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野】華臺村與華臺廟(散文)
從河山大街向北走,一出集鎮(zhèn),就到了華臺村,但見小橋流水,阡陌縱橫,一派江南田園風光。小村民風淳樸,百姓安居樂業(yè)。
傳說很久以前,該村還不叫華臺,村里有個光棍,父母雙亡,孑身一人,住在一間茅草房里。雖然家徒四壁,但是他總是一副樂哈哈的樣子,憑著幾分薄田,和自己的勤勞,過著苦中有樂的生活。這光棍有兩怪,先是長相怪,雖是窮苦人家卻有一個奇大的肚子,走路時像是挺著一個大水桶;第二是身為莊稼漢卻有好副口才。那嘴巴神了,一說起來便如舌綻蓮花、滔滔不絕。他既不是吹牛皮說大話,也不是說壞話搬是非,而是聊家常、說閑話、講故事,說得實在、貼心、在理,和他閑聊聽他說話的人都覺得很愜意,甚至有一種享受的感覺。他還能辨是非、調(diào)糾紛,因此,村民間有個爭執(zhí),或者誰家夫妻有個吵架,便請他去做老娘舅,他總是把雙方說得服服帖帖,從而平息事端。
有人好奇地問他為什么怎么會說話,他便拍拍自己的大肚子,笑哈哈地說道:“看這個大壇子,我的話都裝在這里,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還能不會說嗎?!”引得大家大笑。從此,光棍得了個“話壇子”的外號,人們都以外號稱呼他,其真名反被遺忘。
一日,話壇子正在田間勞作,有人喘著氣跑來說:“快,話壇子,楊家媳婦要跳河自殺了!”話壇子一聽,忙扔下農(nóng)活跟著那人跑去。
跑到河邊,只見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女子正在一座木橋上對著河水發(fā)呆,口中喊著“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橋堍上的人都急得手足無措,就是不敢走近。
話壇子問清了事情的原委,便走到橋邊,大聲對那女子說:“楊家嫂子,你不要著急,讓我走過來你再跳!”
“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要跳了!”女子歇斯底里地喊道。
“我不是過來救你,我也是過來跳河的,我們一起跳吧!”
“你騙人!你為什么要跳河?”
“我也活厭了,我這個光棍子,上無父母可以孝敬,下無子女可以疼愛,住的是茅草棚,吃得是薄粥湯,真算是窮得叮當響,這樣活著有什么意思,不如同你一道跳到河里死掉算了!”話壇子說罷,便使眼色讓那兩個孩子喊叫媽媽。
“姆媽,姆媽……”兩個孩子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
原來,楊家是本村大戶,這媳婦原也是大戶人家閨女,嫁來楊家已經(jīng)多年,現(xiàn)有一男一女,生活幸福。只因早間跟丈夫口角,男人說了幾句狠話,她一時想不開就來尋死路。
女子被話壇子用反話一激,猛然醒悟,于是放棄了輕生的念頭。
就這樣,聰明樂觀的話壇子以他的話語能力贏得了四方百姓的尊敬。他死以后,人們?yōu)榱思o念他,把村名改為“話壇”,后來演變?yōu)椤叭A臺”,華臺村由此而來。
華臺村原有座華臺廟,坐落在村東南角的衛(wèi)廊。華臺廟占地約三四畝,前后有三個大殿,分別是金剛殿、土主殿和觀音殿。村里的老人對土主殿的四個差役印象深刻,說其面容兇惡可怕,手持各式兵器,分立兩旁,其中一個差役高舉一把大刀,刀刃上刻著“不要跑”三個字,其猙獰恐怖之狀使人不敢心生妄念。三殿用兩個天井相連,每個天井中間是一條石板甬道,兩邊各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樹。廟前的道地上逢年過節(jié)便會搭臺唱戲,邀請縣城及四方戲班前來表演。道地上曾有一枝古桑樹,高達繁茂,濃蔭匝地,枝干底腳有人合抱之粗。在拆廟時,人們畏其靈性,無人敢砍伐,遂得以茍延殘存,但在新世紀初平整土地時終于不免被伐的命運。道地前面是一個池塘,通外河,東去石門,西連新市,現(xiàn)被填平。
抗日戰(zhàn)爭時,華臺廟還發(fā)生過一場激烈的戰(zhàn)斗。當時,鬼子合偽兵四五十人盤踞在華臺廟后的一些民房里修整。國民革命軍六十二師(俗稱笠帽兵)得到村民提供的情報后組織優(yōu)勢兵力進行襲擊,雙方展開了一場激戰(zhàn)。部分敵人躲進華臺廟進行抵抗。終于,敵人受擋不了我軍的猛烈攻擊,就扔下幾具尸體,繞道俞家灣逃回了石門。第二天日本人派來了一支強化部隊反撲,然而我軍早已不見蹤影。此次戰(zhàn)斗華臺廟沒有受到大的損害,但廟后的民房嚴重燒毀。雖然我軍也付出了傷亡代價,但是它打擊了敵人的囂張氣焰,鼓舞了村民們的抗日斗志,也在村史上留下了光彩的一頁。
華臺廟在文革前期被拆除,據(jù)說是為了建造村里的小學,廟址現(xiàn)在已是一塊桑地。
2014年,村民們自發(fā)籌款,在青龍橋南重建了一座新華臺廟。新華臺廟占地近一畝,僅一進大殿,分三間開間,供奉有土主、觀音等菩薩和如來佛祖,供附近百姓做些簡單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