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有獎金”征文】未路狂花(小說)
序
2002年8月20日上午,川南歷史文化名城資中縣法院法庭外面人頭攢動,法庭內能容納600名旁聽的座位座無虛席。
九點正,審判長、陪審員、書記員一一到位,“四川省內江市中級人民法院關于公開審判葉永梅、黃健黑惡集團審判火會現在開始!”
隨著法警的一聲傳訊,葉永梅等一干犯罪嫌疑人被押進了法庭。
聽到“葉永梅”三字時,大多數旁聽者還沒回過神來??吹侥莻€顯得弱不禁風的中年女子胸前掛的紙牌時才明白:原來葉永梅就是資中縣城里無人不知的黑道大姐大“九妹子”!
別看她現在那副喪魂落魄的樣子,在她未被捕之前卻是資中縣、內江市乃至川南川,可都是個叱咤風云的黑道大姐大。人們怎么也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女人,竟然組織黑社會性質犯罪集團,在短短的三年里網落三十多名膽大妄為的不法之徒實施有組織的犯罪活動,瘋狂斂財一百多萬元,制造了一樁樁駭人聽聞的惡性案件,導致十余名無辜群眾離鄉(xiāng)背井,二十多名被砍殺,三名自殺身亡。
檢察官對組織、領導黑社會性質組織犯罪的“黑道大姐大”葉永梅及其團伙成員姚波、黃偉、劉帆(女)、許光耀、黃信華、李紅利、鐘?。ㄅ┑?名被告指控,指控葉永梅、黃健團伙涉嫌犯尋釁滋事、販毒賣毒、綁架、敲詐勒索、組織強迫婦女賣淫、非法拘禁、毆打槍殺無辜、賭博等多達十種罪名。
一、九妹嫁給黃“庭長”
1965年7月的一天,四川省資中縣城大東街45號一個姓鐘的人家里傳出了嬰兒的啼哭聲,一對人到中年的夫婦迎來了他們膝下第九個孩子。因在眾多姐妹中排行老九,鐘家夫婦便把這個生下來時身體孱弱的女嬰叫做“九妹子”。久而久之,不但大東街很多人都這么叫她,甚至大半個縣城的老百姓一見到這個像男孩一樣野的小妹子,都知道她叫“九妹子”。
俗話說: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九妹子”葉永梅小時特別受父母的寵愛,她的哥哥姐姐們對她這個在父母眼里的掌上明珠、心里的寶貝心肝,也不得不避讓三分無與爭鋒。因此,“九妹子”從小就養(yǎng)成了任性、驕橫的秉性。
由于貪玩,她只讀了小學便輟學了。少女的她為因家中姊妹多經濟困難,竟也學大人一樣擺地攤做點小生意。
看到小女兒如此地艱難,鐘氏夫婦心痛之余打算早日讓九妹子嫁人成家,然而一說起她的婚事,九妹子就說我的婚事不必你們操心。
原來,外表文弱嬌小的她在心里盤算著要找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做她的終身“保護神”。
她很快就發(fā)現了一個青年,在資中黑道上稱為“兵團長”的黃健。
說起這黃健,自小就在資中城里就很有“名氣”。他只讀了幾年書就輟學了,游手好閑,好吃懶做,對賭博有著特別“愛好”。少年時便聚眾玩“百家樂”,所以他是派出所的“??汀?。后來經警方多次幫教無效,便把他送進了少管所勞教了幾年。
黃健解除勞教重新出現在資中縣城時,已是一個長得五大三粗、腰圓臂壯的小伙子了。沒有工作的他成天在城里游逛,那里有糾紛或打架,他便出現在哪“幫忙”。由于他敢舍命“替人消災”,又加上他下手狠,很快便有了“麻子兵團長”的綽號。
黃健沒想到他這樣的“天棒”竟然有女孩子愛,九妹子迷戀黃健的敢打敢殺的“英雄氣概”,二人終成了同命鴛鴦。
結婚后二人還沒過上兩個月的日子,便打起了內仗。任性慣了的九妹子以為自己只要在床上滿足了黃健的要求后,日常的生活鎖事黃健就該干好并聽從她的調遣。豈知這黃健卻不但不吃她這一套,反而要九妹子好好服侍他,因此二人常為一些小事爭吵甚至動手。二人吵鬧了一年后便賭氣分居了。誰知兩個偏又是誰也離不開誰的人,分居不到幾天就又住在了一起。后來,九妹子見黃健完全沉淪在賭場里,常常是幾十萬的輸,同時還在外嫖女人,她實在容忍不了,便離開了黃健。
黃健無人“管理”之后更“自由”了,他包了一輛私人轎車桑塔娜,哪里賭得大就直奔哪里參賭,硬是跑遍了全川各地。
九妹子和黃健離婚后由于常坐黃健的包車出去散心,不久便和包車司機肖山勾搭上了。肖山待她真誠,又善解她的心意,二人很快就墜入了愛河。
黃健查覺此事后,也沒和九妹子吵鬧,說:“我曉得你九妹子不可一日無男人,我黃健也不可一日無女人,我們干脆來個各管各,無論扯開合攏還是“一砣”,誰也別干涉誰!”
九妹子此時覺得肖山比黃健“強十倍”,便也不和黃健計較了,只要她天天能和肖在一起就行。誰知好景不長,兩年后肖山出車禍一命嗚呼了,直把九妹子氣得差點發(fā)瘋了。
經過這番折騰后,九妹子的性格變得越來越壞了,其心理也變得很怪很壞了,不管自己心情好壞,她可以勾搭男人并與其同居,黃健勾搭的女人一旦遇上她九妹子不高興的話,便要尋到那女人門上砸東西,將其剝光用煙頭燒其乳房、陰處,甚至強迫其寫下“借條”,少則幾萬,多則幾十萬,后弄進歌舞廳陪客賣淫來“還債”。
在這一點上,橫行霸道的黃健只好讓著九妹子,因為他可以換個女人就行了,而先前的女人就慘了。
當這對“亂世鴛鴦”一起混到一九九六年初時,九妹子發(fā)現經營娛樂業(yè)很賺錢,她就和黃健商量,黃健也十分贊同她的看法??墒菬o論投資搞什么,僅靠九妹子的那幾萬塊錢是辦不到的,找人借,他們二人信用差沒人肯借,因此唯一的辦法只有找銀行貸款才行。九妹子雖然在生意場中不是成功者,但她和黃健畢竟在賭場混了幾年,對于“有錢能使鬼推磨”這一套是很在行的,于是二人用那點老本錢拉關系打通了關節(jié),最后經他人之手從銀行貸款十萬元,在資中縣城城南開發(fā)區(qū)辦了一家名為“金夢”的歌舞廳。
資中城南開發(fā)區(qū)位于資中縣城東南一隅的水南鎮(zhèn),開發(fā)區(qū)內高樓林立,在素有“船城”之稱的資中縣城,是商家必爭的黃金口岸。
九妹子正是看中了這一“風水寶地”,想以“金夢”作為她淘金的第一站,開啟她發(fā)家致富的“金色夢幻”之路。
殊不知,正是從這個美夢開始,九妹子從此墜入了岐途,走上了一條黑色的人生不歸路!
二、設下毒計為賺錢
“金夢”在鞭炮聲中誕生了。為了盡快撈回本錢,身為女人的九妹子憑她這幾年混社會的經歷得出了“男人的錢好騙,女人的錢好賺”的經驗,在開張的同時,就在資中縣城街頭巷尾張貼出了所謂招聘“服務小姐”的大紅喜報,很快就有一批年輕貌美性感靚麗的女子找上門來報名應聘,令她心中好不高興!
然而,“金夢”在城南開發(fā)區(qū)上百家的歌舞廳、夜總會等娛樂場所中決非檔次最高、場地最大的一家,因而在起步階段并不惹人注目??吹矫刻斓氖杖脒€不夠服務人員的生活費,九妹子便開始向只陪客人唱歌跳舞不陪客人上床的服務小姐們灌輸她的心得:“女人找錢力不費,出門便有夜總會,包吃包玩又包睡,正是賺錢好機會!”她要服務小姐們不但要對顧客態(tài)度好,還要利用自己的身體作“炮彈”把客人“炸酥”、“炸垮”,乖乖地讓他們多掏錢!她還給服務小姐們下達了“營業(yè)指標”,規(guī)定她們每晚最少得接兩個以上客人,完成的每人有一百元的“抽頭”。
九妹子在金夢》歌舞廳開張之前就把自己的哥哥鐘聲、侄兒鐘勇喊來幫忙,又招募了剛從部隊退伍的周將、陳華劍二人做專職保安,同時又網羅到無業(yè)人員周樂杰(四川省公安廳督捕逃犯,在逃)、王輝(綽號偉偉,內江市公安局督捕犯)做打手。為“壯大軍威”,叫黃健花了一萬元從非法渠道購回了兩支殺傷力極強的來福槍。
至于有的堅持賣笑不賣身的小姐,她先是威逼恐嚇,如不見效便叫保安毒打壓服,再不行便由她親自督陣,叫打手強奸后關在保管室里餓幾天,迫使不從的小姐最后只好屈服。
看到小姐們由被動接客到主動賣淫,看到小姐們除了上交后大把大把的鈔票裝進了口袋里,她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設了一條“一箭雙雕”的惡毒之計!
九妹子先把毒品摻進香煙里,然后把摻了毒品的名牌香煙散給小姐們抽。當上了癮的小姐們再向九妹子計要那“名牌香煙”時,九妹子便抹下她那殷情的笑容,冰冷著臉說:“這煙是五十元一支花錢賣的!”為了滿足那令人難受的“煙”癮,小姐們只好掏錢高價從九妹子手中購買。一來二去,小姐們每用身子換來的血汗錢便不知不覺地滾進了九妹子的腰包里。當她們明白自己染上了毒癮時,已無法擺脫對毒品的依賴。為了解決自己那越來越大的毒癮,小姐們只好瘋狂地拉客陪客上床,以掙到更多的鈔票向九妹買毒品。
看到自己的毒計的達到了“一箭雙雕”的目的,九妹子真是得意極了!
九妹子發(fā)現小姐一旦染上了毒癮,身體很快就垮了,其容貌也黯然失色變得難看了。為了吸引客戶,為了使歌舞廳更加紅火,她在資中城里又到處張貼出大紅招聘啟事,許諾待遇優(yōu)厚且工作輕松舒適,招來了不少女孩子。
與此同時,她和黃健還四下活動到處拉客,二人不但邀約昔日生意場上的哥兒們來“金夢”消遣,對那些有權的官員們,她便想方設法請他們來“娛樂”。有她的殷情相邀和熱情接待,而小姐又是那么靚麗迷人和“善解人意”,不少人落入了“桃色陷阱”,當然事后就不得不對“金夢”另眼相待了。
由于有人“罩著”金夢,到那里玩很安全,“生意”因此就紅紅火火起來。隨著生意的興旺,九妹子葉永梅和兵團長黃健的名聲也大了,黑道上都知道資中有個九妹子,成了黑道上呼風喚雨的人物。
然而,正當她得意時,一場使她預料不到的挑戰(zhàn),使她感到了頭痛……
三、魔掌之下的反抗
原來,新近招來的小姐中有兩個正值豆寇年華的少女,一個叫王玲,另一個叫余文秀,她兩個早對毒品的危害有所耳聞,進了“金夢”見到原來她們就認識的姐妹一個個變得花容失色、身瘦變形。得知姐妹是上了老板娘九妹子的當,抽了九妹子的所謂高檔煙而染上了毒癮后,她二人便堅持不吸煙,更不吸毒。
至于在接客時,兩個小姐同樣也不服從九妹子的安排,而是選自己滿意的客人服務。
兇殘成性的“老虎”決不會對羊羔施以仁愛之心的。已喪失天良、惟利是圖的九妹子,同樣不允許自己麾下的小姐敢有不從。她先找王玲和余文秀訓話,見二人沉默不買帳便馬上翻臉,叫來打手強迫二人跪地兩小時,見二人仍不討?zhàn)垼忝蚴职讯艘卵澃枪?,用竹枝條抽打。王玲和余文秀被打得疼痛難忍叫起來,但直到被打得皮開肉綻也沒“屈服”。
接著,九妹子把二人關進保管室要餓上她們幾天,不信其不屈服。誰知二人竟在第二天不知怎么弄開了保管室,悄悄逃了出去。
聽說兩個人竟然在自己眼皮下逃掉了,大發(fā)淫威的九妹子命令除看門的留下外,所有打手保安都去八方尋找,對抓住者予以重獎。
可憐的王玲和余文秀不但身上的傷痛難忍,而且身上又沒有一分錢能逃向何方?她二人剛走近車站,便被追來的打手周將、陳華劍抓住了。被扭回“金夢”后,又遭一頓毒打,直至被折磨得昏死過去。
為了活命,兩個弱女子答應待身體復原后一切聽從九妹子的安排。九妹子以為這兩個嫩羊羔徹底服了,便同意請醫(yī)生為二人治傷,同時也不關禁閉了。誰知一周后,王玲和余文秀又趁白天打手們松懈之機再次逃走了。
惱羞成怒的九妹子親自帶著周樂杰出去抓人,當她把王玲抓回來后,又親自動手用煙頭燒王玲的乳房、下身,隨后又叫打手們輪奸她,直到折磨得王玲還剩一口氣,才命人將其丟到野外的田邊。也是王玲命大,她蘇醒后喝了幾口田里的水,咬著牙爬到一農戶家才得救了。
九妹子見出去抓余文秀的打手們空手而歸,臭罵一頓之后便叫黃健親自到余文秀家里去抓人。當黃健帶人來到余文秀家得知余文秀確實沒回家后,便以余文秀被資中縣公安局抓走要取保為由,威逼余家拿出三萬元現金“取人”。余家本來就窮得鍋兒常常當鐘打,哪來三萬元現金喲?但見到兇神惡煞的黃健,余家父母只好求人托人說盡好話去當地信用社貸款一萬二千元交給了黃健才算了事。
四、為賭場利令智昏
九妹子葉永梅靠著卑劣的手段積累了一定的資本后,她的罪惡欲望開始膨脹,她緊接著開辦了一家茶樓,以此作為她瘋狂攫取錢財的據點。
一九九六年十一月,即金夢歌舞廳開張營業(yè)笑迎賓客后約十個月后,九妹子花費三十萬元開辦的一家茶樓又張燈結彩高朋滿座開張了。
這頗具規(guī)模的茶樓被九妹子葉永梅、黃健冠之以“名人居”。在她們看來,兩人聯手“征戰(zhàn)”多年,其名聲已在資中乃到川南聲名鵲起了,以“名人”自居并不為過。
“名人居”茶樓位于資中縣城鬧市區(qū)的資中大廈二樓,從地理條件、交通狀況等方面看來,都屬上乘地位。隨后又在樓下開了家“小康美食城”,使這里成了娛樂、餐飲為一體的休閑場所。為遮人耳目,九妹子精心策劃于同年十二月又成立了“九鑫有限責任公司”,公司總部就設置在“名人居”大茶樓內,她便一夜間成了“企業(yè)家”、“女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