,見了我就像是久違的親人一樣,高興得手舞足蹈搖頭晃腦的。見了很是令人感動,你會覺得它的熱情像是有點過,讓我很有愧疚感。
為了便于叫喚,我庸俗地給這條走來的狗取名叫旺旺。我一下班,它一見我,就會老遠地飛奔過來。有時我一進院子,多事的鄰居就會告狀,說我家旺旺會咬我自己養(yǎng)的雞,咬著雞四處跑,跑一段,又放一下,過了一下,它又追,弄得雞狼狽不堪,甚是不安。我一聽,就會對著旺旺罵它。我一罵它,它就會很安靜地呆在一邊,兩只眼睛呆呆地看著我,很是可憐的樣子,它像是在祈求我的饒恕。不過我一旦罵完想走人,它頓時又歡騰了起來,雙腳搭在我的身上,搖著尾巴,十分黏人。
旺旺喜歡跟著我,每次上班它都會跟著我的車,在后面跑,送我出小區(qū)??粗诤竺孀分?,有時我真想帶它去上班??梢怀鲂^(qū),一見我慢慢地遠去了,它就會回頭,跑回院子里去尋找它的樂趣了??吹竭@里,我心里馬上就舒服多了,我看不得它那不舍的樣子。
我每天和旺旺相處的時間很短,只有上下班時,我們才會在一起。為了逗它,上班時我都會提前下樓,逗完它,我就去上班??尚腋5臅r光一晃就到了盡頭,也就100來天。因為后來它突然生病了,不吃東西,而且不呆在自己的家里,也不再黏我了。第二天,我遠遠地看見它在吐,認為它感冒了,買了感冒藥,買了腸炎靈藥灌給它吃,可一點好轉(zhuǎn)的跡象都沒有。我慌了,趕緊帶它去市立醫(yī)院邊上的寵物醫(yī)院看病。醫(yī)生一看說這病幾乎沒得治,是小狗最容易犯的最致命的大病。
沒辦法,我把旺旺抱回家,我看到它極度虛弱的樣子,我的心都碎了。我低著頭出去弄了點葡萄糖和白蛋白回來。從沒打過針的我,真不知道怎么下手。旺旺它默默地看著我,它隨我擺弄,針進入它的身體,它一點都不會折騰,也許是它真的沒力氣了,也許它也知道我這是對它好??粗请p沉默而又帶點淚水的眼睛,我感覺到它對生命充滿了無限的眷戀與不舍,好不悲涼。
旺旺生病的日子,時間格外漫長,因為牽掛上班中途我恨不得回來看看它??纱蜥樀牡诙煜挛纾陀辛讼率赖墓饩?,爬在一個地方,一動都不動,只有一雙會隨著人走動而游走的眼神在證明著它還活著。
旺旺走的那天晚上,11點我從外面回來,打開柴火間的門,發(fā)現(xiàn)它就走了??此叩臉幼雍孟襁€是比較安詳,四肢柔軟神態(tài)自然。我蹲下來摸了摸它的身子,還有點溫度,估計還沒走多長時間。過了一會,我收起我的傷心與無奈,我想得把旺旺體面地送走。乘著夜色闌珊,我用它日常睡的被子裹著它身子,又用帶子包扎了一下;挑了一個不可能有人跡和其他動物去打擾的地方,把它安頓好。送走了旺旺,我的心里空蕩蕩的,又悲傷又懊惱。我自責的是,從來沒帶它出去溜過。不知道為什么,它很怕走出院子,不知道是不是怕我會把它丟了還是怎么的,總之它就是不出院子,只要我一出院子,它就會停下來轉(zhuǎn)身回去。我覺得旺旺一輩子很可憐,不僅英年早逝它還沒有看過什么風景,就這樣遺憾地離開了這個世界。這道傷痛一直在陪伴著我,讓我再也不敢觸碰它們,因為我怕觸碰這種告別的場景,這種告別太過凄涼和酸澀。
后來,我搬進了新的小區(qū)住,在這里我與狗又結下了不解之緣。因為新的小區(qū)里面活躍著一群小流浪狗。這群狗,有黑色的,有白色的,還有麻灰色的。它們居無定所,它們隨遇而安。大部分時間它們就住在隔壁單元的架空層里面。
每天太陽一升起,不知道是因為高興還是因為它們在晨練,它們總喜歡叫鬧一通。有位鄰居,嫌棄它們一早的鬧騰,就拿著惡棍把它們趕跑了。它們一走,院子里的一些愛心人士,有時候端著剩菜剩飯就找不到它們了,顯得很是迷茫和失落,其實我就是其中的一位,因為我原本就很喜歡狗,甚至許多的動物和植物。平常我也會拿點東西給它們吃的。如果在外面吃飯,我就會打包,其他人問我,我就會詼諧的和他們說“帶回去給我的那些寶寶吃”,他們會問“你有幾個寶寶呀?”我說“一個籃球隊”。
狗很喜歡和人打交道,如果你對它好,它一見到你,就會搖著尾巴,做著怪臉,抬著頭,兩只眼睛緊盯著你,想求你能蹲下來,摸摸它的頭,和它說上幾句愉悅的話。接受完你們的愛撫后,它會很滿足地跑開去找同伴,去述說或是傳遞它們剛才的幸福感。
我們小區(qū)有條灰麻黑色的,像狐貍一樣嬌小的膽小狗,它在小區(qū)周圍流浪了有四年了。它經(jīng)常外出,偶爾又會回來,你給它東西吃,它會特別害怕,要等你走很遠,看不見了,它才會去聞聞,如果身邊有其他的同伴,它就只能可憐地看著人家吃。因為膽小,它倒是落下一個長命的結果,原來一伙的同伴,基本就剩它了。
我們小區(qū)地下室的那兩位,都是新來的。也許是因為流浪或是遭遇過坎坷,好像顯得有點急躁,但我看它們的時候,它們表現(xiàn)得還是很不錯的。有時它們在睡,我把它們叫醒了,它們只是把眼睛瞇成一條縫來,好像對我沒什么興趣,然后接著又睡,看看它們這個樣子,真是無語,可也有點趣。
如果有人說,他很討厭狗,甚至想殺了它們,特別是流浪狗。聽了這話,我心里會很不舒服,我覺得不能因為你們心里的害怕而剝奪它們的生命,這很殘忍,就像古代的奴隸主對待奴隸一樣的,令人不悅。我真想對它們說,狗原本就是人類的朋友,那么多的人在養(yǎng)狗,都沒有被狗咬了怎么的,狗對人類的傷害遠遠沒有人對人的傷害那么多傷害那么大。珍愛生命,大愛是福,如果對另外一個世界有點怕,不妨試著去看看,也許會有不一樣的感覺。
對待狗,你最好不要有惡意。如果你對狗惡意一次,它們就會記著你的惡,以后就會特別地警惕你。如果你不喜歡狗,那你也千萬不要用石頭去丟它們,否則說不定在路上或是其他地方,你們偶遇了,它們冷不丁地就會咬你。
今晚,不知道樓下的那兩只狗在還是不在,我很想下去看看它們。夜色漸已清涼,也許狗已睡了,它們在夢想,來生它們也能堂堂正正地做個好人,認真地回報它們曾經(jīng)的恩人。想到這里,我不自覺地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笑容,一絲滿足而又略帶憂傷的笑容。夜深了,四處迷蒙著一層夢,居然還有一些狗的夢想,有點意外。
狗,是人類的朋友,我也喜歡。家中有一條十歲半的金毛,雖然老態(tài)龍鐘,但是亦是可愛。
感謝老師賜稿冰心社團,期待更多佳作。問候老師下午好,遙祝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