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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舞場相會(三)

作品名稱:紅顏恨      作者:竹林子      發(fā)布時間:2015-02-07 21:33:11      字數(shù):2080

  三
  在人生的道路上,石鳳翔經(jīng)過長期臥薪嘗膽和奮力拼搏,使他所追求的事業(yè)在知天命之年如日中天,進入了最為輝煌的鼎盛時代,他也因此而成為舊中國眾之矚目的紡織工業(yè)界大亨。事業(yè)上一帆風順,石鳳翔的頭頂飄浮著一層紫氣,曾經(jīng)讓多少人為之傾慕不已。
  然而,在成就這番事業(yè)的背后,石鳳翔為之付出的汗水和心血卻少有人知道。成名之前,他為了求得一方凈土致力于發(fā)展自己所鐘愛的事業(yè),有時不得不舍棄正直誠實的一面,變著臉譜摧眉折腰去事權(quán)貴。當初,為了區(qū)區(qū)幾畝薄地,他曾經(jīng)向那個勢利眼的七品官蔡雄亭賠笑臉說過多少好話,翻臉后又將官司打到南京國民政府。在官僚們面前,縣官不如現(xiàn)管,先管不如暫時有權(quán),大小門庭也算得上一座小廟,都是食人間煙火的真“神仙”,辦事時逢門不過都需要上一炷香火通融,到頭來被宰割的自然是他這個無權(quán)無勢的財東。石鳳翔經(jīng)歷這種場面的時候,目睹那白花花的銀元紙幣自愿不自愿地從腰包里往外流,心靈深處像刀割似的疼痛得難以忍受。待時間長了,經(jīng)過的事情多了,見怪不怪,在這種場合中他的心靈也就變得麻木了。
  古人云:“聰明難,聰明變糊涂更難”。石鳳翔或多或少經(jīng)歷了聰明變糊涂的過程,讓他從難得糊涂中大徹大悟,最終悟出了人生的真諦。當一個人走向成熟的時候,勢必是會付出代價的,注定要失去思想中最為純樸率真的一面而趨于世故和圓滑。尤其在石鳳翔一舉成名之后,四方官員八面權(quán)貴各路諸侯一個個虎視眈眈像伸手耙子一般找上門來,與之攀親沾故或者以各種理由巧立名目借機巧取豪奪,多少都要揩他一點油水。為了保全辛苦創(chuàng)下的這份基業(yè),處事需要他虛與委蛇地與人周旋應酬,謹小慎微容不得半點差遲。如果說社會交際是一門潛意識的學問,石鳳翔委實從這門學問中摸索出不少訣竅,這些年來,大凡與之有牽連的的頭面人物,無論達官貴人、軍閥政客、乃至于幫會頭目,包括上海十里洋場的青幫首領(lǐng)杜月笙在內(nèi),逢場作戲也好,真心巴結(jié)也罷,他都傾其財帛去結(jié)交。因為他清楚,正是這種所謂的“友誼”幕后,也在演化著金錢和權(quán)力交易的綜合平衡關(guān)系學。官場上他無權(quán)無職,卻把一些炙手可熱人物操縱的權(quán)力能夠玩轉(zhuǎn),說穿了靠的就是硬通貨。石鳳翔玩轉(zhuǎn)了陜西省幾屆省主席和黨政軍要員,卻做夢都不曾想,這輩子自己會有緣分與蔣介石攀“皇親”,結(jié)交上中國的頭號大軍閥。
  石鳳翔在江紅塵中混跡半輩子,對于蔣介石的為人,他雖然不盡其詳,卻也在風聞中略知一二。這個在政治上靠玩弄手段拉幫結(jié)派迅速崛起的新軍閥,姑且不論那半生功過,但就婚姻大事而又,對女人愛得并不專一。幾年前,當蔣介石被張學良的警衛(wèi)營從臨潼華清池捉進西安之后,隨著新夫人宋美齡的出現(xiàn),古城西安的上流社會便斷斷續(xù)續(xù)傳出他的風流韻事,至于那些有鼻子有眼的小道新聞可信程度有多大,石鳳翔沒有心思去做考究,也無從知曉。但有一點他是知道的,蔣介石葬母出妻,于1927年9月28日至30日連續(xù)在上?!渡陥蟆泛汀缎侣剤蟆飞峡堑囊粍t《蔣中正啟事》:“各同志對中正家事,多有來求質(zhì)疑者,因未及遍復,特此奉告如下……元配毛氏與中正正式離婚,其他兩氏,本無婚約,現(xiàn)已與中正脫離關(guān)系……”這則啟事一經(jīng)登載,國人輿論嘩然,實乃此地無銀三百兩之說也。蔣介石為了急于促成與宋美齡的政治婚姻,竟然負心地拋棄了姚冶誠和陳潔如兩位紅粉知己,甚至連患難與共替他生兒子奉養(yǎng)老母的結(jié)發(fā)妻子毛福梅也來個一腳踹,這種見利忘義不顧綱常倫理的人是為不忠不孝之徒,必將遭受到世人的恥笑。中國有句古話:“有其父必有其子”。蔣緯國雖非蔣介石親生,可他從小就跟隨蔣介石鞍前馬后,耳濡目染,難避近墨者黑之嫌,說不準將來會成為蔣介石第二。
  石鳳翔是個處事謹慎的人,他遍交三教九流的朋友,信息靈通,為了進一步摸清楚蔣家二少爺?shù)牡准殻宦堵暽匕低猩虾I探绲呐笥汛蛱角闆r,這一摸底不當緊,想不到又節(jié)外生枝,讓他抓住了蔣家二少爺?shù)陌驯?。他從朋友反饋過來的信息中了解到,蔣緯國在蘇州讀書期間,被養(yǎng)母姚冶誠嬌慣成性,曾經(jīng)有過沾花惹草的行為,甚至還在姚冶誠的庇護下,與一個少女偷食過禁果播撒下風流情種。石鳳翔也清楚,人的嘴是扁的,舌頭是軟的,大凡經(jīng)過那三寸不爛之舌傳播出去的桃色新聞,難免會添油加醋說得有滋有味。就事件本身來說,其準確性或許有一定的水分,可無風不起浪,蔣緯國肯定有不檢點的地方授人以柄,否則絕對不會鬧得沸沸揚揚。自古豪門多是非,為了小女兒日后免遭磨難,石鳳翔權(quán)衡再三,決計不去攀蔣家這門“皇親”。
  石鳳翔怕夜長夢多,考慮成熟的事情,就毫不遲疑地撥通了胡宗南官邸的電話。
  胡宗南剛好打外邊回來,未及洗臉,伸手拎起話筒,一聽石鳳翔說起小女兒的婚事,就接過話茬笑呵呵地嚷嚷道:“哎呀,石經(jīng)理終于想通啦,我可是要差人下聘禮嘍?!?br />   石鳳翔手持話筒一時哭笑不得,沉默片刻,只好直說:“喂,胡長官,您的美意鳳翔領(lǐng)情啦。只是這樁婚姻齊大非偶,實難接受,您還是另選佳人吧!”石鳳翔委婉地回絕了這門親事,沒等胡宗南反應過來,就先自將電話給掛斷了。
  石鳳翔為了防止節(jié)外生枝,放下電話喘口氣,由辦公室走進內(nèi)宅,低聲囑咐大太太嚴加管束任性的二小姐。他決不能讓胡宗南有可乘之機,到頭來駁了自己的老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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