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撕裂(微小說)
一個女人要有一個屋子,在這個屋子里,她可以不受打擾地做她想做的事。這是弗吉尼亞·伍爾夫寫的?《一件自己的房間》提到的。女人的安全感在于物質的滿足,張梅在她人生奮斗的第十個年頭終于靠自己的能力買到了一套房,雖然只有一室戶,但這幾乎花光了她所有的積蓄。
在歷史上,我們看到一個女人的成功無外乎兩條途徑,嫁給一個成功的老公或者生一個令人驕傲的兒子。張梅走的恰恰不是前兩條,靠著自己的勤奮,在一家房產中介公司做銷售。房產銷售的提成是很豐厚的,其背后的艱辛很難和外人說道。當上班族結束了他們一天的忙碌,可以回家吃飯,正好是房產中介最忙的時間。他們的時間是圍繞著客戶轉而轉,就好像地球圍繞著太陽公轉似的。
這一天正好深夜十一點半,張梅關好店門面。在絳紅色的天空一下子猶如拍照的閃光燈閃爍,天空霎時間變亮,又回到了昏暗。一來一回,當張梅用手機掃了掃二維碼,準備騎出去的時候,天一下子下起了傾盆大雨。頃刻之間,大雨帶著狂風席卷了這個馬路。整條馬路只聽得水流急促地通向地下水道。
張梅嘴上喊著:“?。『玫姑?!”她除了迎著雨往前沖之外,沒有其他任何的選擇。嘩啦啦的雨水像開足的淋浴的沖水口將她澆得像落湯雞似的。大約五分鐘后,張梅終于趕到了自己的家,她好不容易從包里取出一把鑰匙,躡手躡腳地打開了門,她看到自己的女兒睡著了,放下了心。等她洗完熱水澡,吹干頭發(fā)后,看著窗外的雷鳴和閃電,感慨著走過的十余年的光景。一個人竟癡癡地發(fā)著呆。
外面的雨用力地刷著窗戶,模糊得只能隱約的看到一團白色的光,這是路燈的光。在人生的黑暗里,有一道猶如浪花一樣白嘩嘩的光總好過摸黑走路。天空又一次出現了閃電,猶如一個巨型的霹靂,從天而降,張梅看著一閃的一閃的閃電,想起了前兩天女兒在作文里寫到:我走在馬路上,天空猶如一個巨大的閃光燈,一閃一閃。我走一步,回頭看一看天空,它又不動了。
這是小學三年級的語文水平。
張梅一輩子的奮斗無非就是希望女兒成才,這是支持她活下去的唯一的動力。無論環(huán)境多么艱難,只要心底想到了女兒,猶如夜里被一層月光輕盈的撫慰。張梅看著安然入睡的女兒,心想,非滬子女最多能讀到初中畢業(yè),然后返回原籍讀書,一想到這個,再看著窗外的閃電,心仿佛被雷電劈了一下,隱隱地疼,卻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