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與子共舞
作品名稱:花開之季 作者:阿凝 發(fā)布時間:2014-08-13 20:52:02 字數(shù):4542
夜色下的省大,比白日更多了無數(shù)詩意。
因“鴛鴦林”事件被周妍狂笑了很長時間后,蘇雨接受教訓(xùn),把去碧波塘的路線問得一清二楚,然后兩人順順利利地找到了碧波塘。
所謂碧波塘,其實是一個比較大的荷塘,因滿池塘荷葉挨挨簇簇,擋住了池水,使?jié)M塘池水變成了滿塘碧葉,碧波塘之名便由此而來。
碧波塘本就是為觀賞而建,所以塘四周都有階梯,順勢而下,一直到池水深處。周末的夜晚,塘四周夜燈次第開放,荷塘四周的階梯上已坐了不少人。不客有沒有約會的男生女生,都喜歡到塘邊坐一會兒??辞镌码鼥V,賞荷葉翩舞,感受周末夜晚悠閑溫馨氣氛。
蘇雨是第一次光臨碧波塘,對著滿塘月色感嘆之余順著階梯一直下到臨近水面的那一層。輕輕掀開荷葉,發(fā)現(xiàn)荷葉下的水是深色的,如果白天看,應(yīng)該也是綠色的吧,倒應(yīng)了碧波之名。
許皓找了一級階梯坐下來,托腮看蘇雨孩子氣地在那些荷葉上摸來摸去。
“你家后面不是有條河嗎?我們也去弄好多好多的蓮藕種上吧,來年變成碧波河,沒準能發(fā)展一下旅游業(yè)呢!”蘇雨一臉向往地說。
“好??!”許皓悠然說,“夏季時我劃船,你采蓮;秋季時我們坐在歪脖子樹上賞蓮葉;冬季一起下河挖蓮藕?!?br />
蘇雨拍手:“多美妙、多浪漫的事!”
許皓勾勾手指,蘇雨笑嘻嘻地坐到他身邊坐下來。許皓便攬了她的頭靠到自己肩膀上?!艾F(xiàn)在我們就先浪漫地賞蓮葉?!?br />
蘇雨便含笑著看滿池碧綠的荷葉,看著看著便想起朱自清的那篇《荷塘月色》。她懷疑是不是因為作家筆下的荷塘太美了,所以省大的領(lǐng)導(dǎo)人便模仿建造了一個。
此時節(jié)的荷塘,雖無不染淤泥的蓮花可賞,但這一池綠荷,在夜色下妖嬈著,又何嘗不是另一種麗景。蘇雨的腦中還清晰地記得高中課文中的一些句子:葉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著,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葉子底下是脈脈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見一些顏色;而葉子卻更見風(fēng)致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里。葉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過一樣;又像籠著輕紗的夢……
那時腦中曾幻想過如此場景,只是終不能真正體會作家筆下美景之萬一罷。況且當(dāng)時努力背了整篇的文章,只為了學(xué)習(xí)和考試而已。如今沒有了學(xué)習(xí)的壓力,腦中還能留下些許句段,絕對是文字本身的魅力了!
蘇雨自忖自己是寫不出這樣美麗的句子來的,所以就著作家的文筆,對著眼前的美景,倒是感慨良多。
夏日“映日荷花別樣紅”時景色該是多么動人呢!幸虧如今還能有“接天蓮葉無窮碧”以作安慰。省大這池綠荷,應(yīng)不比清華的那池遜色多少吧,只是因了朱自清,所以清華的荷塘便享譽世界。這是荷塘的魅力還是文學(xué)的魅力呢?只是此時面前這荷塘,卻要比清華的美麗多了,因為賞荷的人不一樣,所有的景色也便不一樣了嘛!
“在想什么呢?”耳邊傳來許皓的聲音。
“明年夏天我們來看蓮花吧!”蘇雨說。
“好!”許皓微笑看著蘇雨,“只是縱然滿池蓮花又怎及得上你嫣然一笑!”
蘇雨嗔了許皓一眼,但心里面卻是甜甜的。有多少女人能擋甜言蜜語之魅力,更何況是自己喜歡的男孩子!
碧波塘雖大,但塘邊人也越來越多,兩人在塘邊靜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另一方面也因為蘇雨剛學(xué)會了跳舞,心癢癢得很,忍不住想拉著許皓去跳舞。
校內(nèi)有幾個舞廳,他們?nèi)サ氖侵苠榻B的“毓賢樓”,周妍強烈推薦,說是這個舞廳比較大,也只放些簡單的舞曲,以三步四步舞曲為主,適合情侶共舞,且氣氛也挺好。
剛過七點,舞廳里人不多。蘇雨拉著許皓在舞池邊學(xué)舞。很快她發(fā)現(xiàn)自己極具教師天賦,應(yīng)該去考師范的。雖然是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但教許皓時倒也有板有眼,理論加實踐,許皓一下子便會了。
本來兩個人都是新手,蘇雨也沒真正地練習(xí)幾下子,所以開始時難免步伐散亂,跟不上節(jié)奏。嘻嘻哈哈跳了幾曲,再偷偷地觀察著別人,漸漸地能找對感覺了,蘇雨所向往的與許皓一起起舞的感覺也漸入佳境。
周妍推薦得有道理,這個舞廳的氛圍真的不錯,舞曲多半是慢搖型的,曲音也適中,無喧囂震耳之感。情侶們很隨意地攜手搭腰,隨著音樂慢步搖擺,邊輕舞邊悄聲私語,舞廳的整體氣氛給人以優(yōu)雅閑適之感,確實是個放松及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舞廳的人很快多了起來,邁步及轉(zhuǎn)身間也大現(xiàn)局促,蘇雨和許皓不知不覺貼得很緊。舞廳的燈光也逐漸昏暗曖昧,許皓似乎說了一句什么,蘇雨沒聽清,便湊過耳朵去,許皓卻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蘇雨一慌,兩人一撞腳,一下子舞步大亂。許皓在蘇雨耳邊嘿嘿笑了半天,蘇雨羞惱地瞪他,卻發(fā)現(xiàn)他含笑的眸中柔情彌漫,似深邃星空,仿佛要吸裹了她去,不由呆了。許皓輕輕扶住她的頭,在她額上輕輕吻下,然后順著鼻尖,最后落在她的唇上。溫?zé)岬?、軟軟的唇,帶著炙熱,和著彼此心跳感覺,屏蔽了一切喧囂,仿佛這世界只剩了他們兩人。
只是這實在不是適合渾然忘我的場所,片刻的失神后,很快兩個人便被旁邊的人撞醒。在那兩個人歉意的目光中,蘇雨的心咚咚跳著,腿有點軟,逃避似地跑出舞池,靠在墻上撫著胸口直喘氣。
許皓不慌不忙地跟上來,靠在墻上看她狼狽尷尬的樣子,無聲地大笑。蘇雨紅著臉別過目光,卻不經(jīng)意地看到幾步遠處有個人,側(cè)看有點像王珂洋,正與老鄉(xiāng)會副主席吳筱菲聊得笑逐顏開。
蘇雨四處張望了一下,沒看到康文斌,暗暗納罕。
下支舞曲時,蘇雨一眼就看見舞池中央王珂洋帶著吳筱菲翩然若蝶,王珂洋雖沒有康文斌高大,但與吳筱菲站在一起,倒更是登對的郎才女貌呢!蘇雨很好奇,吳筱菲與康文斌才是一對啊,怎么與王珂洋在一起跳舞?雖說是老鄉(xiāng),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錯,但與自己男友以外的人跳舞,能自在嗎?不過看吳筱菲游刃有余的樣子,倒并沒有絲毫的不自然。
許皓看蘇雨的目光總是朝王珂洋瞄,又一副神不守舍的樣子,不滿地問:“想什么呢?干嘛老看別的男人!”
蘇雨失笑,原來許皓還是個醋壇子呢,便把自己的疑惑講給他聽。許皓看了看那兩個人,不以為然地說:“那吳筱菲對王珂洋似乎沒什么感覺?。 ?br />
蘇雨奇道:“你還會透過現(xiàn)象看本質(zhì)啊,為什么這么認為?”
許皓說:“吳筱菲看似心不在焉,又似若有所待,眼神糾結(jié)卻不是對眼前之人。王珂洋正相反,但估計也只是一廂情愿罷了?!?br />
蘇雨不服氣地說:“那她為什么要與別的男孩子一起跳舞?不覺得不自然嗎?”
許皓在蘇雨臉上啄了一下道:“那女孩性格開朗,與我的小雨兒觀念不一樣吧!”
蘇雨白了他一眼,又朝王珂洋看過去,“王珂洋不是想做第三者吧?不知道會不會成功?!?br />
許皓漫不經(jīng)心地說:“不好說,看吳筱菲與他男友的感情是否牢固不可破了?!?br />
“也是啊,王珂洋是我們校報編輯,大才子呢,真的卯足了勁去追,成功率還是很高的?!碧K雨點頭。
“編輯了不起??!才子又怎么樣!真正的感情會這么禁不起考驗么!”許皓語氣尖銳地說。
蘇雨詫異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為什么突然說話這么激動。
“在你的心中,會寫幾篇文章的人是不是很有魅力?”許皓突然問。
蘇雨無奈地看了看他,湊到他耳邊大聲說:“還記得我當(dāng)初說過的話嗎?除非你先變心,否則我不會放開你的手?!?br />
許皓臉上這才陰轉(zhuǎn)晴,緊緊地握了蘇雨的手說:“我不會變的。我會一輩子握著你的手?!?br />
再次曲畢休息時,王珂洋也看見了蘇雨,拉著吳筱菲來與蘇雨打招呼。
“這位是你的男朋友嗎?好帥!”吳筱菲笑嘻嘻地對蘇雨說。
“你的男朋友也很帥!”許皓笑著說。
“他是我老鄉(xiāng),今天我心情不好,把他拉來陪我的?!眳求惴普f。
“是吧,我還以為王珂洋在追你呢!”蘇雨也笑著開玩笑。
“我倒是想追呢,可惜她心里只有康文斌!”王珂洋若無其事地笑笑。
“你男朋友是哪個系的?昨天老鄉(xiāng)會時好像沒看到他呢!”吳筱菲問。
“他是揚大的,今天來看我。”蘇雨說。
“哦,原來是異地戀呢!好厲害!”吳筱菲驚訝地說。
“省大帥哥多,當(dāng)心蘇雨被拐跑了!”王珂洋也打趣道。
“蘇雨是專情的好女孩!”許皓攬著肩膀,信心十足地說。
舞曲響起,王珂洋嘖嘖嘴,拉著吳筱菲滑進舞池去了。蘇雨正要邁步,抬頭看見康文斌走進舞廳大門,沉著臉在舞廳里四處搜尋。
“完了!要出事了!”蘇雨緊張地說。
許皓順著她目光看去,又回頭看看蘇雨:“怎么了?”
“吳筱菲的男朋友找來了,似乎來者不善!”蘇雨莫明地替那兩個人著急。
康文斌很快就找到了吳筱菲,雖然舞廳燈光較暗,但蘇雨仍是看到他的眼里冒著火光,不禁更為緊張起來。
康文斌走到吳筱菲面前,一把拉住吳筱菲就往外走。吳筱菲甩不脫他的手,只好冷著臉跟著他往外走。
蘇雨一拉許皓:“咱們?nèi)タ纯?!?br />
許皓阻止說:“人家情侶賭氣,我們湊什么熱鬧!”
“我就是擔(dān)心,誰叫他們是我老鄉(xiāng)呢!”蘇雨邊跑邊說。
“你說了分手,還來找我做什么!”走到外面,就聽到吳筱菲帶著哭腔的聲音。
“你跟我說了千百次的分手,我就一次都不能說嗎?”康文斌大聲吼道。
“你就是不能說!”吳筱菲哭了。
“你真是不講道理!”
“我就是不講道理,反正你說了分手了!”
“你……”
蘇雨無語地看著斗雞一樣的兩個人,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我們該干嘛干嘛去吧!他們吵不下去的?!鄙砗髠鱽硗蹒嫜鬅o奈的聲音。
蘇雨看他一副了然的樣子,不由笑了,“我還正在想要怎么勸他們呢!”
“沒想到你倒是挺熱心腸的!”王珂洋笑著搖搖頭,“那兩個人,今天吵明天好,無需管他們的?!?br />
“總吵架,總有一天會真的傷了心的!”蘇雨搖頭。
“也許,他們的相處方式不一樣罷了!”許皓笑道,“打是親,罵是愛嘛!”
“好了,我回宿舍去了?!蓖蹒嫜髶]揮手,“未來的蘇雨編輯,努力哦,我等著你呢!”
蘇雨笑著揮手。許皓皺眉:“什么未來編輯?”
“我如今的夢想之一,做校報編輯?!碧K雨憧憬著說。
“哦,這個夢想對你來說很簡單??!”兩人再沒回舞廳,手拉著手在校園內(nèi)無目的地漫步。
“不簡單啊,至少要全力奮斗一年。”蘇雨笑笑。
“蘇雨,”許皓突然停住腳步,很嚴肅地雙手扶住蘇雨肩膀,“答應(yīng)我,不要被那些喜歡舞文弄墨的男孩子迷住?!?br />
蘇雨呆呆地看著,半晌突然“撲哧”一聲笑出來?!澳憔瓦@么不信任我么?”笑罷,她沒好氣地說。
許皓嘿嘿無言,好久才悶悶地說:“省大人才濟濟,威脅太多了。”
“縱溺水三千,我也只想取你這一瓢而已?!碧K雨溫柔笑道,“不要輕易懷疑,否則久了,便分不清真假了。”
許皓默默無言。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下子這樣多愁善感起來了。
蘇雨的心微微地疼起來,她主動地依到許皓懷中,說道:“還記得高一那年我們溜到校外農(nóng)田讀書時,你對我說的話么?”
許皓展顏:“我記得我們說的每一句話?!?br />
蘇雨微笑道:“那時候你要求我正面回答你的問題,直白地說話。自此后我一直在努力。努力坦然面對自己的感情,努力直白地說出自己的感情。可是,如今,我發(fā)現(xiàn)不直白的那個變成你了?!?br />
許皓嘆息:“是,我承認我現(xiàn)在很容易患得患失了。這些,都是因為沒考到好學(xué)校,我很慚愧,也常常覺得很自卑。特別是這次到你們學(xué)校來,看到帥哥如云、才子成堆的情況?!?br />
蘇雨失笑:“你也是帥哥、也是才子啊,一出口便成章呢!沒考好是因為我的信害了你,并不是你笨。所以你干嘛要自卑?豈不是要我拼命自責(zé)么?”
許皓撫著蘇雨秀發(fā),柔聲道:“你干嘛要把責(zé)任往自己身上攬。我考不好關(guān)你什么事!”
“那么,你又何須自卑?”蘇雨幽怨地瞪他。
“小雨兒,你總是這樣善解人意!”許皓嘆息。
“你這樣,會讓我心疼!”蘇雨說,突然輕輕地在許皓唇上印上一吻,并說道“我喜歡的男孩子,應(yīng)該總是爽朗大笑、自信飛揚的?!?br />
許皓一呆,似乎蘇雨如此主動大膽太出人意料了,不過他很快反應(yīng)過來,遂毫不示弱地宣揚主動權(quán),深深地吻了回去。
唔,一回生,二回熟,似乎接吻也如是……
夜色深沉,校園昏黃的路燈彰顯纏綿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