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鄉(xiāng)】探訪小小墓(散文詩)
站在你的墓前,我看到恨在時光里越來越老,愛也碎了一地,散落的碎片無一例外折射地出些許淺薄和虛偽。
透過隱約的湖光以及爛漫山色,默默眺望那些遠去的背影以及那些背影所留下的遺憾和嘆息。
山,還是這一座山,水,也還是這一湖水,只因一個小小的名字,波光瀲滟的西子湖,從此,便多了一道沁人心脾的景……
寫不盡的芳華、數(shù)不盡的風流,在古往今來的路上,匯聚成熙熙攘攘的浩嘆,指指點點的評說,幽幽怨怨的惋惜……
回望千年歲月,你從虛無中走來,又在虛無中隱去,你像一個飄渺的夢,久久地縈繞在千古文人愛與恨的邊緣,久久地浸潤著他們多情的筆墨、無限地溫暖著他們苦寒的人生……
我總想知道,是他們苦寒的人生,成就了你的溫潤?還是你的溫潤,印襯了他們苦寒的人生?不然,你荒蕪的墓前,哪來這許許多多憑吊的步履,幽幽怨怨的詩文!
翻閱浩瀚的史卷,我找不出關(guān)于你的片言只語,翻越歷史的柵欄,也難以尋覓你的芳蹤艷跡,擦肩而過的歲月,悄然把你饋贈給這一方山水,如一縷幽雅的靈香,千年如一日縈繞在錢塘人家那多情的山里、綿長的水里、溫軟的夢里……
漫步蘇公長堤,看罷斷橋殘雪,這諾大的一個西子湖啊,陳列了天下最龐雜的景,卻無處安放千古文人最落魄的人生。
別說東坡豪邁,也莫說武穆壯烈,在那些多愁善感的文人筆下,你占盡了亙古風流,傲笑須眉,獨領(lǐng)風騷數(shù)千年……
承認了也好,否認過也罷,你以一個最遺憾的身份獨霸西子一景,用最諷刺的美,最反叛的心,挑戰(zhàn)一個時代又一個時代最正統(tǒng)的審美神經(jīng)。
也難怪,在那些顛沛流離的步履中,在那些苦寒清冷的人文季節(jié)里,文人的行囊,塞滿了太多的悲苦,裝滿了太多的失意,涼透了的心里,渴望有一個溫暖的去處安放流浪的靈魂。
于是,漫長的人生路上,一個個潦倒身影,一顆顆孤寂的心靈,便在極大的認真中又以極大的不認真去勾勒、去塑造、去美化了一個可以溫暖自己、可以排遣憂憤的遺世人格。
從此,你從青樓走向神壇,從媚俗走向尊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