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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前位置:首頁>長篇頻道>懸疑武幻>天·地·江·湖·人>第三章 4

第三章 4

作品名稱:天·地·江·湖·人      作者:天木壽      發(fā)布時間:2014-11-08 09:13:40      字數(shù):3551

  一壺酒放在桌上。
  一位五綹長髯的男子正盯著它。
  這男子是個大夫。
  他叫去病。
  一個大夫,名叫去病,聽著就讓人舒坦。
  但是——
  千萬別連上他的姓,因為他姓賈。
  賈去病——假去病。
  聽著就不吉利。
  這甭管什么好事兒,跟這假字兒一連上就全完了。
  不過,賈去病確實是個神醫(yī)。這就是老天爺?shù)囊粋€小玩笑。
  當初他爹給取名字的時候,希望自己的寶貝兒子能像霍去病似的干一番大事,所以賈大夫就叫了賈去病。
  現(xiàn)在,賈去病在盯著一個酒壺。
  他對面一個白面絡腮胡子的男子則盯著他。
  “你說,這藥就下在這壺酒里?”賈去病問。
  “不是,是上一壺酒。但喝沒了,只剩個底兒。店家又往里續(xù)了,要賣給別人,我趕緊把這壺連酒得來了?!蹦凶哟?。
  賈去病點點頭:“這么說,這酒里的藥已經(jīng)很稀了?!?br />   “沒錯?!?br />   賈去病把酒倒在杯中,反復地嗅,最后用手指蘸了些許,在口中嘗了嘗。
  “你是不是腹痛難忍,絞得厲害,好像要出恭,實際上又沒有?”賈去病問。
  “發(fā)作的時候就是這樣?!蹦凶哟?。
  “這種藥,據(jù)我所知,還沒人研究出解法?!?br />   “什么?那……”
  “你也不用擔心,這藥不致人死命,就是讓人受些罪。過段日子就沒事了。”
  “那得多久?”
  “這很難說??茨泱w格健壯,我想,十天半月應該就可以了,最多一個月。”
  “十天半月也不成。這一發(fā)作起來可疼死了?!?br />   “要不這樣,我有一個方子,是我琢磨的。不能治本,但能止痛。怎么樣?”
  “那也行啊??偙然钍茏飶?。多少錢?”
  “五兩銀子。”
  五兩一副藥,這價錢可是夠高了,太高了點兒。
  “因為藥材珍貴,所以才這么貴?!辟Z去病又加了一句。
  “不貴,我要了?!?br />   
  “仲木,你不應該騙伯母。”
  剛出了呂家后院,凌飛燕就忍不住說呂楠。
  呂楠看了一眼身后跟著的江雨晴,沒回應凌飛燕。
  凌飛燕也意識到自己說這個不合適,就忍住了。
  但她又憋不住,不住地看江雨晴。
  江雨晴發(fā)覺自己在這里實在多余。
  她的腳步越來越慢。
  五步遠。
  十步遠。
  二十步。
  現(xiàn)在,她離他們夠遠了。
  “你根本沒去見伯父。”
  “別說了?!?br />   “仲木,你這樣,伯母很難的?!?br />   “我不想說這個?!?br />   “仲木,可能,伯父會改變心意呢?”
  “別說這個了。”
  “仲木,要是伯父……”
  “我讓你別說了!”
  一開始,他們談話的聲音不大,江雨晴勉勉強強能聽到。
  她的耳力很好。
  那天,呂楠和凌飛燕在馬車里,他們談論她的話她大都隱約聽到了。
  后來,他們也總是一起乘車。
  他們說什么,她差不多都知道。
  今天,現(xiàn)在,就算她耳力不好也不怕,除了聾子都能聽到呂楠發(fā)怒的聲音。
  他竟然也會發(fā)這么大的火,最后完全是在喝斥。
  委屈加上生氣,凌飛燕扭頭就跑開了。
  開始,呂楠還在叉腰望天噴著怒氣,接著就望天嘆息,最后,他搖搖頭,快步追上去。
  “飛燕,別走?!彼麊局?br />   凌飛燕的步子飛快,根本就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呂楠根本就追不上。
  她不停步,他也不停。
  咣!
  撲通!
  站在路邊的一個漢子突然過街,正和呂楠撞個滿懷。
  呂楠當即被撞倒在地。
  這人是個布衣漢子,一臉的絡腮胡。
  “喲,有急事,失禮?!边@漢子說著把呂楠扶起來,忙不迭地幫年輕人撣衣服上的土。
  “不必了,是我跑得太急了。”呂楠捂著肋條,岔了氣。
  “不好意思,失陪,失陪?!睗h子一低頭,行色匆匆。
  江雨晴遠遠望著。
  這漢子剛才站在路邊。
  呂楠疾跑過來。
  這漢子也過街。
  漢子走得慢。
  呂楠跑得快。
  呂楠撞到他身上。
  呂楠摔倒了。
  他卻沒事。
  事出突然,他怎么站得這么穩(wěn)呢?
  既然有急事,為什么剛才在路邊?
  “這位大哥,請留步!”
  江雨晴叫那個絡腮胡子。
  絡腮胡子沒有聽到,繼續(xù)疾行。
  “請留步!”江雨晴干脆追過去。
  她一追,漢子立即開溜。
  “站住!”
  江雨晴緊追下去。
  “江姑娘……”呂楠想叫住江雨晴,但轉(zhuǎn)眼兩人已經(jīng)出去數(shù)十步了。
  呂楠急忙扭頭尋找凌飛燕,發(fā)現(xiàn)她也斜插過去,緊追不舍。
  他舒口氣,右肋還在疼,摸一摸懷里,荷包不見了。
  他皺了皺眉。
  那個人的身手不錯,他穿的衣服不止一層,而且,他的錢袋在里面有一條絲帶系在衣服上。
  這樣都能把東西偷走,如果那個人做別的事情,也一定能行。
  或許能建功立業(yè)呢。
  正當呂楠胡思亂想的時候,有人猛拍了他一下。
  “回來了?!?br />   呂楠扭頭一看,一個錦衣青年,后面跟著一胖一瘦。
  “百川,你嚇我一跳?!眳伍?。
  “那是飛燕嗎?”青年扭頭用手一指,“在追誰?”
  “一個賊,偷了我的錢袋?!?br />   “哦?”青年向胖瘦二人道,“咱們也追?!?br />   “百川,算了,”呂楠道,“沒多少錢?!?br />   “虧你還讀圣賢書呢,除惡務盡。再說,怎么也不能讓小偷當著我的面偷東西,那我成什么了?”
  說完他一揮手:“走!”
  
  笑。
  他笑。
  他在笑。
  他在冷笑。
  追他?
  居然有人在追他!
  比他輕功好的人有,比他跑得快的也有。
  有幾個?
  算一算。
  九個?
  不對,那個人還可能活著呢,十個吧。
  他排第十一。
  也不對。就算活著,多大歲數(shù)了?肯定跑不動了。
  所以,現(xiàn)在這兩個人就別想追得上。
  追吧。
  越追越遠。
  他很高興。
  他很得意。
  他很……肚子疼!
  又開始疼!
  這個時候!
  不好。
  很不好。
  太不好了。
  腿,腿抬不高了,疼得厲害,像一把旋刀在肚子里絞。
  對,藥!
  他有藥!
  他解開藥包,胡亂抓一把,塞進嘴里。
  這什么味兒!
  又苦又澀又酸又辣又嗆,似乎還有那么點兒尿臊味兒。
  嗯?
  什么時候前面多了一堵墻?
  這條胡同不是通的嗎?
  這誰干的?
  不管了,只要縱身一躍……
  不行,現(xiàn)在疼得厲害,跳不過去。
  左轉(zhuǎn)。
  不左轉(zhuǎn)也不行,右邊沒路。
  繼續(xù)。
  繼續(xù)跑。
  肚子疼。
  疼得……輕點兒了。
  藥起效了?
  銀子沒白花嘛。
  那大夫行啊,有兩把刷子。
  現(xiàn)在……
  停下吧。
  一個沒開臉的大姑娘正氣勢洶洶地堵在巷子中間,一張臉紅撲撲地,一邊瞪著他,一邊大口開喘。
  “站……站住……呼……”
  她又喘了兩口。
  這時候他忽然覺得肚子一點兒也不疼了。
  現(xiàn)在他一縱身就能翻墻走人。
  不過……
  反正今天也沒事,著那急干嘛。
  “小賊,輕……功……不錯啊……呼呼?!彼€在倒氣兒。
  “誰是賊?”他故意問。
  “你!還能有誰?拿出來,跟我見官!”
  “好沒道理!來人哪,搶劫!有人攔路搶劫!”他故意大嚷。
  “你……混蛋!誰搶劫啊?!?br />   “你!你還帶著兇器呢!那是刀吧?還挺大嘛?!?br />   “我是鏢師!”
  “你是鏢師?哪個鏢行的?”
  “我是……我告訴你干嗎?把仲木的東西拿出來!”
  “你說的什么我根本不懂。有本事來搜。”
  “搜就搜!”
  姑娘上來就是一個鎖喉,來拽他的大襟兒,他讓過去,姑娘擰身又一個劈掛。
  長拳。
  嗯,欠點火候。
  他連手都沒伸,就圍著姑娘轉(zhuǎn)。五個回合,姑娘有點頭暈目眩。
  “飛燕姐,讓我來!”
  又來一個女將。
  一身兒白。
  第一個退下去了。
  第二個上來了。
  車輪戰(zhàn)也沒用。
  白衣的上來也是一招鎖喉,也是抓大襟兒。
  看來都是抓賊見官哪。
  這能抓得著么?
  他照舊側(cè)身一讓。
  姑娘對著他面門就是一個沖拳。
  他舉手相格,姑娘這一拳卻沒打來,另一手反而鉤住他的手,隨著他用力的方向一同運轉(zhuǎn),把他的手旋到了死角。
  不好!
  他急忙一個側(cè)翻,被扣死的小臂又活了!
  他退開。
  姑娘又欺身上前。
  他出手。
  姑娘又閃開,隨著他的手腳用勁,反扣他的手腳。
  這打法,夠特別!
  他退開,跳出圈外。
  “什么門派?”
  姑娘不答話,亮開架式。
  側(cè)身站,丁字步,兩手分開,后手指天,前手劃地。
  這架式……他也沒見過。
  不管什么架式,他決定試試。
  不試手上的功夫。
  他進步一個掃踢。
  姑娘也動了。
  她也動腳。
  他踢的是她的腰欄兒,她踢的是他撐地的腿。
  嘭!
  啪!
  他踢中了,不過不是腰,而是肩頭。
  姑娘踢中他站立的腳,他撐不住,倒地之前腳掃到了姑娘。
  但這一腳用不上力量。
  這是什么拳路?
  該躲不躲,該退不退。
  這么怪異。
  他翻身起來。
  腿功他也不敢輕易用了。
  現(xiàn)在,他知道自己不能托大了。
  姑娘又是一招鎖喉。
  他只躲,不出招。
  他知道,只要一出招,這姑娘就會借力打力。
  巷子里又來人了。
  一個錦衣青年帶著兩個手下,后面似乎還有一隊衙差。
  這可不行,人太多,不走不成了。
  他猛向姑娘一拳,姑娘趁勢帶他的手腕,卻捉個空。
  這是虛招,他借機后撤,要躍墻而走。
  將將要跳起來,一道白綾子把他上身纏住了。
  白綾子就在姑娘的手里。
  他掙不開,白綾子加了料,越掙越死。
  “這位姑娘,好身手!敢問芳名?”錦衣青年趕到了,忙不迭地向白衣姑娘問道。
  “喂,沒看見我???怎么不先跟我說句話呀!”先前的姑娘有意讓錦衣青年難堪。
  “飛燕,要懂禮數(shù)。你得先給我見禮?!卞\衣青年道。
  “武林人沒那多說道?!惫媚锖吡艘宦暎按蚣苣?,誰給你見禮?”
  “姑娘,敢問芳名?”青年又問。
  “我……”
  “雨晴,別告訴他!”先前的姑娘開口阻止,接著發(fā)覺自己漏了嘴。
  “原來姑娘叫雨晴,真是好名字。我這笨妹妹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青年說。
  “有這么當哥的嗎?說自己妹妹不是!”姑娘又不干了。
  “我說龍頭,”小瘦子也跑了過來,“衙差來了,把這賊交官吧?!?br />   交官?
  可笑。
  漢子……
  身子一抖,雙臂一炸,縱身上墻。
  眾人皆驚!
  尤其是白衣姑娘,她的綾子只捆著一件上衣。
  “嘗嘗我的五毒絕命散吧!”
  他一揮手,來個天女散花,賈去病給的一大包藥全下去了。
  小巷子里一片白煙。
  “我的眼睛!”
  “看不見了!”
  撲嗵!
  “完了,我吃了絕命散了!”
  “吐出來!”
  啪!
  “墻?。 ?br />   白煙中一個白影越墻而過,緊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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