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下這歡樂的時光
一九八五年九月九日,是西藏自治區(qū)成立二十周年紀念日。
一九五九年,人民解放軍駐藏部隊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根據(jù)中央軍委的命令,堅決平息了不可一時的武裝叛亂,徹底粉碎了中外反動勢力企圖把西藏從祖國懷抱中分裂出去的罪惡陰謀,使百萬農(nóng)奴砸碎鎖鏈,從最封建、最殘酷、最野蠻、最黑暗、最反動的封建農(nóng)奴社會中翻身得解放,成為西藏的主人。一九六五年九月一日,西藏自治區(qū)第一屆人民代表大會第一次會議在拉薩舉行。九日,大會舉行閉幕式,宣告西藏自治區(qū)正式成立。
二十年間,特別是中央召開第一次西藏工作會議以后,各兄弟省市按照中央的統(tǒng)一部署,幫助西藏建成了包括醫(yī)院、學校、賓館、體育館等項目在內(nèi)的、分布在全區(qū)各地的四十三項首批援藏工程。軍民團結,漢藏一心,建設西藏,保衛(wèi)邊疆,世界屋脊舊貌變新顏,西藏人民的生活真正實現(xiàn)了“苦變甜”。
為了隆重慶祝自治區(qū)成立二十周年,中央代表團將帶著黨中央、國務院和全國各族人民的良好祝愿,前往西藏參加慶?;顒?,中央民族歌舞團、解放軍總政歌舞團、北京軍區(qū)戰(zhàn)友歌舞團和成都軍區(qū)戰(zhàn)旗歌舞團的藝術家們,同期奔赴高原為西藏人民慰問演出。為了把慶?;顒痈愕糜新曈猩行?,除了常規(guī)采訪外,自治區(qū)特意組織了可以接近采訪中央代表團領導的十名記者,開展特別采訪。這十名記者中,有中央媒體駐西藏的記者,有西藏地方的記者,有軍隊的記者。我作為軍隊的記者,有幸獲得了特別采訪的資格。收到加蓋了自治區(qū)黨委宣傳部紅印和自治區(qū)公安廳鋼印的《特別采訪證》的那個晚上,我自己給自己鼓勁施壓,暗下決心要以圓滿完成本次采訪報道任務的實際行動,為自治區(qū)成立二十周年獻禮。
然而,一個技術性的難題擺在了我的面前。按照安排,此次慶?;顒拥臅r間長達一周,內(nèi)容和規(guī)模都是空前的,特別是中央代表團的活動,每天都是排得滿滿的。面對如此豐富多彩的報道內(nèi)容,對廣播電視和日報之類的傳媒來說,每天播出,每日見報,不斷跟進即是,而我們的《西藏民兵》是月刊,沒法做跟進式報道,如果寫成常規(guī)性的新聞稿,當期一次性見刊,顯然不可取,因為受眾在其他媒體上已經(jīng)看過了聽過了。怎么辦?我轉(zhuǎn)念一想,今天的新聞報道不就是明天的歷史記載么?可以用日記體的形式,按時間順序把每天的活動記錄下來,并給每個重要的活動配上一兩幅照片,文圖并茂,再現(xiàn)精彩,既簡潔明快,又重點突出,既方便閱讀,又便于收存。主意拿定以后,我首先要做的,是像蜜蜂采蜜似地在萬花叢中飛來飛去。
高原的九月,遠比內(nèi)地秋高氣爽。中央代表團抵達拉薩的那天,艷陽笑得張紅著圓臉,籃天潔靜得見不到一朵云。載著中央代表團的飛機,經(jīng)成都飛抵拉薩貢嘎機場,正常時間是上午九點過,到達市區(qū)大約十一點左右,然而,一大早,從拉薩西郊至金珠瑪米路,道路兩旁便站滿了歡迎黨中央派來的親人的各族群眾,他們手中的青稞傳遞著豐收的喜訊,潔白的哈達表達出真摯的崇敬,妍麗的鮮花吐露著生活的甜蜜。我起床后,沒等食堂開飯,隨便咬了幾塊餅干,背著相機便往軍區(qū)西大門外的十字路口沖去。這是金珠瑪米路的中段,按照預定的路線,中央代表團從貢嘎機場到拉薩西郊后,沿拉薩河邊的金珠瑪米路行至軍區(qū)西大門外的十字口,左轉(zhuǎn)抵達自治區(qū)人民政府。拉薩城市交通實行燈光指揮后,十字路口中央的交警指揮臺沒再使用,一直閑置在那里。我早已相中了這個有利地點,來了個捷足先登。我到后幾分鐘,便有幾名同行扛著長槍短炮趕來,他們也選中了這個點。
十一點一刻,中央代表團團長胡啟立、副團長李鵬等領導同志,在西郊換乘敞篷車徐徐駛入市區(qū),披著節(jié)日盛裝的古城拉薩,傾刻間一片沸騰,“歡迎歡迎,熱烈歡迎”的歡呼聲,與高音喇叭里飛出的《毛主席派人來》的男女聲二重唱,交相融合,響徹十里長空。當胡啟立、李鵬等中央領導站在敞篷車上向歡迎的群眾揮手致意的景頭越來越近時,我舉起相機,巧指如簧地掀動快門,噼里啪啦地抓拍下十幾幅珍貴的畫面。
座落在拉薩北郊的西藏體育館,是新近落成的援藏工程之一。在這里召開的慶祝自治區(qū)二十周年干部大會上,憑著特別采訪的資格,我有幸靠近主席臺前排,逐個拍下了胡啟立、李鵬、阿沛·阿旺晉美、班禪額爾德尼.卻吉堅贊、王兆國等領導同志的近照。
布達拉宮正對面的開闊地,既是供人們游玩的公園,也是西藏人民隆重集會的廣場。九月九日上午的慶祝大會和晚上的露天演出以及焰火晚會,都是在這個廣場舉行的。
翌日,中央代表團參加了在羅布林卡舉行的游園活動,領導們分別進入到各帳篷里,同藏族群眾一起跳鍋莊舞,喝酥油茶,親如一家。
從第三天開始,中央代表團分赴西藏各地,慰問全區(qū)各族人民和人民解放軍駐藏部隊及武警部隊,受到廣大軍民的熱烈歡迎。
繼九月九日露天演出之后的幾天晚上,隨中央代表團赴藏的幾大歌舞團,輪流在體育館、文化宮、軍區(qū)大禮堂為拉薩人民和駐拉薩部隊慰問演出,蔣大為、張振富、耿蓮鳳、閻維文、克里木、侯耀文、石福寬、雍西、蔣才如等藝術家的精彩表演,受到廣大觀眾的由衷喜愛,也讓我拍下了幾十幅精彩的照片。中央民族歌舞團在軍區(qū)大禮堂演出的那天晚上,由于高原缺氧,蔣大為演唱了《在那桃花盛開的地方》和《北國之春》走到幕后時,已經(jīng)氣喘吁吁,是一位青年演員扶著他落座在一張椅子上。我在一旁一分一秒地等著他吸了十來分鐘氧氣后,才忍心走了過去。蔣大為時任中央民族歌舞團團長,但他沒有架子,當他的部下告訴他有記者來訪時,他驀地起身,以飽滿的熱情接受了我的采訪。隨后,幾大歌舞團還奔赴草原牧場和雪山哨卡,為廣大軍民巡回演出。
過去,我估計中央的領導肯定官大架子大,其實不然,中央代表團的領導同志,都非常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特別是王兆國同志,同年輕人一樣的活躍,有時還同我們這些記者開幾句玩笑。
慶?;顒咏Y束后,我火速把整個活動以日記的形式記錄了下來,但沖洗照片就要費勁多了,由于條件所限,顯影水和定影水得自己配,照片得自已沖洗自己烤干,為了搶時間,晚上加班時,我叫妻子給我當助手,負責烤干和切片。陳總編看過文字和照片后連聲說:“作為月刊,你找到了最好的報道方式?!?br />
歲月如梭,一晃三十二年過去了。至今翻看三十二年前留下的一行行文字和一幅幅照片,仿佛那歡樂的時光就在昨天,一切依然是那樣的清晰可見,一切依然是那樣的激動人心,一切依然是那樣的難以忘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