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云】轉經(jīng)輪里的秘密(外二首)
◎轉經(jīng)輪里的秘密
那些走在朝圣路上的人,手中
都有一個轉經(jīng)輪
阿媽也有一個,古樸莊重
她將轉經(jīng)輪舉過頭頂
接近陽光,是離凈土最近的地方
左手持念珠,為另一個法器
她搖動經(jīng)筒與大地,不停也不歇,搖醒了
沉睡千年的冰山,還有
塵封的雪蓮,及來年的春天
阿媽的手里的轉經(jīng)輪
不知是燃燈佛賜予龍族的,還是
觀音大士傳到藏地時的信物
只隨歲月旋轉,念六字真言,所發(fā)出的光
照開周圍的山山水水,鳥獸蟲魚
和著阿媽的慈悲
像生命尚未開啟的密碼
直至今日,我成了當年的阿媽
才找到答案
◎陽光下轉動的虔誠
朝西禱告。只在心里誦經(jīng),然后再
一遍遍轉動手里的經(jīng)輪
從喜馬拉雅山到羌塘草原
我所有的足跡,或淺或深
被一場突如其來的白雪覆蓋
幸好,抵寒的藏袍
和轉經(jīng)筒都留在身上取暖
還有一口留在齒間的醇香奶茶
它的醇香,能喚來一只長毛的牦牛
它認出了轉經(jīng)筒,就像
我知道它是我前世的親人一樣
陽光下哞哞地叫聲
抵達太陽的腳下,如轉經(jīng)輪所到之處
冰川開始泉水涌動
◎慈母的呼喚
他跪在冰冷的土地上
懺悔,周圍的人
是一棵棵從雪山中挖來的冰柱
緊緊將他困住
他把頭放低,也把命運放低
沉重的哀傷走在路上
每一個人都看不見自己
與空氣凝結中,溫度再次降了五度
還是那位身穿藏袍的阿媽
手持轉經(jīng)輪
晝夜不停地誦念圣號
忽地仰頭,遠眺著遠方
此時,腳下的大地,有春芽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