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豆腐的故鄉(xiāng)(散文)
地處淮河之濱,號稱江淮明珠,這里是淮南王劉安的故國,這里是《淮南子》誕生的圣地,這里供奉著“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傳說,這里記載著“風(fēng)聲鶴唳,草木皆兵”的故事……這片肥沃的江淮平原,自古以來就流傳著“走千走萬,不如淮河兩岸”的千古神話。
西方人曾以為豆腐是日本的發(fā)明,其實這片古老的土地才是豆腐的發(fā)祥地,豆腐的發(fā)明者一般認為是西漢時期的淮南王劉安。公元前164年,劉安被封為淮南王,他喜文好道,門下召集了上千賢士,每日在附近的山上吟詩作賦,把酒臨風(fēng),其中最有名的八個老者,被稱為“八公”,八公山也因此得名。八公山上有個泉眼,被當?shù)厝朔Q為“珍珠泉”,泉水清澈豐富,山下的平原盛產(chǎn)大豆。劉安為了安命百歲,長生不老,不惜重金招納方術(shù)之士,談仙論道,著書煉丹,他們以大豆和泉水為原料,每天煮藥煉丹,最終仙丹沒有煉成,卻無意中發(fā)明了豆腐。正是這無心插柳的妙手偶得,世上才多了一道健康的美食。
還有一個關(guān)于豆腐起源的傳說:八公山上有一個三口之家,住著一對夫妻和他的母親,婆婆對待媳婦很刻薄,平時連普通的豆?jié){都不愿意讓她飲用。有一次,婆婆出遠門去了,婆婆前腳一走,媳婦便開始磨豆子、煮豆?jié){,但當豆?jié){正開鍋,她滿心喜悅地要舀裝時,院子里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媳婦害怕是婆婆回來了,看見會挨罵,便趕忙端起整鍋剛燒好的豆?jié){往灶邊的壇子里倒,出門一看,才知道是丈夫回來了,于是又喜滋滋地拉著丈夫進屋喝豆?jié){,哪知打開壇蓋一看,豆?jié){竟成了雪白的凝固劑。原來壇子以前泡過酸菜,里面還有些酸湯底,豆?jié){倒上去便凝固了,小夫妻勉強一嘗,味道居然還不錯,就把它取名“逗夫”,而豆腐也由此而來。不管豆腐是由這開始的,還是由劉安所創(chuàng),都應(yīng)感謝我們的祖先,是他們的聰明才智造就了今天富含營養(yǎng)的健康食品。
八公山的泉水澄清甘甜,終年不竭。天然的泉水制作出來的豆腐潔白如玉,細若凝脂,柔嫩綿滑。其最妙之處是托于手中晃動而不散塌,擲于水中久煮而不沉碎,在平凡中透著高貴,在清淡中藏著鮮美,歷史上曾一直作為宮廷御宴中的貢品。八公山上至今還遺有千年的豆腐制作村,村里那千年流傳的精湛技藝曾徹底征服了《舌尖上的中國》攝制組。這獨具特色、久盛不衰的八公山豆腐制作出來的豆腐宴飲譽海外,名揚天下,據(jù)說一場完整的豆腐宴總共有108道菜,讓人禁不住拍案叫絕。
八公山豆腐傳統(tǒng)制作技藝因其歷史悠久,工藝獨特,2006年入選為安徽省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歷經(jīng)8年的傳承發(fā)展,2014年11月成功入選為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代表性項目名錄。
八公山豆腐之所以能成功入選,最重要的就是其工藝的獨特性。一是選擇富含蛋白質(zhì)、維生素的當?shù)禺a(chǎn)淮河黃豆;二是以八公山泉水釀造,富含微量礦物質(zhì)元素;三是采用紫砂石石墨磨漿;四是根據(jù)季節(jié)、溫度不同而決定浸泡時間,并擁有獨家去酸技術(shù);五是過濾采用細沙棉布做“晃單”,濾出的漿細膩無渣;六是煮漿用土灶鐵鍋,嚴控火候,點漿則采用精心加工的半熟石膏。
在八公山豆腐生產(chǎn)制作的過程中,泡豆去酸、紫砂石墨、細沙晃單、煮漿火候、半熟石膏點漿的加工方法,壓制力度、溫濕度控制等工藝,有著與眾不同的獨到之處,具有很高的工藝價值,每一個環(huán)節(jié)都十分講究。加之采用當?shù)禺a(chǎn)土黃豆作原料,配比八公山優(yōu)質(zhì)泉水,才能制作出口味純正的“八公山豆腐”。
在八公山豆腐傳統(tǒng)制作工藝入選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之后,八公山豆制品廠進一步加強資料的收集整理,通過轉(zhuǎn)變生產(chǎn)經(jīng)營模式、開辦豆腐學(xué)校、豆腐研究所,從而保護“八公山豆腐”的制作工藝,促進八公山豆腐的產(chǎn)業(yè)化和規(guī)范化發(fā)展,進一步提高其知名度,擴大市場占有率,進而打造中國馳名商標,把八公山豆腐這一歷史悠久的傳統(tǒng)工藝發(fā)揚光大。
五年前的那一次在豆腐文化節(jié)現(xiàn)場,品嘗豆腐宴的情景,至今還歷歷在目:不必說隆重?zé)崃?、場面壯觀的開幕式,不必說群英聚會、百家爭鳴的研討會,不必說八仙過海,各顯神通的烹飪賽,單是淮上豆府內(nèi)那五彩繽紛的菜單,千奇百怪的菜名,就令人眼花繚亂、垂涎欲滴:百鳥歸巢、淮王獻寶、千絲萬縷、爆竹聲聲、劉安點燈……那“五彩豆腐”妙就妙在居然能把白嫩的豆腐切成細細的絲,再與金黃的雞蛋卷、碧綠的青椒絲和晶瑩的皮蛋絲拌合在一起,共同組成了絢麗的圖案;“爆竹聲聲”是用白嫩的豆腐裹著滑嫩的鳳尾蝦,再掛上糊,炸成金黃色,鳳尾蝦尾紅身黃,形如爆竹,一口咬入,鮮香滿唇,那中間的豆腐竟然比蝦肉還要鮮嫩?!半u漿豆腐”從外觀看就像被油炸過的枇杷,外焦里嫩,香脆可口,味似雞茸,初嘗你一定吃不出到底用的什么原料,只感到鮮鮮的,軟軟的,滑滑的,鮮嫩可口,彈性十足,好像是新鮮的雞肉內(nèi)加了嫩滑的生粉,后來問了廚師長,才知道是豆腐加入生粉制成的。
“劉安點燈”別出心裁,風(fēng)味獨具。只見一位紅色的“旗袍”少女,笑吟吟地向我們走來,給我們每人送上一個造型古樸、黝黑閃亮的油燈盅,一盆五顏六色的蘸料放在桌子的中央,每個油燈盅里都有少許的一點白色粉末,正在驚訝不知如何吃法,另一位“旗袍”少女手提古色古香的玲瓏壺,在我們的油燈盅里倒上一些乳白色的豆?jié){,在大家的一片驚嘆聲中,那豆?jié){竟像被施了魔法,奇跡般地凝成了清鮮絕嫩的豆腐。我不得不佩服廚藝大師的精巧構(gòu)思,不但讓我們近距離地感受到了“點漿為腐”的點化神奇,還借此表達了對豆腐的祖師爺淮南王劉安的緬懷之情。最后上來的豆腐水餃則更為奇特,餡心用的是鮮肉,餃皮竟然用豆腐拌生粉搟制而成。餃子經(jīng)水煮后,不破不散不爛,口感如同豆腐花……
這看似平常的豆腐,在烹飪大師們的手里儼然成了可觀、可食、可賞的藝術(shù)品,處處撒發(fā)著歷史的溫情和現(xiàn)代人的追求。讓我們在享受民族美食的同時,又深刻地感受到了豆腐文化的源遠流長和生生不息。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我們在感嘆時光悄然流逝的同時,有一種文化在沉淀,在積聚,在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