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冬之戀曲”征文】齊月的一天(小小說)
早晨六點,齊月坐上了開往省城的大巴車,她要去省城看胃病。其實她已經(jīng)在省城的醫(yī)院檢查過了,是慢性胃炎,她本來想在市里的醫(yī)院開藥,但是在與同事聊天的時候,同事說起她的侄女也是胃病,在市中醫(yī)院開了中藥,吃過并不見效,最后在省城的中醫(yī)院開藥,吃了才見效。同事勸她:“別怕麻煩,還是到大醫(yī)院看,免得耽誤病情。”所以她就坐上了開往省城的大巴車。
冬天的早晨,六點鐘天還沒有亮,齊月透過車窗向外看了一眼,路燈下的街道還是夜晚的面孔。公路上冷冷清清的,幾乎沒有行人,車也很少。街燈閃爍著昏黃的光,像沒有睡醒的人的眼睛,疲憊地眨著。由于客車剛剛啟動,車內(nèi)很冷,齊月把羽絨服的帽子戴在頭上,把頭靠在車后座上,閉上了眼睛,早晨起得早,她需要休息一會兒。
汽車行駛到商業(yè)街路口的時候,上來了一個穿深藍色羽絨服的中年女人,因為齊月身旁的座位空著,這個女人就坐在了齊月的旁邊。中年女人坐下了以后,齊月立刻感到了座位的擁擠,她不習慣與別人的身體沒有空隙的擠在一起,只好把自己往靠窗的位置靠了靠,閉上眼睛繼續(xù)休息。但是鄰座的女人卻不安靜,她掏出手機擺弄著,她每點擊一下手機,胳膊肘就要碰一下齊月,這讓起早沒有睡好想休息的齊月很煩躁,齊月真想告訴這個不自覺的女人:你別碰我,但是又怕別人說她矯情,所以只好忍耐著,努力把自己的身體靠向窗邊,有一刻她真想把自己掛在窗戶上,遠離這個討厭的女人。其實她感到自己的躲避鄰座的女人已經(jīng)感覺到了,只是她不在乎而已。終于,鄰座的女人似乎是擺弄夠了手機,她收起手機閉上眼睛靠在了后座上,長出了一口氣。
汽車繼續(xù)在公路上行駛著,天空由灰蒙蒙的變成了魚肚白,遙遠的地平線上冒出了一個圓圓的、紅紅的太陽,它慢慢地上升著,在樹叢中若隱若現(xiàn)。但是很快它就躍出樹叢,跟著汽車走在車窗旁。再過一會兒,它升上了半空,變成一個金黃色的燃燒的火球,釋放著巨大的光芒,天完全亮了。遠處,城市的輪廓逐漸清晰,省城就要到了。
這個時候,鄰座的女人又開始活躍起來,她手扶著前座的把手左右張望著,不停地扭動身體,再次讓齊月感到坐大巴車的無奈。齊月想,她大概是在找下車的地點,也只好由她了,反正很快就下車了,只希望以后不要再碰見她這樣的人。
上午九點半,齊月終于來到了省城的中醫(yī)藥大學附屬醫(yī)院,她趕緊到二樓的掛號處排隊掛號。等到掛完下午的專家號出來,已經(jīng)接近十點鐘。齊月又到醫(yī)院旁邊的一家粥城吃她這一天的早飯兼午飯。
吃過早飯兼午飯,剩下的時間就是等待下午上班。齊月坐在二樓的大廳里等待下午看病,大廳里人來人往,椅子上坐滿了看病的患者和家屬,他們有的等待護士叫號看??;有的與親屬議論著病情;有的等待做檢查;有的等待檢查結(jié)果。大廳里很溫暖,由于早晨沒有睡好,齊月靠在椅子,打起瞌睡。
到了中午下班時間,醫(yī)生出去吃飯,患者開藥回家,大廳里的人漸漸稀少。齊月站起來換了一個座位,她要活動活動,望著空蕩蕩的大廳,身在異鄉(xiāng)的孤獨感襲上心頭,老公本來要陪她一起來。但是齊月想,開車,一百多里,費用太高;坐車,多一個人陪同而已,自己能走能動,并且已經(jīng)檢查過了,只是開藥,自己一個人能行。
一個看病的小女孩兒,舞動著自己的圍巾在大廳里從這頭跑到那頭,自顧自地玩起來,孩子的世界永遠是歡樂的,他們很快地就忘記了疾病的痛苦,只要有一點兒精神頭就會開心起來。媽媽心疼地叫住小女孩兒,帶著她離開了。
下午一點,齊月來到三樓的肝脾胃專家診室,沒想到門口已經(jīng)聚集了一大堆人,齊月趕緊把自己的掛號單交給專家的學生,等待排隊叫號。等了一會兒,有人叫齊月的名字,先是專家的學生問診,在病歷本上介紹病情,這樣可以節(jié)省專家看病時間,一大堆的人等著專家看病呢。
下午一點半,教授來了,開始看病。大約兩點鐘,忽然來了一位中年醫(yī)生,叫走了看病的老教授。等候的人群開始騷動,有人問教授帶的研究生,答曰:“去開會”眾人議論紛紛:“什么重要的會,非要在專家出診的時候開,還有一幫人等著看病呢!”等了一陣子,始終不見專家回來,有人等不及,退了專家號,打算改天再看。齊月也很著急,但是她不能走,她的家不在本市,來一趟不容易,晚上回不去可以住在這兒,現(xiàn)在走了就等于白來了,只要今天能看上病就行。
就這樣慢慢等著,將近三點鐘,教授終于回來了。三點半的時候,輪到齊月看病,老教授把著脈,齊月敘述著自己的病情,教授看了一眼病歷本,告訴學生藥方,守著電腦的學生很快開出藥單,告訴齊月去二樓交錢,一樓取藥。齊月就去交錢、取藥。
在等待了一個小時以后,齊月終于拿到了自己的中藥。走出醫(yī)院的大樓,才發(fā)現(xiàn)外面下雪了,雪簌簌的下著,街道鋪上一層白色的地毯,路邊的霓虹閃爍,潔白的雪花被映照成五彩繽紛的顏色,街邊窗口透出的燈光溫暖著回家的路人,可是這里沒有一扇窗的燈光屬于她。最后一班客車已經(jīng)開走了,家是回不去了。齊月緊了緊羽絨服的帽子,抬頭看看天空,辨別一下方向,她需要找一家賓館。
沿著霓虹燈指引的方向,齊月找到一家小賓館。這是一家新開不久的賓館,雖然規(guī)模不大,隱藏在居民樓中,但是還算整潔干凈,齊月決定住下來。辦好手續(xù),來到房間,一個不大的房間,除了一張雙人床,一個簡單的小桌,一把椅子,只剩下一條過道。雖然小,但是有單獨的衛(wèi)生間,而且也有電視。齊月走進衛(wèi)生間,衛(wèi)生間靠著陽臺,一排的窗戶,居然像室外一樣冷,因為小房間便宜,也只好將就了。齊月想,只要睡覺的房間不冷就行。簡單的洗漱之后,齊月躺在床上看電視,看了一會兒,眼皮開始打架,她關(guān)閉電視,進入了夢鄉(xi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