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諧劇】寫總結 ——荷塘月色
寫總結諧劇
編劇云山松
諧劇:四川曲藝中的一個劇種。由四川曲藝大師王永梭于二十世紀抗戰(zhàn)初期創(chuàng)立的劇種。其表演形式是一個人表演某一個人某天遇到的某件事。由于形式簡單,表現(xiàn)的內容不僅是才發(fā)生的事,表演形式活靈活現(xiàn)滑稽生動,很受觀眾喜歡。成了四川凡綜藝晚會中不可或缺的劇種。
臺中置一條桌斜對觀眾,兩邊各放一椅。
(某廠某車間主任駱德恒手捧茶缸悠哉游哉地哼著川劇折子戲“秋江”中艄翁唱段上。
他:(哼唱)“秋江每下一只舟呵喏喏喏……”(看表)呵喲,咋個一晃就過了上班時間了呢?
(他加快步子,剛進辦公室就見辦事員小王欲走,便喊住小王。
他:也,小王,上班時間往哪里走?(小王說去統(tǒng)計數(shù)據)去統(tǒng)計數(shù)據?莫忙喲,昨天廠長叫寫個總結,你先把總結寫好再去。(小王說:“這回你自己寫嘛!”)安,這回我自己寫?亂彈琴,一個車間領導,主要職責是掌握方針政策、原則。(見小王跑了)也,咋個就跑了呢?(賭氣地到桌前坐下)寫就寫,還想旮到哪個呀?
(他戴上老光鏡,展開本子邊念邊寫。
他:安全生產月總結。尊敬的廠長、廠黨委……(覺不妥,撕掉)尊敬的廠黨委、廠長……(又覺不妥,撕掉),尊敬的廠……(寫不下去,踱步自語)把廠長放在廠黨委前面要不得,把廠黨委放在廠長前頭呢又是廠長要的總結……哎,自從當車間主任以來,審查過的總結起摞摞,咋個就沒注意人家是啷個開的頭呢?算了!先寫內容。
(他回到桌前繼續(xù)寫,仍邊寫邊念。
他:我們車間在安全生產月中這個這個……(寫不下去,自語)安全生產、安全……哎!昨天一場偏東雨把我的皮衫都打濕了這又算不算不安全呢?(受到啟發(fā))呵!想起了!(寫)第一條,為了保證安全生產,我們二月份就疏通了下水道。盡管工人們冷得發(fā)抖,直打顫,但保證了安全生產(滿意地自語)看來寫總結就是開頭難點,其實簡單得很嘛?。ㄓ謱懀┑诙l,第二條……(寫不出,急出汗,擦汗)哎呀,咋個汗水直見冒呢?
(這時他女兒小英來找他,他忙上前。
他:小英,你跑到車間頭干啥子?你不曉得爸爸在上班哪?
(小英同他說話。
他:呵,做立體式多用沙發(fā)的彈簧,現(xiàn)在就要了?(對小英解釋)小英勒,爸爸昨天才在車間大會上宣布要剎一切歪風,我咋個好……(見女兒沖氣)也,咋個咀巴就翹起羅!呵喲,還要哭了!笑人得很,大懂懂的姑娘了還在車間頭找爸爸放嗲喲?。娫掆忢懀┖茫娫掆忢懥?,爸爸接了電話再說。(走至幕側接電話)喂!哪里嘛?呵,檢修工段。安,有人在上班時間做私活?這還了得!非嚴肅處理不可!安,是做的彈簧?就是做立體式多用沙發(fā)的彈簧?那正好!呵,我是說正好做典型。喂,你把那個做私活的喊來,我跟他講話。(回頭示意小英、表示機會來了)喂,我駱主任嘛,你就是那個做私活的,叫啥名字?安?吃國家?你敢吃國家?呵,硬是真的?呵,就是尉遲恭的遲,國家的國,二八佳人的佳。我問你,做了些啥子私活?呵,就是彈簧,做了好多?(順手拿出筆)等一下。(跑過去拿桌上本子)講嘛。(記)坐簧二百五十盤,靠簧一百二十盤,剛好能做一架立體多用沙發(fā)。(停記)你聽著,馬上把彈簧送到車間辦公室來,然后寫檢查。
(他放下電話,來到女兒面前。
他:小英,硬是無巧不成戲,等他拉來你就……(小英高興地喊“拜拜”就跑)也,我還沒說完你就跑啦?拜拜,(望著女兒的背影)慢點,警防把高跟歪脫了才要成拜拜呢!哈哈哈!(哼唱)“秋江河下一只……”
(這時他見小王來了,便一本正經起來,
他:小王,數(shù)據統(tǒng)計齊啦?很好。(把本子丟在桌對面一一即小王桌前)這個總結我本想一口氣寫完,哪曉得這陣風濕病翻了,提筆就發(fā)雞爪瘋,現(xiàn)在只好我口授,你記錄。哎!就是帶病也要完成廠長布置的任務啥!
(說罷坐下,呷了一口茶,煞有介事地口授起來。
他:幾條了?(小王念)一、二?那就寫第三條。注意要一字不漏地記下來!開始。第三條,我們在安全生產月中生產了一批先進個人和集體。(見小王笑)你笑啥子?工作時間要嚴肅!繼續(xù)寫第四條。第四條,第四……(想不出、聽見播音聲)廣播昂了?。幢恚┛煜掳嗔恕#ㄞD身欲走,忽然停下)小王,你聽,廣播頭在播秋江?。ㄐ⊥鯁枺旱谒臈l是啥子?)安?第四條是啥子?第四條是……(突然一拍腿)哎呀!絕了?。ǔ按虻悯r魚下美酒呀,這樣快活哪里有喲呵嘿!”(小王寫完就說:“我先走了”)好,小王,你先走嘛?。ㄗ殡S廣播唱腔哼唱)“我道是哪個在喊,卻原是那刺芭林頭的斑鳩……”(這時廠長來找他)呵,廠長你……(馬上站起)你親自來視察工作呀!來,辛苦了,喝茶。
(他讓廠長坐于自己椅上,自己站于一旁。
他:不是視察?你太謙虛了!太謙虛了?。◤S長問總結的事)呵,總結嗦!寫好了,寫好了?。ㄖ缸郎媳咀樱┖蔷褪沁@個(見廠長在看,得意地自我介紹)我寫的這個總結盡量作到了條理清楚,簡明扼要。
(廠長問他的字,他忙戴上老光鏡上前認。
他:安?這兩個字是啥子意思呀?(指)這個嗦?就發(fā)抖的抖嘛!這個?這個是打顫的顫啥?。◤S長指出錯誤,他尷尬)安?把抖寫成了材料的料?把顫寫成了針線的針?成了全身發(fā)料、直打針,(他狡辯)嘿嘿、廠長,這就看你咋個理解了。呃,你那時還沒調來當廠長,所以沒看到,工人們身上都濕透了,全身發(fā)抖,也可以說是在抖尿戰(zhàn)、說不定身上還起了砣是砣的雞皮疙瘩!再說這種情況下最容易感冒了,為了安全起見有必要打針,(廠長說:算了,干脆由你自己念)好,我念,第二條,坐簧二百五……(發(fā)現(xiàn)不對,停。廠長問他)安,廠長,你問的是啥子意思?(楞起)
(這時,遲國佳送彈簧來了,他趁機一變。
他:呵、廠長,遲國佳來了,就是這個遲國佳,在上班時間做私活被我理麻到了,所以提到彈簧。(對遲)遲國佳,把彈簧放在角角頭,你要深刻反省,徹底檢查,老實交待!
(廠長問他對這件事如何處理?
他:廠長,你問這件事如何處理?當然是人寫檢查,彈簧交公。
(這時小英拖個架車來了。
他:(跟廠長)廠長,我女兒來了,你請等一下。
(他走到女兒面前,小聲埋怨起來。
他:小英,你拖個架車來干啥子?安,拖彈簧?先人!小聲點!(指廠長)他是……(小英誤解)嘿,不是做私活的?。ㄋ胫高t,卻指向了廠長,忙又指遲)他……他才是遲國家,(指廠長)他是廠長。你快走嘛!
(這時,廠長早已明白是怎么回事,向他嚴肅地指出錯誤。
他:(轉身同到廠長面前)呵,廠長,你說群眾對我很有意見哪?說我污二麻扎的?我哪點污二麻扎喲?呵,眼前的彈簧就是證明呀?廠長,群眾有意見是難免的,他們懂啥子嘛?我?guī)Р猿止ぷ?,還親自寫總結。對了,我寫的這個總結還沒念完呢!(念)第三條,我們車間在安全生產月中生產了一批先進個人和集體,(廠長說“錯了”)安?廠長,生產先進個人和集體是錯的呀?(廠長說:“我不是這個意思?!保┖?,你不是這個意思?那你的意思還生不生產一批先進個人和集體呢?(廠長糾正)呵,是不應該這樣用詞,應該產生而不是生產。嘿嘿!這個產生和生產就跟兄弟和弟兄差不多。算了,你聽我念第四條。第四條,打得鮮魚下美酒……(發(fā)現(xiàn)不對,馬上停,廠長問是啥意思)安,啥子意思?呃,這點不是我親自寫的,是小王……
(廠長叫他總結先不寫了,通知人開會。
他:呵,廠長,總結先不寫了,通知人開民主選舉車間主任動員大會。(急)也,廠長,車間主任哪能民主選舉喲?歷來嘛也是上級委派的嘛?。◤S長向他解釋)呵,這是中央精神,形勢需要?也就是整頓企業(yè)、改革的一環(huán)?那這個總結喃?(廠長回答他)安,在民主選舉會上請全體職工跟我總結?
(廠長說完就走了,他從楞、怔中醒過來。
他:廠長,你慢走?。ㄞD身見遲)也,遲國佳,你站在那里干啥子?(遲問他)呵,你還寫不寫檢查?嘿,我都麻不脫了你還想梭?馬上去寫?。克瓦t下,轉身見小英)小英,你還沒走呀?(小英說等他)你等我?哎,爸爸腳粑手軟的走不動了?。ㄐ∮⒃竿纤┌玻孔愕募苘??你硬扭到肇喲!沒拖到彈簧就拖我!走你的喲!
(目送女兒出門,嘆息)哎!
(他有氣無力地癱坐在椅子上。
(幕在他造型中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