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楓】父愛(隨筆)
名家筆下的父親,千姿百態(tài)。質(zhì)樸、嚴厲、智慧、慈祥。
莫言在《父親的嚴厲》中說:我十幾歲的時候,經(jīng)常撒野忘形,每當此時,只要有人在我身后低沉地說一聲:你爹來了!我就會打一個寒戰(zhàn),脖子緊縮,目光盯著自己的腳尖,半天才能回過神來。村里的人都不解地問:你們弟兄們怕你們的爹怎么怕成這這個樣子?……父親打我們嗎?不,他從來沒有打過我們。他罵我們嗎?也不,他從來沒有罵過我們。后來,母親對我們說:你爹早就后悔了,說那些年搞階級斗爭,咱家是中農(nóng),是人家貧下中農(nóng)的團結(jié)對象,他在外邊混事,忍氣吞聲,夾著尾巴做人,生怕孩子在外邊闖了禍,所以對你們沒個好臉?!诟呙軚|北鄉(xiāng)的眼里,我們老管家之所以出了一群大學生、研究生,全仗著我父親的嚴厲。父親的嚴厲是沒有錯的,最終成全了我們??墒窃诶先サ母赣H心中,卻永遠是對我們的虧欠。
《背影》中,父親送別遠行的朱自清。在車站,父親與腳夫講價錢、為兒子找座位,對兒子無微不至的關(guān)愛躍然紙上。父親給兒子買橘子,須穿過鐵道,須跳下去又爬上,才能走到那邊月臺。父親是一個胖子,“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墒撬┻^鐵道,要爬上那邊月臺,就不容易了。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弊髡吖P下的父親,雖然體態(tài)略顯蒼老,但艱難的一舉一動傳達出的卻全是對兒子的呵護和關(guān)懷,不禁讓當時自以為“聰明”的朱自清潸然淚下。
“花生的好處很多,有一樣最可貴:它的果實埋在地里,不像桃子、石榴、蘋果那樣把鮮紅嫩綠的果實高高地掛在枝頭上,使人一見就生愛慕之心。你們看它矮矮地長在地上,等到成熟了,也不能立刻分辨出來它有沒有果實,也必須挖起來才知道?!薄八阅銈円窕ㄉ?,它雖然不好看,可是很有用。”父親的這段話蘊藏了豐富的人生哲理,即做人要有花生品格——不要做只顧面子,華而不實。許地山始終沒有忘記父親對自己的教導(dǎo)和期望,他以“落花生”為筆名,時刻激勵自己,做一個踏踏實實的有用之人。
在《酒》、《祭父》里,“做人要寬容、要善良、要謙虛,要好好干事”,父親的話影響了賈平凹的一生。難怪賈平凹說,“面對父親的死我卻無法解脫。”
香港作家梁鳳儀說,恐懼時,父愛是一塊踏腳的石;黑暗時,父愛是一盞照明的燈;枯竭時,父愛是一灣生命之水;努力時,父愛是精神上的支柱;成功時,父愛又是鼓勵與警鐘。
都說父愛如山,而在作家劉墉記憶里,“父親的懷抱是可愛的游樂場,尤其是寒冷的冬天。他常把我藏在皮襖寬大的兩襟之間,我記得很清楚,那里面有著銀白色的長毛,很軟,也很暖,尤其是他抱著我來回走動的時候,使我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yōu)越感,我一生中真正有‘獨生子’的感覺,就是在那個時候。父親寵我,甚至有些溺愛。他總是專程到衡陽路為我買純絲的汗衫,說這樣才不致傷到我幼嫩的肌膚……”世事滄桑,歲月更迭,永恒不變的是那如陳酒般歷久彌香的殷殷父子情……
父親在,我們無所畏懼;父親在,我們信念不倒。
詩人艾青說:“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著淚水,因為我對這土地愛得深沉。”父親的愛就像這深沉的大地,沁入心脾,讓人終生難忘。
父愛如山般弘遠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