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嬌】騎行路上晗有峰(散文)
鬧鐘還未響起,清晨的秋風就已穿過窗戶把我輕輕拍醒。我揉了揉迷糊的雙眼,原來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醒來。我麻利地沖個澡,仿佛能洗盡昨日的疲憊,仿佛我的世界會煥然一新。此刻我像一個即將奔赴戰(zhàn)場的戰(zhàn)士一樣,身體又充滿了無窮的力量。
與晗約的時間是七點半,我早已迫不及待地等在匯合的地方。我與晗相識源自一個偶然,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但這仿佛我們像認識多年一樣。晗不是她的本名,她告訴我她喜歡這個名字,晗是指雪后的早晨,寓意著迎著美好,迎接希望。晗早早就提醒我要吃早飯,我心里特別暖,乖乖地買了早飯還有礦泉水。我忽然想起她下車的地方可能不是這個地方,就問清了車站,去那里等待。
等待是件比較無聊的事情,我把思緒放飛,再次考慮著這次騎行可能遇到的種種情況,省得到時候應(yīng)付起來手忙腳亂。當我再次查公交軟件發(fā)現(xiàn)晗馬上要到了,心情有點莫名的小激動。姍姍來遲的晗,臉上寫滿了微笑,仿佛放飛自己的小鳥一樣從公交車上跳了下來。頭頂一頂黑色帽子,白色上衣,米黃色短褲,沒有了第一次見面時的羞澀。
我們像多年未見的老朋友一邊走一邊閑聊。周末的公交車繁忙依舊,好在我們在后排找到了座位。晗告訴我后排靠窗戶的位置是她最喜歡的位置,她喜歡靜靜地看著車上的人們。也許是昨夜沒休息好,晗上車后開始閉目養(yǎng)神。后來我才知道晗有著“公交車睡神”的美名,在車上睡覺我可做不到。我時不時偷瞄幾眼那帽子下的俏臉,她嘴角翹起的弧度讓我非常開心,看著窗外的風景也格外的美麗。
經(jīng)過一個小時的顛簸,我們到達了此次騎行的起點——石老人沙灘。我們把東西放在公交站的椅子上,我從包包里取出防曬霜分給晗。我們把臉、脖子和胳膊涂遍,省得被曬傷,被曬成非洲人。收拾好包,我們迫不及待地開啟了周末的騎行計劃。
此時太陽初升,石老人海水浴場上早已經(jīng)有了不少人,我們很快找好了共享單車。在海邊拍了照片,我們把這美好的回憶凝固留念。晗是年初剛學(xué)會的騎自行車,當我聽說她只用一小時就學(xué)會時,心中不禁豎起大拇指,要知道我學(xué)自行車可用了半個月,那一刻覺得自己好笨。
畢竟我是一名老司機,毫無懸念地擔當了我們二人小隊的領(lǐng)隊,當然這是我自封的。我一馬當先,時不時回頭,看看晗的狀況。我發(fā)現(xiàn)她騎得不錯,完全不像一個新手,嘴角上揚的樣子,此刻她就是最美的自行車選手。沒多遠,晗提議我們換到路的左側(cè),也就是靠海的那一側(cè)。她說那邊的視野更好,能看到更多美麗的風景。我們果斷在下個路過更換路線,靠海的一側(cè)果然更加美麗。
九點多的太陽還沒有什么威力,伴著徐徐的海風我們歡快地騎行。東部沿海果然是青島最美麗的地方之一,干凈的大海幾乎沒有污染,海浪輕輕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泛起白白的浪花。遠處有幾只海鷗翱翔,綠色的樹木充斥著路的兩旁,我感覺自己的心情在此刻放飛,仿佛擁抱著整個世界。我回頭看了看晗,她也陶醉在這美景中。此時恰巧有一只小鳥從她身前飛過,孩童般的笑容如花一樣在她的臉上綻放,那發(fā)自心底的笑仿佛融化了我的世界,原來女孩子笑起來可以這么美麗。追逐,轉(zhuǎn)彎,終于在一個路口小鳥消失不見,晗有點小小的失望,也有點小小的疲勞。幾分鐘后,我們正好騎到海邊的一片空曠地帶,不遠處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屹立在岸邊,仿佛是盼著丈夫捕魚歸來的妻子一般。這里有一圈木橋,寬度不到兩米,橋下波光粼粼的水面讓晗有點小慌張,她只好下車推著車子走過橋。
過了橋是一片遮蔭棚,有幾把木椅,我掏出紙巾擦了擦,紙幾乎沒臟,心中不禁為這里的環(huán)衛(wèi)工人點贊,能把這一片人不多的地方打掃得這么干凈,可不容易。我招呼晗過來坐,她停下車子,從包里拿出來了水果,遞給我一根洗好的小黃瓜。我咬了一口,口感不錯,脆脆的,幾口就消滅干凈。我忽然想起自己昨天連夜做的小點心,趕忙起身從包里掏出一盒小餅干。或許是我和的面不好,或許是不太會用模具,樣子有點點小丑,但是味道還蠻不錯。晗輕輕地拿起一塊餅干,然后咬進嘴里,慢慢地咀嚼。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做得不合她的口味。直到她的嘴角上揚,說了聲味道不錯,我心中的大石才落了地。雖然做過好幾次了,但我總感覺自己水平?jīng)]有長進,甚至越來越差。
旁邊的木椅上坐著一家三口,小孩子只有兩三歲的樣子。親子裝在他們身上顯得那么和諧,讓我和晗羨慕不已。小孩子在地上跑來跑去,爸爸在一旁蹲下護著,媽媽則在一旁念著兒歌,偶爾還有幾句英語。我們感慨,現(xiàn)在的兒童教育已經(jīng)這么提前。晗看著小孩說自己小學(xué)四年級才學(xué)英語,我說我們真有緣分,我也是四年級才學(xué)的abcd。晗低下頭沒有說話,我偷偷地望了她一眼,臉上有淡淡的紅暈。晗指著不遠處的臺階告訴我,上次她就是在那和媽媽一起下來的。我看著那些凹凸不平的大理石臺階,說道下來可真不容易。晗莞爾一笑。
休息完畢,我們繼續(xù)騎行。穿過一段老舊而顛簸的木棧道,我們進入了一個雕塑的王國。幾步一座雕塑,或大或小,有人物,有故事,仿佛都在訴說著屬于自己的那段往事。十點多的天空開始放晴,太陽的火力也迸逐漸增強。一層細細的汗水從我的額頭流下,回頭看了看晗,她也與我差不多。騎行不遠,我們離開了雕塑園,進入了極低海洋世界的領(lǐng)域。這里曾是我打工的地方,五年沒來,一切顯得那么熟悉又有點陌生,許多店面依舊,但也有部分早已更換門頭。我們沿著海邊的窄道騎行,盡頭是個分岔口。左邊是片水泥路,有不少人在那觀海,但看起來不遠處就是盡頭的樣子;右邊是幾十道臺階,臺階之上是我熟悉的地方——極低演出大廳。也許是對海邊美景的留戀,也許是想對未知區(qū)域的探索,我和晗不約而同地選擇了左邊的路。
騎行,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在即將走到盡頭的地方,一條隱蔽的小路出現(xiàn)在我們的右手邊,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條小路恰巧被一堵墻擋住,不到跟前是看不到的。我不禁感嘆:不到最后一刻不能放棄,這句話是多么有道理。沿著小路艱難騎行,推著車子上坡,穿過一片停車場,我們終于走出了極低海洋世界的范圍。
前途漫漫,太陽開始毒起來,上坡開始增加。作為女孩子的晗體力雖然不錯,但在太陽的烘烤下,也開始有點小疲勞。終于在一個小坡后,我們找到了一片草地,把車停下,找了片樹蔭休息起來。晗小口的喝著水,我在旁邊坐著,海風很涼快,一會就把我們身上的汗水吹干。我和晗時不時地閑聊幾句,害羞的她也慢慢地打開了話匣子。當一個人放松心情的時候,是由內(nèi)向外的,我們話起了家長里短。晗還調(diào)皮地摘幾根松針扎我一下,我裝作一臉可憐巴巴的樣子,惹得她哈哈大笑。恰巧此時,我收到了一條微信,原來是我同學(xué)在微信上唱了幾句發(fā)嗲的歌,把我聽得一愣一愣的,晗卻抿嘴偷偷地笑了起來。
休息完畢,我們開始進入下坡地帶。我和晗嫻熟地騎著自行車,時不時地通過手剎減速。我一路當先,這段行人多車輛多,作為男生,作為一名老司機,前面探路是我的責任。前行,穿過幾輛豪車后的路口,我順勢沖過去了。晗叫住我,告訴我這里拐進去是個小花園,我連忙退回來,跟隨她拐進小花園?;▓@里人少,偶爾有幾對情侶在樹蔭下野餐。我開始騎在后面,當個護花使者。在一個大下坡時我沖在了前面,前方不知道是何情況,我搶先探路。下坡后的風景讓我們駐足,那里有一座小亭子,有接近240度的海景。我們兩個人將自行車挺好,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將這里的每一片美景記下。晗也在拍照,自拍,拍心形葉子的植物還有石頭,當然還有那片海。海水清澈蔚藍,海天一色,遠處的小島清晰可見,另一側(cè)還有一座巨大的雕像立于水中。我倚在護欄旁,一會閉上眼睛享受陽光和海風,一會轉(zhuǎn)身眺望遠處的海。趁著晗在看海的時候,我偷偷地拍了幾張她的照片從微信上發(fā)給她,誰知道一會我的微信連續(xù)響起,更多我的照片發(fā)了過來。晗還給我發(fā)了個斜眼笑的表情,我再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忽然一只鳥吸引了晗的目光,她又跑過去追鳥了。路過的一對情侶,問她是不是需要幫忙拍照?她搖頭,看著小鳥的身影在天空中變小。男生告訴女朋友,她是在追小鳥。晗轉(zhuǎn)身吐了吐小舌頭,一臉童真的表情。她又回來拍起了大海,我也用手機偷偷地將我們兩人同框,記下這最美的瞬間。這片海位于臺灣路附近,游人稀少,沒有什么污染。也許不是我見過最美的風景,但卻帶給了我最美好的回憶。
從小公園出來不遠就是澳帆基地,沿著木棧道前進,在那座木橋后,我們進入五四廣場。雖然中午時分的陽光厲害,但游客依然不少。我們繞過音樂廣場,我趁晗過馬路路口的時候,去對面給她買了瓶水。我常跟她說我是屬駱駝的,耐饑耐渴,而你需要多補充水分。不遠處,我們找到了一片樹蔭下。已經(jīng)十二點多,我們準備開始吃午飯。晗帶了好多吃的,桃子、面包、鹵蛋、火腿等。這是媽媽為她準備的,媽媽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我想起了自己的媽媽,每次出行時,都會往我的包里塞滿了各種吃的,直到我不耐煩。想必晗媽媽也一樣,不過晗不會像年幼時的我那樣不懂事。那種滿滿的都是愛的感覺,真讓人羨慕。我麻溜地解決了一些食物,當然還有那個桃子。我已經(jīng)有很多年不吃桃子了,是因為吃多了桃子傷過胃。不記得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但桃子是那么甜,那里面有一位母親濃濃的愛,我受不了那種誘惑,還是將桃子全部吃掉。
豐盛的午餐后,我們繼續(xù)騎行。不遠處是八大關(guān)景區(qū),這里是我以前常??熳咤憻挼牡胤?。八大關(guān)是情侶的圣地,到處都是拍婚紗照的新人。我常常戲稱自己是來吃狗糧的,每次都來吃飽了在回家。沿著木棧道慢慢地騎行,我們到了花石樓附近。這里立著牌子,禁止自行車入內(nèi)。我們只得放棄自行車,改為步行。猛烈的陽光,讓步行的我倆開始疲憊。我從書包里拿出傘,雖然是把雨傘,倒也勉強遮陽。我走在靠近太陽的那一側(cè)給她遮著太陽,女孩子皮膚嫩,經(jīng)不起這么猛烈的太陽。穿過沙灘后,我們選擇了在八大關(guān)內(nèi)前進,那里樹木眾多,時不時有一片樹蔭,不會太曬。穿過這片浪漫的林蔭大道,我們拐進一個胡同,我?guī)е锨斑M,在一個路口之后走到了回去的車站。
坐上公交車,我本來打算帶晗去吃以前吃過的一家很好吃的冰淇淋,可惜店搬走了。我們只好找了家肯德基點了點冷飲。喝冷飲時,我看著晗腿上曬紅的皮膚心疼不已,心里自責自己沒有注意提醒她往腿上摸防曬霜,晗口中卻一直說沒關(guān)系。我從包里掏出曬后修復(fù),催促她趕緊擦上。我們開始低頭玩手機,然后我就偷偷地拍了幾張晗的照片,發(fā)到她的微信上,有她低頭看手機的,有她喝飲料的,還有她咬出來的吸管。她嘟著嘴說,拍得好丑。說完她也拍了幾張我的照片發(fā)給我,我也發(fā)了個冒汗的表情,說好丑。我們哈哈大笑,這一刻,仿佛我們已經(jīng)認識了好多年。
歡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晗要早點回家。我送她到車站,本來還想送她回去,但她說我也很累,讓我回家吧,多體貼的一個女孩子啊。送她上車后,我要坐的公交也來了,恰巧就在她的車后面,她還回復(fù)我告訴我她就在她的后面。直到一個分叉路口,我們才真正的分開。
是夜,我做了個夢,夢見我騎車在晗后面追著她,前行路上滿滿的都是她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