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驚惶失措(6-10) 節(jié)
作品名稱:菩提島之戀 作者:石佛 發(fā)布時間:2014-09-13 16:26:06 字數(shù):76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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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以龍的血壓在升高,他感覺大腦一陣暈眩,渾身一陣哆嗦。他仰天長嘆,心緒亂糟糟的不知所措。他克制著一只顫抖的手,連忙抓起電話機,撥開了顏教授的號碼,一連撥了三遍才打通?!邦仯?,顏教授嗎?你,你聽我說?林教授他……”
“林教授他怎么啦?喂?你怎么了?犯病了?”顏教授在電話里叫嚷著。
“我有點兒不舒服?你慢慢聽我說嗎?”
“慢慢聽你說?你呀,好吧,你說吧?!?br />
“我是說……”
侯以龍盡力使自己平靜下來,使他的聲音顯得充滿了喜悅之情,讓對方感覺他處在勝利在望之中,“我剛剛接到從華盛頓打來的電話,林教授在那里!他說他很快回來與你見面。”
“他怎么可以不講信譽呢?去美國也不告訴我們?哦,哎,真的去了華盛頓嗎?”
“沒錯,華盛頓。具體什么地方呢?噢,我不清楚。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你是個大笨蛋?!?br />
“顏教授,我大概是太高興了,總算聽到了他的聲音,所以都沒想到再問一問。他說過兩天就回來。什么?到那時你的病人就死了?哦,我只能深表遺憾了,顏教授,這可太遺憾了。要不你再試試呢,你可以……”
電話斷了。侯以龍高興得滿面笑容。瞧我這一手有多妙啊,他得意地想,我有主意了!這個辦法特別靈驗。林教授見此情景就會不顧一切的乖乖就范!
想到這,他沖出房間,叫來了主管,帶著他登上了樓頂?shù)拈w樓,在眾多空閑的房間中指定了一大間,讓主管騰出里面的東西,重新加以布置。
主管只好找侍者們做事,只要給小費他們就知道按主管的吩咐干事。侯以龍也在現(xiàn)場監(jiān)督,有時親自幫著搬東西。然后他又跑下樓梯,回到浴室,接連打了幾個電話。打完電話他又喝了一杯葡萄酒,感覺萬無一失了。他在一張紙上寫著什么,這才離開了別墅。
侯以龍出了門,他從暗道走進他的水上倉庫,啟動了他的白色摩托艇,這兒是一條小河直通大海,前面有一道如同石頭般的水泥門,他一按遙控,大門自動吊起,摩托艇從圍墻里邊的一個小碼頭飛駛出來,朝大海深處開去。三個拉小提琴的人妖發(fā)現(xiàn)侯以龍已經(jīng)開著摩托艇走了,向米蘭蘭打電話報告情況。
“他是開摩托艇走的。那兒有一條隱蔽的水道,我們沒有發(fā)現(xiàn)?!?br />
“人去哪兒了?”
“方向不明。我,我們?nèi)栽谠帯!?br />
“好,你們不要亂動。聽我的指示?!?br />
侯以龍真像只猴子,就連那么多守候監(jiān)視的人妖也沒能跟上摩托艇,只見它在金光閃閃的水面上激起了浪花,飛也似的急駛而去。
此時此刻被囚在地下室里的林教授并沒有坐以待斃。他知道侯以龍離開后,他曾絕望過,但他的內(nèi)心終于從崩潰的邊緣走了回來,曾經(jīng)讓他感到令他窒息的巨大恐懼,但他沒用多少時間就克服了心理上的障礙。他的大腦又開始思索,他萌發(fā)了新的渴望。他要活著出去,他要向蘇麗娜再一次求婚,他要實現(xiàn)他的理想。他直起身來,跑到門前,攥緊雙拳使勁地擂門。用腳踢門,接連不斷地放聲大叫。他這樣做并非出于恐懼或憤怒,而是想試一試,侯以龍對這樣大的聲響有沒有反應。別人是否能夠聽得見,一旦有人發(fā)現(xiàn)我就得救了,他這樣幻想著,努力實現(xiàn)著。因為受著一種精神的鼓勵,人就有著非凡的能量發(fā)揮出來。
但是,做了那么多的努力卻沒人下來。林教授仍然積極思索著。他走進了僅一墻之隔的實驗室,站在那扇小鐵門前。鐵門后面就意味著死亡了?他沉重地想。知道并且面臨這一可怕的事實,可真是一種奇怪的感受。
林鶴鳴不忍心又鼓起勇氣做了一次試驗,奮力踢了幾腳小鐵門,鐵門發(fā)出了清脆響亮的聲音。林鶴鳴等了幾分鐘,沒有聽見任何回應的動靜。四周靜悄悄的猶如一座墳墓,仿佛整幢樓房里沒有住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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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教授在實驗室找到了工具箱,從里邊找出了幾把銼刀、鑿子、螺絲刀子和一只大鐵錘。然后又找出幾根橡皮管,他把它們一根根連接起來,一頭接到了煤氣噴燈上,一頭接通了丙烷氣罐。噴燈已被他拿到鐵門邊上。門上的鎖雖然是一把保險鎖,但完全不如保險箱上的鎖那么牢固。而這鐵門也只是一扇普通的門,只不過是用薄鐵板代替了木材。也許是木板包上了一層外皮。
林教授在旁邊的一張凳子上坐了下來。他開始了他的工作。他舉起噴燈對準門鎖點著了火,一陣焦漆味兒過后,鐵門發(fā)出了被烤燙了的金屬氣味。幾分鐘后,門鎖周圍的鐵板被噴燈燒紅了,散發(fā)出灼人的熱氣,烤著林教授的臉,感覺有點兒灼痛。
林教授放下了噴燈,拿起了鐵錘和鑿子。他使勁用鑿子在門鎖周圍猛鑿一陣,鐵板破了。他又用一把大號的螺釘?shù)蹲雍鸵恢П忤彴验T鎖撬了出來。他憋足了全身的力氣,累得已是滿頭大汗,灼熱的鐵板烤得他臉皮生疼。他臉上露出了笑容,終于看到成功了,門鎖有了松動。他用鑿子把它捅了出來。用一只鉤子拉開了門。
立刻展示他面前的是一個狹長的小小空間,他看見門后的墻上紛亂地布滿了電線,還有電器、電磁鐵和保險絲盒。所有的電線最后都并在一起,穿進了一根護線套管,在上面的天花板內(nèi)消失了。另一端呢?林教授思考著,就連接著隱藏在某處的電閘了吧。林教授吃驚地倒退了一步,侯以龍只要按下電閘,那將是不可想象的大爆炸呀。
林鶴鳴懂得,可能這兒就是關(guān)系到生死存亡的要害部位了,他驚恐地想著,侯以龍竟然如此歹毒呀。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
忽然,林鶴鳴聽見頭頂上方有腳步聲。他攥緊了一把電工刀,穿過實驗室進了一間臥室。他閃身朝樓梯方向開著的門旁隱蔽著。他決心應付任何可能發(fā)生的情況。如果是侯以龍下來,那就要看誰的動作快了,是他的手槍,還是我的刀子?決定性的時刻來臨了。為正義而死,不,不能死,我要為正義而戰(zhàn)。
林鶴鳴在門后盯著,等了將近五分鐘。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如此冷酷、如此鎮(zhèn)靜地準備殺人!他沒有半點猶豫,這時,他什么也不想了,只知道保護好自己,甚至連恐懼也都消失得無影無蹤。他覺得沒什么可怕的。
這是在地下室的一部分,漸漸地聽不見上面有腳步聲響了。墻外的海浪聲淹沒了所有的聲音。這樓房準是建造在一座廢棄的懸崖上,海浪沖撞著巖石,聲音就能傳過來。林教授想。它的主要部分位于地上,但有一小部分卻在水下,包括一部分地下室和通往建造在院內(nèi)的私家碼頭的通道。水位可用閘門和海流人工調(diào)節(jié)。它們的導線,都匯聚在那個小房間里了。
林教授手握電工刀子站在門后,等候隨時還擊來犯之人,忽然聽到背后從厚厚的墻外,傳來了輕微的發(fā)動機聲。這是他進入這地下室之后第一次聽到外面的聲音。他趕緊跑到墻邊,把耳朵貼在墻上,屏住呼息傾聽著。
他聽清了,是發(fā)動機的聲音,沒錯,是發(fā)動機的轟鳴聲。這堵厚墻外,準是馬克西姆別墅的碼頭。發(fā)動機聲漸漸遠去。他哪里知道是侯以龍把摩托艇開走了呢。
林教授又回到已被他撬開了門的小房間里,瞪大眼睛觀看著墻上那復雜的電器。他怒不可遏,又氣又恨,兩手都在顫抖。當想到自己生存的希望就在此一舉時,他又充滿了意想不到的力量和信心。
林教授小心翼翼地走近導線和電器旁,用指節(jié)骨輕輕地叩擊了一下幾個有指示燈正在閃爍的電磁鐵和漆包線線圈。燈光停了一下。有反應。噢,就在這里。“我該從哪兒開始下手呢?”他想。他的目光再一次掃視著復雜的線路。可是誰知道這線路中的哪個觸點會引發(fā)爆炸、造成滅頂之災呢?說不定破壞了某個電器線路就不會引起爆炸,也說不定觸及某條導線就會造成短路,從而觸發(fā)起爆炸裝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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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頭大汗已不能形容此時此刻的林鶴鳴了,他幾乎渾身濕透,猶如從水中剛剛跳上岸似的。他睜大雙眼,調(diào)動了大腦的每一個神經(jīng)細胞,他要力求依靠自己的智慧、自己的膽略、自己的努力,尋找一條通向美好生活的活路。
精神是高度緊張的,注意力也是非常的集中,他顧不得擦一下汗水,也顧不得自己坐下來休息片刻。他要珍惜時間,珍惜生命。
林鶴鳴坐下來,想休息片刻,他左右觀察著,他想,最后的一次努力了?林鶴鳴,林鶴鳴呀,你千萬要頂住,這是對你在生死面前的一次考驗?你雖然不懼怕什么死?但無謂的犧牲是愚蠢的。難道不是嗎?你還深深愛著美麗的姑娘蘇麗娜,你還不知道藍云夢小姐的命運?你還肩負著重大責任?你還有更遠大的抱負呢?
災難面前,面臨生死的選擇,人的智能夠超常發(fā)揮也是屢見不鮮的。人創(chuàng)造奇跡就是絕處逢生,化險為夷。
林教授從實驗室找來一盞強光燈。借著明亮的燈光,他又細細地逐條查看了導線,試圖搞清它們的來龍去脈和相互關(guān)系。然而這不可能,盡管導線各有不同的顏色。但它們進入了布線箱和分配器后,就令人摸不著頭腦了。林教授就像走進了八卦陣,面臨著一個迷宮一樣束手無策。焦急焦慮甚至焦頭爛額都顧不上了。
林教授猶豫了一陣之后,終于橫下一條心。他把燈往地上一放,抓起了一把螺釘?shù)蹲?,小心謹慎地把最粗的一條電線從接線柱上松開后,猛地一拉就把它拉出了分配器盒。他被搡了一個趔趄,險些跌倒。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也是林教授一生中最驚心動魄的時刻。當他用手拉出電線時,他閉緊了眼睛,只等著爆炸發(fā)生,頃刻間轟地一聲,房倒屋塌,山崩地裂,海水呼嘯著洶涌地鋪天蓋地而來,他甚至連驚惶失措都來不及做出反應,就將他……
上帝保佑。想象比發(fā)生更恐怖,這一切并沒有發(fā)生,四周依然一片死一樣寂靜。林教授睜開了眼睛。他又走近第二條電線。它通往一個正在閃爍著的指示燈、看上去十分危險的電器源程序。又是充滿了求生的期望和準備付出生命代價的驚心動魄的一幕。他拉出了又一根電線,抓起鐵錘把連在線上的電器砸了個粉碎,螺釘、線圈、接觸片落得滿地都是。復雜的線路里,不知哪個地方噼里啪啦地響了起來,吱吱地冒火星,藍色的火和紅色的火,嚇得林教授趕緊靠到墻上,雙手捂住了腦袋。
林教授想,這下徹底地完蛋了,現(xiàn)在墻角坍塌了,菩提島的海水立刻會涌進來把我卷走,像被一個巨大的猛獸一口吞掉了。
幸運的是依然什么也沒發(fā)生。他怒火燃燒,突然發(fā)狠,用錘子對著所有的電器、電磁鐵和接線盒一陣狂打亂擊,完全徹底地搗毀了這個隨時可能置人于死地的神秘裝置,墻上只剩下了凌亂不堪的電線和支離破碎的線路板。最后,已沒有什么東西可再讓他發(fā)泄憤恨時,他才停住手,重重地喘著粗氣,癱在了地上,然后把手里的電工刀子、錘子都扔掉了。只聽傳來一陣叮咚亂響,他也倒在了地上,蜷縮著身子像一個巨大的問號。突然他跳了起來,呼喊著……
“侯以龍,你失敗了。你失敗了?!绷助Q鳴手舞足蹈,熱淚橫流。
很久他才鎮(zhèn)靜下來,他想,那不知通向何處的炸藥或雷管,就讓它慢慢腐爛吧。但他是否真正獲救了呢?侯以龍發(fā)現(xiàn)這一切后,又會怎么樣呢?這么一想,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尋視……
林教授無法預料自己的處境究竟會發(fā)生什么樣的變化,只能讓時間來證明。林教授對此作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他決定洗凈臉上、手上的灰塵,在被囚禁的地下室里不論走到哪里,都隨身帶著他惟一可以自衛(wèi)的防身武器。僅有的一把電工刀。
他平靜了,這才回到臥室坐了下來,一邊慢慢地喝著剩下的葡萄酒,一邊等待著什么。也不知究竟過了多久,他終于聽見厚實的墻外重新傳來了發(fā)動機的響聲。一陣轟隆隆和突突的聲響過后,一切雖然停止。這是摩托艇的聲音,可能侯以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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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教授把電工刀子緊緊地攥在手上。他的臉色蒼白,臉上的肌肉在絕望的期盼中顫抖著。他將竭盡全力對付來犯之敵。
不知什么地方傳來了一陣大笑聲。隨即他聽到了侯以龍走下樓梯的腳步聲。他跳起身來,一手抓起錘子,一手抓緊電工刀子,悄悄站到了門旁。
侯以龍在門前來回走動了一會兒,才停住了腳步?!昂?,這樣做是毫無意義的,我的教授先生?!焙钜札堈f著,敲了敲門,“你倒真有兩下子,把我的爆破裝置給破壞了。我倒要來看看你究競是怎么干的。我已經(jīng)看到,在我的控油箱里有一只紅色的信號燈亮了,說明線路已遭破壞。好吧,林教授,別再干蠢事了。我向你保證,我有個好主意要同你商量。你看怎么樣?我相信,我們總能找到共同點的?!?br />
林教授退后一步,雙手垂下。隱藏了刀子和錘子?!昂镒樱氵M來吧。”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嗓音有點兒沙啞了。經(jīng)常失眠造成的上火了,一嘴泡,嘴唇還干裂。不時用舌頭舔著自己的嘴唇。
侯以龍走進了房間。他手里沒拿任何武器,看見林鶴鳴手里攥著刀子和錘子時,他只是嘲笑地搖了搖頭?!澳弥话彦N子,親愛的林教授。就像遠古時期猿人用石塊做武器那樣嗎?放下,你的那些舉動不是令人可笑嗎?我要想暗害你,恐怕你早就銷聲匿跡了。殺雞豈能用牛刀!”
“是的,當時是人們惟一的狩獵武器。但人類就頑強地生存下來,而且越來越文明,有的人進化就慢,有的人進化就快,有的人獸性沒變,有的人情操高尚?,F(xiàn)代社會中的人就更復雜了。有的是披著人皮的狼。有的人就狐假虎威,其實再狡猾的狐貍也斗不過好獵手。你說對不對侯先生?”
“林教授,我不想跟你談論毫無意義的東西,我相信你不會像孩子那樣天真吧?要是我真的想干掉你,你以為用這小小的錘子就能阻擊我嗎?你知道我手下多少警衛(wèi)?有多少肯為我賣命的你知道嗎?我身后有著一群精兵強將?!?br />
“是啊,沒有嘍啰何以顯示你的威風呢?你現(xiàn)在又準備了什么卑鄙無恥的陰謀。你敢公開講出來嗎?你只能生活在陰溝里?!?br />
“為什么要這樣說?”
“因為你害怕陽光。干的是見不得人的事?!?br />
“林教授,別激動。跟你說了也無妨,因為你掌握在我的手里。我隨時都可以讓你無聲無息地死去。但是我要實現(xiàn)我的新的偉大的計劃,需要有充分的思考和真摯的感情投入。我可以再一次向你保證……”
“保證,你也配和我說保證?!?br />
“別那么固執(zhí)了,你聽后會高興的?說不定你會高興的飛翔起來?!?br />
“你想錯了?你什么也得不到?!?br />
“那就走著瞧?!焙钜札堈f。
林教授已經(jīng)不相信侯以龍了,他的真實面目是猙獰的、丑陋的、兇殘的,甚至是沒人性的。他兩眼盯著侯以龍,身子一動不動。他準備隨時進行生死決斗。
侯以龍回身關(guān)上房門,幾乎鐵青色的臉上依然掛著虛偽的笑容,然后,他尋視了一下,就一屁股坐了下來,又抬抬手,指著椅子示意林鶴鳴也坐下。
“請教授把錘子和刀子放到一邊好嗎?林教授。我沒有惡意,只是你不配合?!彼S和地說,“可是一位偉大的科學家呀,干嗎要扮演兇手與歹徒的角色呢?”他說出這句玩笑話時,好像對自己的幽默十分滿意,仰坐在椅子上大聲笑了起來。“知道誰來過這兒嘛?告訴你吧,是顏世闊顏教授,那個怪怪的老頭子神經(jīng)兮兮的。他告訴我說,那只兔子,已經(jīng)康復了!”
“這倒是個好消息?!绷助Q鳴說。
“好消息吧?只要你改變你的固執(zhí),好消息會鋪天蓋地而來。”
林教授并不激動,因為他從侯以龍的話語和神態(tài)中感覺到,又有什么可怕的事將要降臨了,而且其可怕的程度將遠遠超過這些天以來他所承受過的一切!
“這將證明你的藥……你的發(fā)明多么偉大——你是人類的救星。林教授?,F(xiàn)在就連顏世闊這個老頭子也終于認識到了這一點兒。因為他已用了你留下的那些藥,不僅僅治好了胖兔子的病,而且還治療了一位已經(jīng)垂死的女病人。這一切你不知道吧?你無意中成全了他發(fā)財?shù)膲粝??!?br />
“不。不是的?!绷纸淌诤敖衅饋?。他兩手緊緊抓住桌子,睜大雙眼瞪著侯以龍,“這簡直是胡鬧。我還從未在人的身上做過試驗?我甚至連它的藥性到了什么程度都把握不準,人體的可耐性還不科學,我的天哪。你怎么可以輕而易舉地拿人體來實驗啊?!?br />
“林教授。顏世闊這個人呀?”他興奮得已不能自持了,他四處奔走,就像是親身經(jīng)歷了諾曼底登陸一樣感到神奇。“因為那個本來已經(jīng)奄奄一息無可救藥的女病人已重新醒了過來,恢復了神智,并且已經(jīng)康復,重新獲幸福的權(quán)力。”侯以龍說。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完全是一派胡言亂語?!?br />
“什么不能,對于再偉大的發(fā)明也得通過人體實驗呀?你不是不明白?”
林教授直楞楞地癱坐在了椅子上,兩手猛地捂住了臉。他不知道這一切會是這樣,他雙手舞動,“天哪……我的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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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教授,顏教授正滿世界地找你。我對他說你去了華盛頓,還從那里給我打來了電話。我猜想,現(xiàn)在他把整個華盛頓都找遍了吧。他還想跟你要幾針的劑量,那樣,那位已被所有醫(yī)生放棄的另一個女病人就有救了。從而也使他借助你的手一夜之間成為新聞人物?!?br />
“魔鬼。人間惡魔。你給我滾。滾開。”
“尊敬的林先生,別那么好沖動,我們應該理智一點好嗎?如果鬧大了,對誰也沒好處。你說人生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名和利嗎?你搞這種藥物研究的目的是什么?成名?獻給國家?國家對你又能怎么樣?我給你的資金你在那兒也得不到。我是說你實際點,別幻想了,正因為幻想才害了你呀。智慧和愚蠢只隔一步,你知道你有多愚蠢嗎。”
“你滾開。我不想聽。”
“說的你心痛了吧?如果我們合作,我們擁有了這項發(fā)明,共同擁有了它,共同主宰世界,我們再回報國家不遲。我也成全你的愛國之愿。”
林教授不相信他的話。他揚起臉,目光如閃電掃射著侯以龍。他不相信顏教授會做出這樣喪失理智的人體試驗。在我沒有同他本人說話之前,我決不相信你所說的情況。而你當然也不敢讓我與他見面,否則你的整個計劃就將破滅。你的陰謀也就徹底破產(chǎn)了。
“林教授。你真愚蠢?!焙钜札垉墒忠粩偅槑С靶Φ芈冻隽瞬豢蔂庌q的自信態(tài)度?!把鄢蛑粋€病人還能有救,究竟是不是放棄?那就是你這位藥物發(fā)明家的事了。這樣的事,由你自己、由你的信仰來決定。我呀我當然不會再讓你和顏世闊見面,我另有安排,親愛的林教授。聽從我的安排吧?每個人都會聽從我的安排的。因為只有我才能使他擁有終身享受不盡的榮華寶貴。難道你懷疑我的能力。不不,我會主宰這個世界的,因為我現(xiàn)在就主宰著你的命運?!?br />
“你,你是個什么東西。你是十惡不赦,死有余辜的魔鬼。”
“謝謝林先生的夸獎?!焙钜札堈玖似饋?,一臉真誠地朝林鶴鳴微笑著?!拔乙褳槟銣蕚淞艘环菝篮玫倪z囑,你看怎么樣?”說完,侯以龍不理林鶴鳴的反應,他就快步上了樓,鎖上了門。地下室里又剩下林教授一個人。他陷入了深深的絕望,雙手掐住了頭皮,一下子就癱在了那里,他憤怒、痛恨、他也有無法訴說的苦衷。
林鶴鳴憤怒地是自己不能對侯以龍施用什么辦法?他想,如果我有一把手槍就好了。不,如果他要強行掠奪我的發(fā)明,我就與他同歸于盡。
他痛恨的是自己,為什么他的一封信,一個電話,一種乞求我就答應他了,我是看中了他的資金,他擁有強大的經(jīng)濟實力。他們還是校友,是炎黃子孫,他不知道侯以龍變得如此讓他吃驚。他已經(jīng)陷入了黑社會,而且貪婪成性,無所顧及。
林鶴鳴真的一直惱怒自己,輕而易舉地相信他并匆忙來到泰國與他談什么合作事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想起了《農(nóng)夫與蛇》的故事。善良的農(nóng)夫不想讓蛇凍僵,用自己的身體溫暖著快僵死的毒蛇。結(jié)果毒蛇緩了過來,卻咬了一口善良的農(nóng)夫。自己不就是一個善良而又愚蠢的農(nóng)夫嗎?一直相信他是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也久聞他在國外發(fā)展得很有名氣,他時常打個電話來問候他。甚至在哈佛他還有意撮合他跟蘇麗娜的關(guān)系。沒想到他早就有預謀。想不到你相信他,他卻磨刀霍霍。你崇拜他,他卻玩弄你的真誠。他還覺得你應該被玩弄一下。他那么有知名度,其實也是小人一個。我懂了,不能輕而易舉地相信一個人,不能崇拜他有金錢。他有知名度?他往往用一個小小的理由就讓你鉆進他設計好的圈套。利用他人之手推你走入陷阱,多么卑鄙呀。又多么可能怕呀。林鶴鳴,你清醒吧。揭露他們虛偽的面孔吧。讓所有的正在或者受其欺騙人猛醒吧。我們的能力并不比他們差,只不過我們不做良知泯滅的損人利己缺德事。我們必須以自己的才華給予應有反擊,讓他們在你面前汗顏。
林鶴鳴站了起來,他大吼一聲,“千刀萬剮的侯子。我就是做了異鄉(xiāng)之鬼也不放過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如果你還有一點人性的話?!?br />
林鶴鳴拍打著自己的腦袋,十分懊悔的說,“我真蠢!我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