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念】家(散文)
家里有我愛的人,家里也有愛我的人,家里有我有他有孩子。家里人吃著粗茶淡飯,品著酸甜苦辣,尋找著生活中的小樂趣,享受著我們認(rèn)為的小幸福。我是一個對生活很容易滿足的人,我不奢求大富大貴,只希望家人平安健康快樂,而且相親相愛,這是我最大的心愿,也是我最大的幸福,這就是我想要的家。
兩個人走在一起想建立一個家容易,想守護好一個家卻很難,兩個人在一起免不了有分歧,有爭吵,其實這都無所謂,勺子還免不了碰鍋沿,何況是兩個人,這就像機器有磨合期,時間久了,彼此了解,懂得了對方的脾氣,做出一些謙讓,這小日子就能很好地過下去。
可是,未來的日子誰也不知道有什么在等待著我們,就如我在多年前經(jīng)歷了一場婚姻里徹骨的傷痛。
在多年前,家里的他身心都走出了這個原本和諧的家,這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我哪里錯了?后來我才明白,原來,愛,沒有對與錯,平淡乏味的生活,會導(dǎo)致夫妻之間的感情麻木。感覺沒了,這時候,家里的他,在外邊經(jīng)不住別人的誘惑,以為遇上了真感情,讓他怦然心動,不想放棄心動的感覺。于是,他離這個家庭越來越遠,在家里百般挑剔,看那哪都不順眼,導(dǎo)致家庭成了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多年的感情隨著爭吵變得蕩然無存。其實,仔細想想,多年的夫妻感情你們可以放棄,可是,你們的孩子呢?他們成了你們戰(zhàn)爭的犧牲品。你們這樣的感情能長久嗎?如果走在了一起,天天和柴米油鹽打交道,你們所謂的愛能走多遠?你們走在了一起也是不是太自私了?你們?yōu)槿烁笧槿四傅呢?zé)任呢?
我家里的他,是一個性格耿直豪爽的人。本來他很愛我疼我,可從他身心離開這個家之后,像變了一個人,變得好象我從來不認(rèn)識。不管我做什么說什么都是錯的,讓我感覺到自己一無是處,沒有了自信,但我還是好言相勸。可他對我的苦心卻視而不見,雖然我極力想挽救這個家,不想放棄我們多年的感情,也想叫孩子有一個完整的家。可是,當(dāng)一個人想撞南墻的時候,誰也拉不住,終于一場婚姻的戰(zhàn)爭爆發(fā)了。
在一個春天的早晨,就因為我查他賬,說他掙的錢和拿回家的不相符,他對我百般辯解,我極力反駁,惹得他惱羞成怒,本來千方百計想離婚的他,對我大打出手。你們不知道一個身心離開家的人,心有多狠,嘴有多毒。那次是女兒救了我,女兒看不下去爸爸的暴行,請求爸爸別打媽媽了,可他置之不理,依然我行我素,那雙打我的手一直沒有停下來,女兒急了,從來不會罵人的她對著爸爸破口大罵,女兒的罵聲差點招來毒打,好在他十分愛女兒,只是瞪著血紅的眼睛訓(xùn)斥了幾句。女兒一看沒轍了,撲通一聲跪在爸爸身邊,用手抱住爸爸的腿,揚起哭的淚眼模糊的小臉,央求爸爸別再打了,再打就打死媽媽了。他才突然覺醒收手。若不是女兒制止我不知道我還會不會活在這個世上。那次他打斷了我們十多年的夫妻感情,打沒了我對婚姻僅有的隱忍和堅持,那次他對我的傷害造成了我徹骨的傷痛。
我心灰意冷地走了,領(lǐng)著女兒回了娘家,離開了那個讓我傷心的家。不知道為什么,過后他一反常態(tài),向我低頭認(rèn)錯,請求我回家,保證以后不再打我,要好好待我。其實他的話我不再相信也不在乎,我在乎的是女兒。一次我告訴女兒說;“我想和你爸離婚,你想給誰?”女兒聽后沒有回答,眼里的淚水像泉眼一樣怎么也流不完,我面對女兒無言的淚水,心就像被針扎。要不是女兒殷切期盼有一個完整的家,那次我們一定各奔東西了。雖然我們的感情沒了,但我們由一個共同的特點,彼此都深愛自己的孩子,是女兒,拴住了我也拴住了他。
我的家造成這樣的局面,來源于我最相信的一個人,我把她當(dāng)知己,沒想到她在我背后捅刀子,在我的心上深深地扎了一刀,好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差一點讓我得了抑郁癥。我心里懷著對家里的他還有她的恨,就這樣稀里糊涂地過了四年。這四年里,多少個不眠之夜我和星星相伴,多少個不眠之夜淚灑枕頭,又有多少次從睡夢中哭醒。我無數(shù)次安慰自己,過去了就過去吧,日子都是往前看,但我無論如何都說服不了自己。一個人的身體累了不打緊,心要是累了那生活就過得沒意思了。
一個心里沒有愛的人把日子過得就像一潭死水,沒有一點生機,一個對生活沒有目標(biāo)的人來說,就會把諸多的希望寄托于孩子身上,孩子就是我生活下去的動力。而家里的他,用他的話來說,家就成了客棧,成了歇腳的地方,而他回家的動力就是為了看孩子,也常常因為我的冷漠氣的暴跳如雷。說句實在話,每當(dāng)他暴跳如雷的時候,我心里是竊喜的,他感覺和我在一起有一種人在咫尺心在天涯的感覺,這也曾經(jīng)是我的感受,我不知道我這是不是在報復(fù)?那時的家沒有溫暖,沒有愛,有的只是對婚姻的堅守。
那段時間,我很感謝家族里的那些老大嫂們,她們給了我很多安慰,雖然安慰的方式讓我啼笑皆非。有位大嫂說;“他嬸子,你知道什么是丈夫嗎?”我不假思索地回答:“夫妻,女人稱妻子,男人稱丈夫?!闭l知道大嫂幽默地說:“不對,丈夫,丈夫,一丈之內(nèi)是你的丈夫,一丈之外就不是了?!蔽覔溥暌恍φf:“你這是什么歪理邪說?”沒想到大嫂一本正經(jīng)地說;“他嬸子,不是我安慰你,只要他叔給你錢花,不缺你吃,不缺你喝,你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算了?!蔽颐鎸Υ笊┑陌参靠扌Σ坏?,我知道她是好意,不想和她爭論。
現(xiàn)在,我再寫這些文字的時候,以前的事情早已釋懷,心靜如水,沒有泛起一點波瀾。古人說的好;“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附?!闭f的一點不假,往往好事伴隨著一件壞事,壞事也往往伴隨著一件好事。在一件事情壞到不能再壞的時候,就到了峰回路轉(zhuǎn)的時候。有了那些傷痛的經(jīng)歷,我的人生才會豐富,有了那些傷痛的經(jīng)歷,我才學(xué)會長大,學(xué)會成熟。遇事也沉穩(wěn)了許多,學(xué)會了冷靜思考,換位思考。雖然經(jīng)歷是痛苦的,但同樣讓我收獲很多。時間消磨著我們的壞脾氣,也消磨著彼此心中的怨氣。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家里的他又重新審視我,才發(fā)現(xiàn)我是一個好女人,不管家里遇上什么大事我不顧個人恩怨顧全大局,盡管那四年沒有夫妻之實,但我依然恪守一個女人應(yīng)有的婦道。他重新愛上了我,對待我要比從前還要好,讓我原本死了的那顆心又活了過來,家里的氣氛開始活躍起來,被開心,被歡笑圍繞著,一家人在一起的時候,說說笑笑打打鬧鬧,溫馨幸福在屋子里氤氳升騰。
就在不久前的一個下午,我坐在梳妝臺前梳頭,他來到我身邊,仔細打量著鏡子里的的我,看了一會兒,用雙手轉(zhuǎn)過我的肩,撫摸著我的眼角輕輕地說:“老婆,你老了,你看你眼角的皺紋?!薄澳懿焕蠁幔嘉宓娜肆?。”我責(zé)怪道。他沒理會我,感情頗深地說:“你的皺紋里藏著我們生活里的風(fēng)風(fēng)雨雨,藏著我們的愛,我愛你眼角的皺紋?!蔽业纱罅搜劬ν现L音嗯了一聲:“不是,你說的是正話還是反話。不過我看你好像比我年輕,如果以后我越來越老,你再越來越年輕,我倆走出去,不認(rèn)識的別把我當(dāng)成你媽?!闭f完我哈哈大笑,笑得我前趴后仰,我以為他會罵我,令我沒想到的是,他很平靜地說:“你人老不要緊,只要你有一顆年輕的心就行?!蔽业纱罅搜劬?,驚訝地看著他,他讓我無語,讓我感動,感動得我淚眼模糊。他又淡淡地說:“你別怕,我陪著你一起變老,等我們老了,我把我們的廈子底加寬,然后再用玻璃封閉上,這樣會冬暖夏涼,我們坐在里面,喝著茶,拉著呱,閑看院子里花開花落,淡看天上云卷云舒?!蔽矣指纱罅搜劬υ尞惖貑枺骸澳闶裁磿r候變的文縐縐的,還吟上詩了,而且還那么浪漫?!卑盐腋袆拥脺I都留出來了,他擦著我眼角的淚又淡淡地說了一句:“傻瓜?!蔽腋袆拥蒙扉_雙臂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這時看動畫片的兒子看見了,跑過來湊熱鬧,伸開雙臂一下子抱住我倆的腿,揚起小臉呵呵地傻笑著,我們的笑聲在屋子里久久回旋縈繞。
家,這些年,風(fēng)里過,雨里趟,才有了現(xiàn)在的幸福和諧。平平淡淡才是真,雖然平淡,但彼此之間的感情早已刻骨銘心。家,需要兩個人共同用愛去呵護,用心去經(jīng)營,這樣家才會溫暖,舒心。我現(xiàn)在的感覺,家對于他來說,我就是巢,他就是鳥兒。對于孩子來說,我就是放風(fēng)箏的人,右手牽著女兒,左手牽著兒子,不管他們將來飛多高多遠,只要有我在,他們就會加快回家的步伐。家,我現(xiàn)在想起來就有一股溫暖涌上心頭,又似有一抹如水的柔情在心中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