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奶奶家的夜(散文)
“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泵棵恳髡b起這兩句詩,心里便自然而然地漫上一股親切感,濃郁芬芳,久久不散,勾起心底里暖洋洋的回憶。
時光追溯到幾年前,那時奶奶身體還算硬朗,我每個暑假都與媽媽來到奶奶家。夏夜,小小的鄉(xiāng)村里洋溢著安靜與祥和,墨色的星空會說話,每個星星都向你吐舌眨眼做鬼臉。沒有城市的斑斕霓虹燈,家家微弱卻也算明亮的燈光,倒更顯樸素、安寧。
我漫步庭院中,又走到大門外。夜色中正游動著一群小精靈——螢火蟲。它們就像一群跳躍飛動的音符,在夏夜的交響中交織成串,那么輕盈、美麗。星星也眨著眼睛注視著這黑夜的精靈。只見它們煽動著輕盈的翅膀,發(fā)出綠幽幽的光,像飛翔的翡翠,卻又比翡翠好看上百倍,不加一點雜質(zhì),那么純粹,在漆黑的墨色中為他人照耀回家的路。
媽媽找來一把蒲扇,不是杜牧筆下輕巧的綾羅小扇,而是鄉(xiāng)下那種最樸實的圓蒲扇。有些笨重,倒也質(zhì)樸,用來撲螢火蟲是不在話下。我揮動著圓蒲扇,追逐著那些可愛的藍光,玩得不亦樂乎。奶奶也拿來一個玻璃小瓶,我便將捉到的螢火蟲放進去。不一會,瓶內(nèi)有些滿了。大大小小的螢火蟲散發(fā)出獨特的光,綠幽幽的光。我觸摸瓶子的溫度,清冷的,沒有看上去那么溫熱。我便拿著瓶子,如獲至寶。走啊走,跑啊跑。小孩子都是這般容易滿足。急得奶奶直叫:“你慢點,慢點!”
很快,要睡覺了。媽媽拍拍我的肩說:“讓螢火蟲回家吧!”我依依不舍地打開瓶蓋,瞬間,那閃耀的光芒傾流,一條光的絲帶在我的眼前飄動。好美,好美。轉(zhuǎn)眼間,這小精靈又與黑夜融為一體,飛進家家戶戶,為他們編織最美的夢,白晝中遺失的夢。
小徑深處,無聲無息。奶奶家的夜啊,邁向了無垠的熒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