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風(fēng)】生著狐眼的女人(小說)
葉子從記事起,她就生活在周圍人們的歧視中。尤其是一些女人,眼神里滿是不屑、鄙視,提起她時她們的嘴角幾乎撇到耳根:“嘖嘖,瞧那眉眼,生生就是只狐貍轉(zhuǎn)世,大了不知魅惑到多少男人,禍害呀……”而那些男人則像端詳一頭牲口,品評著牙口、皮毛、頭尾,其實他們心里想得卻是:這個小妞漂亮,稍大一點那滋味肯定妙不可言。只有極少的人見了會暗暗搖頭嘆息:唉,孩子啊,你托生錯嘍,將來不知多少磨難等著你喲……
葉子確實長的與眾不同,不到十歲的女孩子,雙眉細(xì)長彎彎,眉梢高挑入鬢,眉頭卻低垂幾乎與內(nèi)眼角相連。白皙而半透明的眼皮下,是濃而黑長的睫毛,兩顆眼珠如同兩粒明亮的黑曜石,透著一種懾人魂魄的妖媚。那嘴角的淺笑,那微蹙的眉頭,散發(fā)著難以抵御的誘惑。那些自以為博古通今的人說,葉子的眼是狐眼,前世定是一只魅惑男人的狐貍精。種種流言蜚語口口相傳,卻忽略了:她,只不過是個孩子。
葉子的悲哀其實不在于她的長相,也不在于外人對于她的種種議論,她的磨難恰恰來自她的親人。
親人?最親的應(yīng)該是她的爹娘了,但葉子卻是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丫頭。這要追朔到她的出生了,葉子生下時是個非常討人喜歡的小嬰兒,像個美麗的小天使。按說天下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長得漂亮,可她的美只給家里帶來了無盡的陰霾和硝煙。
葉子的娘年輕時也是個大美人兒,十里八鄉(xiāng)的小伙子們都垂涎于妙齡待嫁的她,千挑萬選,她選中了端官家飯碗的尹森,兩家通過媒人商定了陰歷八月初六男婚女嫁。沒想到,就在二人成婚的三天前,進城買東西的姑娘耽擱了回家時辰,夜幕降臨時才回到離家二三里的茅草荒。說起這個茅草荒,老人們說那地兒本就不是塊干凈地,好大一片地沒種過莊稼,齊肩的黃茅草和各種不成材的灌木雜亂地盤根錯節(jié)瘋長,里面不乏一些小獸和蛇蟲,更讓路人忌憚的是周邊人家往往將夭折的不配入祖墳的小嬰尸和死貓死狗也順手扔進去,因而,那片茅草地在人們眼里是骯臟不潔的,是邪穢的。
姑娘錯過了大白天,又不得不經(jīng)過那片讓人膽寒的茅草地。她在心里不斷祈禱:天爺爺,地奶奶,別嚇我,讓我好好回家吧。心里念叨著,腳步格外地輕,生怕驚動了茅草深處的鬼魅,或者只是一只乘夜覓食的小獸。
可怕什么偏偏就來什么,她遭遇的不是傳說的鬼魅,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一個男人。那男人不顧姑娘的苦苦哀求和無望的掙扎,將她拖進茅草深處,奪去了她最珍貴的東西。
當(dāng)她跌跌撞撞一身泥土一頭草葉回到家時,母親驚呆了,父親怒極了,可是,面對出嫁在即的女兒,名聲最要緊。他們把打落的牙硬是咽到肚里。
新婚夜里,男人沒見到落紅,心里泛起疑惑,幾經(jīng)盤問,新娘子吞吞吐吐還是說出了那檔子事,男人的臉陰得能擰出水。冠絕一方引以為榮的大美人瞬間成了一塊用過的舊抹布。
男人知道了,婆婆知道了,雖然礙著臉面母子倆不曾到處宣揚,但女人從此在家中的地位以及待遇可想而知。
十個月后,女人產(chǎn)下了個小嬰兒,孩子白白嫩嫩,剛生下來兩只眼睛就骨碌碌地張望。本該高興的家人看著漂亮的女娃,卻想起那片茅草荒,婆婆撇了撇嘴轉(zhuǎn)身離去,男人鼻子里重重地哼一聲,腳一跺也走開,再不想瞅第二眼。
三朝后,女人說:“她爸,給孩子起個名兒吧,小名也行啊?!?br />
男人說:“丫頭片子,隨便叫就是了,哼,還不知誰的種呢,就叫葉子吧?!?br />
他想起了,女人新婚之夜就不是完璧之身,他想起了,那片茅草荒。女人的臉白了,嘴唇在顫動。她沒法為自己的失身辯解,她也無法斷定這個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家人無視這個來歷不明的孩子,牽連到母親也遭到大家的白眼,這種微妙的關(guān)系被外人收進眼里,也便有了不同版本的猜測。
“那么俊的孩子,竟然家里都不待見,難道是嫌棄女娃?”
“嘁,我看沒那么簡單吧?不管怎么說也是頭生的娃,就是個女孩也不至于嫌棄吧?沒看那老幫子看媳婦的眼神?恨不得生吞活剝嘍?!?br />
“這么說還真的喲,我看八九不離十那孩子是娘家?guī)н^來的,不然尹森那臉也不會整日里陰森著。呸,什么玩意兒,長得人模狗樣的,背地里是個養(yǎng)漢的妖精?!?br />
……
于是,那些本來為著自己沒有幾分姿色而自慚形穢的婆娘們有了揚眉吐氣的傲嬌,看向葉子娘的眼神便有了十分的鄙夷嫌棄。
女人受不了家人的冷漠,也受不了外人的白眼和指桑罵槐,她不知不覺也認(rèn)定了葉子就是那個夜幕下的流氓種子,她無法反抗婆婆丈夫,她堵不住眾人的嘴,她甚至不能博得自己爹娘的同情安慰,于是,她把一腔委屈憤怒發(fā)泄到小小的葉子身上。
葉子不是個小公主,她沒穿過一件新衣服,都是家人從親戚處撿來的別的孩子穿小了、舊了的衣衫;葉子從來不是家里的小太陽,奶奶爸爸甚至于媽媽從沒有正眼瞧過她。每當(dāng)別家的孩子膩在爸媽的懷里撒著嬌,或者炫耀身上的新衣手里的糖果時,小小的葉子蹙著眉頭,牙齒將下唇咬出白痕。她羨慕,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讓家人不喜歡她,她在心底希望能像那些孩子一樣,看到爸爸媽媽臉上寵溺而燦爛的笑。
當(dāng)?shù)艿芙瞪螅~子的日子過得更加苦,弟弟是家人圍繞的中心,因了這個功勞,仰或是這個男娃才是老尹家貨真價實的種,爸爸看向媽媽的眼神里有了幾許溫柔,媽媽的腦袋也便得以抬起了幾分。然而他們對待葉子并不因為男娃的到來而有所改善,反而更加劇了他們的厭惡。葉子只比弟弟大兩歲,卻要像個大孩子那樣去照顧弟弟,去滿足弟弟任何有理或無理的要求。她的身上,經(jīng)常帶著因弟弟而被父母責(zé)罰留下的傷痕,新傷,摞著舊痕。
葉子如同一根長在石縫里的小草歷盡風(fēng)霜,在數(shù)不盡的白眼和折磨中一天天長大,初中畢業(yè)的她,出落得窈窕美貌,眉眼越發(fā)得嫵媚,而那些多年來用骯臟眼神和語言來對待葉子的人們并沒有一些收斂,反而在撇見葉子驚人的美貌后下了斷言:瞧瞧吧,狐貍精就要發(fā)騷了,不知誰要倒霉呢。
她們并沒有看到葉子這個“狐貍精”為害鄉(xiāng)里。初中畢業(yè)后,在奶奶“女子無才便是德”的嘮叨下,父母決定終止她的學(xué)業(yè),在同齡人尚在父母庇蔭下過著悠哉悠哉日子的時候,葉子加入了南下打工的行列。
社會,有時就是江湖,江湖的險惡是初出茅廬的葉子想不到的。雖然之前在家里她不是一個寵兒,但家族的勢力和相對城市不知好出多少的民風(fēng)卻也在庇護著她,盡管有幾個鄉(xiāng)間無賴垂涎葉子的美貌,卻始終忌憚尹家,也因為葉子娘是個“過來人”,對于女兒的行蹤總是切切在心的關(guān)注而使葉子免遭登徒子的覬覦荼毒。
可是,踏入社會,沒人再為這個可憐卻又姿色超群的女孩子作保護傘。葉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應(yīng)對人事,還是著了道兒。
葉子是跟著一個同鄉(xiāng)姐們玉玲出去的。那女子外出已經(jīng)好幾年,這次回來大有衣錦榮歸的勢頭,一身時髦潮服,將身段勾勒得窈窕婀娜,更顯得風(fēng)情萬種,那種濃郁的美,襯托了葉子猶如清湯寡水。葉子本就沒有多少好看的衣裳,青春期的少女,穿得是別人褪下得半新不舊的衣褲,要么緊緊繃在身上,要么肥大的幾乎盛得下兩個人。乍看到玉玲前衛(wèi)的打扮,她臉紅之下也在暗暗羨慕,人家那是自個兒賺錢買的,她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做到。她不知道,那些村里的老娘們是怎么說的玉玲。
“瞧老趙家那丫頭,出去沒幾年吧?那身打扮,喲喲,真是人靠衣衫馬靠鞍哪?!?br />
“什么值得顯擺的?這年頭,鄉(xiāng)下丫頭出去想掙錢,除非是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來錢快,憑苦力掙血汗錢,驢年馬月也發(fā)不了財。她呀,不定干得什么營生呢?!?br />
“可不,我聽說城里洗頭房,什么卡……卡拉開的,女人靠臉子和那玩意掙錢,有錢的哪怕是老頭子都有俊俏妹子傍著?!?br />
葉子娘沒聽到那些議論,即便聽到,她也不會讓女兒閑在家里吃白食。反正這塊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從來就沒覺得稀罕。
葉子跟著玉玲進城。路上,玉玲說:“葉,甭聽咱村里那些老娘們嚼舌根,大款是那么好傍的?你看我吧,還不是在廠子里一把力氣一把汗干出來的?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妹子,出門在外的,眼頭子可得活泛點,有時候就是睜只眼閉只眼,揣著明白裝糊涂的事,你要是事事都認(rèn)死理,嘴都糊不上。跟著姐沒錯,要不了幾年,你保準(zhǔn)混得比我強?!?br />
玉玲倒是沒全說假話,葉子去的地方不是洗頭房也不是卡拉ok,的確是一個廠子,做的是外貿(mào)服裝。葉子進廠被分在檢驗科,朝里有人好做官,這要得益于玉玲的關(guān)照了。玉玲是銷售科,大小還是個官兒,更重要的是她在老板跟前還說得上話,便討了個人情,讓小同鄉(xiāng)干了個輕快活兒。
有時,葉子的活兒干完,也會偷偷溜到玉玲那兒,看看她在做什么,這才知道進城路上玉玲說話的含義。她看到,科里幾個女人打扮得一個比一個風(fēng)騷,低胸上衣露出兩半拉肥嘟嘟的白肉,巴掌大的皮褲衩幾乎罩不住豐臀,若隱若現(xiàn)露出滿園春色。這就不說,讓葉子尷尬得是,科里那幾個男人走出廠子時西裝領(lǐng)帶人模狗樣的,在屋里卻是整個的一流氓,看女人的眼神色瞇瞇的,抓空子就會伸出咸豬手,去摸一把女職員的屁股,引起一陣故意夸張的驚叫。
葉子去銷售科,好似帶去一縷清新的春風(fēng),她那不帶鉛華的的清麗讓男人們眼前一亮,拉過玉玲打聽:“你帶來的?好干凈嫩生的雛兒,給哥們介紹介紹怎樣?哥請客。”
玉玲捂住嘴笑,伸出指頭戳了一下那人的額頭:“做夢吧,人家可是初來乍到,別嚇著人家,我可告訴你,她是我的老鄉(xiāng),她媽把她托付給我,可不是什么不上路男人隨便碰的?!?br />
那人“嘿嘿”一笑:“得了吧,這么俊的妹子進咱這,就是進了染缸,想出白布?難嘍。”
葉子不明白他們說的什么,隱隱有些不安,但她畢竟涉世不深,簡單說,她就沒吃過什么虧。盡管她在家里像個傭人,出力的活都是她做,但畢竟沒受過家人以外男人的欺辱,而且,她剛走出校門,還是個嫩嫩的花骨朵,對于男女之間的事更是懵懵懂懂。她懶得去多想,反正有事了還有玉玲姐,再說這是廠子,晴天大太陽的,能有什么事?
不過,銷售科她倒是很少再去,因為,她不喜歡那些男人能穿透衣衫的眼光,也不喜歡他們停留在女人身上不安分的指掌,以及那些不正經(jīng)的語言。
旺季,廠里經(jīng)常加班,錢沒多給,卻把那些女工使喚得要死,一個個老睡不醒的疲憊模樣。葉子不需要加夜班,但也沒了平時的悠閑,一摞摞、一堆堆車好的服裝等著她檢驗,可不是大意得的,倘若在她這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岔,出口的服裝被打回,那損失可不是她一個小女子能承擔(dān)得了的。
葉子睜大雙眼,仔細(xì)查看手下翻動的一件件成衣,偶爾直起腰歇息一下。女人的第六感讓她感覺身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她轉(zhuǎn)過頭,果然,身后站著一個男人,一個大約六七十歲的老男人。那人的臉蔫黃色,皺巴巴得像塊老橘皮,稀疏的毛發(fā)蓋不住油光光的腦袋,一縷長發(fā)從左到右橫披在前額,葉子首先看到的是他半張的嘴,看得見兩排參差不齊的黃板牙,一邊嘴角似乎有一道水漬在蠕動,然后,是一張有些惡心的柿餅子臉。
葉子有些反胃:這是誰呀?沒事干到處亂串,也不看看自己長得多嚇人。她轉(zhuǎn)回頭,繼續(xù)看自己的衣服。
老頭卻不走開,反而更湊近了些,葉子都能聞到他嘴里那股熱乎乎的陰溝里的臊泥味兒。
“新來的?叫個啥名?”老頭問,聲音不帶任何表情。
葉子沒吭聲,心想:你誰呀?你管我叫啥呢?
車間主任這時一溜小跑過來,伸著長脖子,帶著諂媚的笑說:“董事長,她叫葉子,剛來不久。"
“哦?新人啊,多大了?”
“回董事長,葉子今年十六,哦不,十七歲了?!?br />
老頭皺了皺眉,不滿地說:“誰問你了?她是啞巴?自己不會說?”
主任拍馬拍到馬蹄子上,吃了個癟不吭氣了。老頭說:“葉子,先停下,轉(zhuǎn)過身來?!?br />
聽說老頭是董事長,葉子立馬不知手腳該往哪放,所有的嫌惡頓時收進心里。她按照老頭的吩咐轉(zhuǎn)過身,微低著腦袋,她有種直覺,對面那雙眸子此刻正在自己身上游走。
老頭看著葉子露出領(lǐng)口白皙的脖子,緞子搬攏在發(fā)卡上的黑發(fā),伸出手握住葉子下巴,抬起臉來對著自己,左右端詳,仿佛葉子是一匹騾馬市上的牲口,正在接受買家的檢查。他的眼里,這是一張不能再清純得還帶著孩子氣的俏臉,黑而細(xì)長的眉一頭斜插入鬢,一頭貼著內(nèi)眼角。很少看到這種眉眼,那股望向自己的眼神,幾分慌亂中卻有一種說不出的魔力,緊緊擭住他的靈魂,讓他瞬間一陣迷亂。
尤物,絕對是尤物,比起銷售科那些鶯鶯燕燕,那群女人簡直就是次品。老頭心里不由得暗暗嘀咕著,同時松開握著下巴的手。他感覺那幾根手指都是滑膩的、芬芳的,他好似不經(jīng)意地將手指蹭了一下鼻頭,吸納似有若無的香氣。然后轉(zhuǎn)臉交代主任說:“太年輕了,找個老成些的換下她,讓她到銷售科報道?!?
第一次讀午夜夢回的小說,(順帶一句,我也寫小說。)讀了個標(biāo)題<長著狐眼的女人>,心里想,這是個破筆,至少是她找麻煩找別人抽。因為帶狐字的標(biāo)題讓人有點壞想,就象長著狐眼的女人一樣。雖然口誅筆伐這種女人的多,但還是許多男人想看到也喜歡看到這個長狐眼的女人,更想有點牽連,這是人性中的不對稱或叫逆叛吧。雖然標(biāo)題讓人浮想聯(lián)翩,但要寫出新意或不一樣的核心來,是有難度的。故我說這帶狐字的標(biāo)題可能是敗筆。
讀了小說之后,有了逆轉(zhuǎn)。逆轉(zhuǎn)有兩個方面,一是午夜夢回這個開心果的陽光面積不是我想象中的漫無邊際,有很多潮濕的地方。開心果的無肝無肺只在群里和我互掐時,或者說只是表象。開心果里面其實還是有很多東西的,臂如血肉經(jīng)脈,至少這三個字里,心還是真實存在的,有心的東西就有思想起伏博動。另一個逆轉(zhuǎn)是午夜夢回的長狐眼的女人,還是長出了不一樣的狐眼。這個女人真的有一定內(nèi)涵。
我對這個內(nèi)涵就我認(rèn)識方面作個匯報。
女人是花,這是共識。長在陽光里的花明媚照人,給人一種勃勃生氣向上的引力。那長在陰影里的或者說長在懸涯上的花吶?凋謝或被漠視。葉子不是花,如果這個叫葉子的女人真的是一片葉子,那秋來葉黃離樹,最后葉落為泥。自然規(guī)律,平淡而又平靜。那就葉子的生活終歸是寧靜如水,這是最好的,就象我們所期待的歲月靜好。但這個叫葉子的女人不是葉而是花,而且偏偏長著一雙狐眼,而且還長在陰暗潮濕處,惡草叢生。
葉子的命運是許多打工女子的命運。
在小說中幾乎都是冷的感覺,我沒讀出暖來。打工的人群中老板和周圍的人都是惡的化身。這與正統(tǒng)顯然相悖,因為正統(tǒng)里是善遠大于遠多于惡的,給人一種向上從善的教化作用。但午夜夢回顯然在這一點上是反小說的或者說是反動的。
葉子真的是無奈,出身無奈,生存的環(huán)境也無奈。她有過抗逆,但徒然終歸于無奈,結(jié)尾的白血病還有無常的意義。人生中是有無常,無常和無奈湊在一起那就是徹骨的冷。
這是不是中國底層打工妹們的傷痛。
在讀到后半部,我剛讀到一點暖,那是葉子媽人性中唯存的一點暖,母愛。但結(jié)果還是淡了,淡了的原因,是因為無力,在白 血病這個無常面前。
這是這篇小說的社會意義,反動反小說。我在莫言的小說中我自認(rèn)為我也讀到了這種反動的意義。
再說一下寫作技術(shù),就是語言和題材也匹配,雖然我寫小說很喜歡淡化故事,更喜歡氣氛天馬橫空,但小說還是要故事支撐的。這個故事有可讀性,至少有人喜歡讀。引誘人讀,有個情節(jié)就象小品中有包袱感。小品靠演員從思想的口袋里一個接一個拋包袱來引誘觀眾。小說靠懸疑來勾動讀者讀下去的信心。作者做到了這一點,我的小說在這方面是弱項。
當(dāng)然這篇小說也不是完璧。完壁一樣的東西這個世界是不存在的。就象一個美女,雖然傾容天下,但也可能這個女人有狐臭之類的問題。就象紅樓夢中,天下掉來個林妹妹,林妹妹很美,但林妹妹有肺結(jié)核。如果林妹妹沒肺結(jié)核,那一定不是林姑娘而是大觀園中的寶釵故娘了。
這小說寫得過于悲催,我還是喜歡在陽光下漫游,即使夏天,陽光有點毒辣,我還是想讓陽光照徹書房和我的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