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PK大獎賽”】最美的春天(散文)
終是沒有架住各路“詠春”好手文字的撩撥,沒有架住天南地北朋友圈美圖的挑逗,更讓我架不住的是窗外鳥兒一聲緊似一聲的召喚。我那顆被煩雜的塵事囚禁得幾近發(fā)僵的心終于漸漸地蘇醒過來活泛起來。當(dāng)閑云又一次滑過窗口,飛鳥的弧影又一次掠過眼前,心中便總有一種聲音在催我:“出去走走吧,今日春尚好,明朝春已遠……”
于是,這個周末,我和妻不緊不慢地散著步來到小城的公園。在湖邊,撲入眼簾的只是綠,大片大片的,油油的綠。
在油油的綠中,有一兩朵殘著星點的金黃,大概是因為錯過了最佳花期的緣故吧,這些掉隊的小朵開得如此拘謹(jǐn),似乎帶著幾分檢討般的羞慚。
我不由地停下了腳步,俯下身子,恨不能把那點點的黃捧在掌心,恨不得把我的鼻子貼到它小小的花苞里去,嗅盡它散發(fā)的全部香氣。盡管那香極淡極淡,讓你根本嗅不到它的存在。
今日的公園自有它的美麗,水邊,岸旁,嶙峋的怪石叢中,幽靜的小路兩旁,放眼望去,依然能夠見到繽紛的五彩,如果俯下身子細瞧,隨處都能發(fā)現(xiàn)尖尖的細芽,絲絨般的嫩莖,小妮兒眸子般含著嬌羞綻著笑靨的各式各樣的葉片,呼應(yīng)著我的凝視、我的回眸。
我俯下身子,蹲在那里,凝視著從那石縫間花磚隙里鉆出的尖尖的細芽和絲絨般的綠葉,那芽,那莖,那葉,如此嬌嫩、渺小和柔弱,柔弱得似乎不經(jīng)任何打擊。
在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妻子不知跑到了哪里。我們夫妻常常如此,逛公園的時候,明明剛還在一起散步絮語呢,可逛著逛著就拆了團,她愛看花草,愛弄水,愛拍照,而我卻往往因了某一處不經(jīng)意的風(fēng)景而陷入了沉思,犯了癔癥似的,或者自言自語,或者沉思不語。我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一切,于是也就各安其好。
妻子正在湖水邊發(fā)呆,一看她那胖菩薩般靜默的身影,我就知道此時的她肯定又犯“花癡”了。我坐在不遠的石頭上,遠遠地望著她的影子,她先是佇立,后是俯身,最后竟然蹲在水邊上伸手去拂湖里的水,我想此時的湖水一定被她擾起一圈圈弧形的波紋,她一定是想把手伸到水底去撫摸滑滑的石子,她的身子前傾著,似乎努力縮短眼睛與水面的距離?!耙欢ㄊ悄敲兹讏F球似的水草絆住了她的眼睛?!蔽腋覕喽ù藭r的她正在驚訝,分明剛剛突破了寒冬的封鎖線,這水草什么時候就突然長成今天這樣子?也許還有那刺破水面的葦和蒲的尖芽,也許還有安逸地躺在水面上曬太陽的拳頭般皺縮的蓮葉讓她震驚了,它們似乎在一夜之間就撐破了冬天的襁褓,一個個蹬腿跳腳地放肆在陽光下,得意地宣告自己的存在呢。
當(dāng)我走上小山,小山太小了,所以只能說走,我又看到了春天的另一副樣子:近的,遠的,高的,矮的,厚的,薄的,在綠的背景下,到處鋪著漂著,游著花的云,白的,紅的,粉的,黃的,紫的;一點一點的,大片大片的,成團成團的,長串短串的……
那星點在草叢中,明亮如珍珠,又似一雙雙帶著無邪笑意的童稚的眼眸;那大片大片的,分明是汪洋,五彩的花的汪洋,而那成團成團的,一定是花兒簇?fù)碇鴶D挨著打打鬧鬧互不相讓地在嬉戲吧。
因了這濃的綠,因了這皺的水,因了這瘋鬧著的花,公園的春天變得那么艷、那么厚、那么滿,圍墻遮不住,目光阻不住,似乎這天宇之下處處是春光。
許是周末的緣故吧,公園里的人格外多,少年,中年,老人和孩子。
廣場上空飛著各色的風(fēng)箏,地上則到處瘋跑著笑著鬧著尖叫著的孩子,而在這些瘋跑著的孩子后面,一定又緊跟著照看孩子的爺爺或奶奶,他們嘴里囑咐著,腳下一步也不敢放松,跟在孩子后面,生怕一不留神,孩子會像風(fēng)箏般地飛跑似的。
“這花真漂亮,給我拍張!”
“這樹真好看,給我拍一張!”
“哎呀,這初生的蘆葦,多尖,多細,又多嫩,快給我拍張!”
妻子像沒見過春天似的小孩,完全沒有課堂上的周正和莊嚴(yán),她不停地在我耳邊叨叨著,不停地下著這樣那樣的指令。
我于是就奴仆般地看她擺出這樣那樣的姿勢,奉承著她伺候著。
我不停地給她拍,當(dāng)我忙活了半天終于不小心露出幾句牢騷,她一扭身甩下我,氣鼓鼓地鉆進花叢里。
我站在小山巔,倚著亭子的柱欄??刺?,看云,看飛過的鳥??此礃?,看草,看遠遠近近小小大大的人。
三四個孩子歡笑著尖叫著從我身旁跑過,一對小情侶手牽著手私語著,從我身旁晃過。
迎面來了兩位老人,滿頭的白發(fā),蹣跚的步履,他們相互提醒著,偶爾也相互攙扶,嘴里叨叨著只有他們自己才懂的話。
我抬起頭,看藍天白云,看西邊樹梢上掛著的斜陽。
“看我拍的照片,多美??!”
突然間,妻子說著話,把她的手機強塞到了我手里,我捧出滿臉的笑,看她拍出的一幅幅美景。
不是花,不是草,不是山和水,也不是船和亭,她指點給我看的全是人。
一張照片,張著小手正在瘋跑的一群孩子,孩子后面緊跟著的是他們的爸媽或者爺爺奶奶,全在笑著。
“好,真好!”
“這張,你看這張呢!”
當(dāng)爸媽的抱著孩子,在爸媽的身旁笑著走著的是他們的爸媽,四五口人便成了照片的主體,孩子的臉偎在爸媽的懷里,那臉上洋溢著的無法隱藏的幸福和甜蜜。年輕爸媽的爸媽跟在兒女的身后,他們嘴角以及眼角的皺紋里擠滿的全是快樂和滿足。
“嗯,這張好,這張更好??!”我由衷地感嘆道。
“再看看這張,你看……”
照片中的輪椅上坐著的是位銀發(fā)蒼蒼的老太太,面容清瘦卻透著安詳,似乎還帶著幾分笑意,在后面扶著輪椅的是個七八歲模樣的男孩子,輪椅的旁邊慢慢走著的是扶著老人的中年男子,那孩子全身心地推著輪椅,男子不時地低下頭與老人說著話。
看著這張照片,我的目光像被粘住了一般,久久不語。
“哪張最好?”
“都好!”我發(fā)自內(nèi)心的贊嘆。
我真的沒有想到,妻子這次拍的竟然不是花和草,我像第一次認(rèn)識妻子似的,深情地望著她。
“你最喜歡哪張?”
我拿過她的手機,手一下子定在她指給我看的最后那張照片上,手指恰好落在孩子推著輪椅的幼小的身子上。
妻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我們在小徑的木椅上坐了下來,誰也沒有說話,肩膀偎在了一起。
“最美的春天不是花草,而是人……”我一邊自言自語,一邊伸出了手,捏住了妻的手……
扯點正事吧,非常感謝拿筆寫就的第一篇文字得到大地琴韻老師如此細心的編輯,甚是惶恐老師對這篇文字給予的慷慨的鼓勵,你的點評讓我內(nèi)心無比溫暖和幸福,而在這幸福過后,倒是忐忑不安了,在此我真誠地向大地琴韻老師致謝,并由此生出太多的愧疚和自責(zé),同樣是編輯,我和老師相比實在是差得太多!我盡力做好自己的工作,在以后的日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