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野連載】第五章積極奮進(jìn)的中年時(shí)代8

人生在世，有很多的事情是我們無法預(yù)料的，也有很多人是我們無法挽留的。記得那是2000年的臘月十七那天，媽媽一天沒起床，也沒吃飯，昏昏沉沉睡了一天。第二天臘月十八是媽媽的八十三歲壽辰，媽媽還是沒起來，兩個(gè)舅舅舅媽，大姨，還有幾個(gè)表兄弟和表姐妹都來給媽媽拜壽了。可媽媽還是沒起來，大姨和舅舅喊她起來吃飯，她說不餓，想睡覺，總是大小便。玉秋要把媽媽送醫(yī)院，大姨和兩個(gè)舅舅都不同意，說：“你就讓你媽在家多待兩天吧。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還去醫(yī)院折騰啥呀？”吃飯時(shí)玉秋喂了爸爸兩碗米飯，爸爸還喝了一杯紅酒，吃了不少菜。吃完飯 爸爸就攆舅舅他們走，還很不耐煩的說：“飯也吃完了，你們?cè)撟呔妥甙?，你們不走我們?cè)趺醋甙?！”大家看爸爸這樣都不知怎么回事，也沒和他計(jì)較。他們臨走的時(shí)候，舅舅很擔(dān)心地對(duì)玉秋說：“你媽不太好啊，你們要好好看著她，這幾天就換班睡覺吧，身邊別離人，你們挨點(diǎn)累吧，注意看著就行了，不行就給我們打電話?！庇袂稂c(diǎn)頭答應(yīng)，客人都走了。爸爸拿出一個(gè)存款折交給了玉秋的丈夫囑咐他說：“你把這個(gè)折里的錢取出來回家還蓋房子拉下的帳吧，這里有兩萬伍仟元，夠了吧？”丈夫愣了，把折交給玉秋，玉秋接過折又給了爸爸并誠懇地說：“爸爸，我們的欠款我們自己能還上的，我們不要你的錢，你和我媽還得生活，還得吃藥，這都需要錢，你們留著用吧。”爸爸生氣了說：“給你就是給你，讓你拿你就拿，我們不用錢了?！闭f著把折又塞給了玉秋的丈夫。這次玉秋把折拿來自己打開柜子放到爸爸的皮夾里。爸爸生氣了，過了一會(huì)又鬧騰起來說難受，外女給爸爸找來了大夫，給掛上了吊瓶，爸爸就是不讓掛，總要往下拔針。幾個(gè)人看著也沒看住，還是把針拔下來了。卻很生氣地說：“我憋著尿尿不出來，你們總給打什么點(diǎn)滴呀？”妹妹又找來了大夫，大夫一看說上醫(yī)院吧。玉秋的大兒媳給洪波打電話，讓他馬上回來拉姥爺去醫(yī)院。玉秋忙把被子鋪上，玉秋和洪濤還有大兒媳把爸爸抬到被子上，洪波回來了，大家就把爸爸往車?yán)锾?。車開走了，等玉秋從外面回來一進(jìn)屋看媽媽起來了，并在給玉秋的妹妹打電話呢，讓她跟著上醫(yī)院。玉秋問：“媽，你怎么起來了呢？好了嗎？爸爸去醫(yī)院了，一會(huì)就回來。”媽媽說知道。大約有兩個(gè)多小時(shí)，爸爸被抬回來了，可爸爸卻不會(huì)說話了。洪濤告訴玉秋：“姥爺把大便拉褲子里了?！庇袂锖兔妹镁o忙給爸爸洗了身子，然后把爸爸抬到被子上，給他蓋好。爸爸的眼睛露出凄涼哀傷的目光，盯盯地瞅著玉秋，卻說不出話來。玉秋流著淚難過地坐在爸爸的身邊，愛憐的撫摸著爸爸的臉和頭，問爸爸想吃什么，爸爸比劃著要吃冰激凌，玉秋就給他吃，吃完他還要，媽媽說就讓他吃吧，一共吃了六個(gè)還要，媽媽不讓給了。爸爸的頭發(fā)濕漉漉的，臉有些發(fā)涼，又摸摸身子，胳膊和手，玉秋覺得都挺涼的，玉秋還以為是爸爸吃冰麒麟冷的呢。玉秋就把爸爸的胳膊放進(jìn)被子里，爸爸又拿出來還是看著玉秋比劃著，玉秋幾次把爸爸的胳膊送到被子里蓋好。玉秋躺在爸爸的身邊，爸爸迷迷糊糊一宿。第二天一早，大夫來了，看看說人不行了，準(zhǔn)備后事吧。洪波非要送姥爺去醫(yī)院搶救，玉秋的媽媽不讓送非常平靜地說：“你爸已經(jīng)不行了，送醫(yī)院咽了氣就放太平間，你們誰也看不見了，還是讓你爸在家多待兩天吧?！庇袂锝o丈夫打電話說爸爸病危讓他馬上來，丈夫到嫩江一說爸爸病危，他要去撫順，弟妹也要一起來。丈夫勸她說：“你就不要去了，路太遠(yuǎn)，你又暈車，到那也休息不好，再把你折騰病了怎么辦？”可弟弟和弟妹不聽非要去一個(gè)人，丈夫也只好同意了。這時(shí)表妹表哥，來電話問：“四姑怎么樣了？”玉秋悲痛地邊哭邊說：“媽媽好了，可爸爸不行了?！北砀绨参克f：“你別著急，我們馬上就去?！边@時(shí)新疆大哥也來電話問情況，玉秋告訴了他。大哥半天沒說話哭了。舅舅和表哥到了，玉秋喊著爸爸，怎么喊爸爸就是不吱聲。表哥說給姑父穿衣服吧。妹妹把衣服拿出來，大家?guī)椭o爸爸穿上了衣服。過了一個(gè)來小時(shí)，爸爸始終不咽氣。媽媽湊過來說：“你該走就走吧，不用管我，你想的人都在你身邊呢，你就放心的走吧。我不用你惦記會(huì)好好活著的?！币粫?huì)爸爸咽氣了，還張著嘴睜著眼。玉秋悲痛地嚎啕大哭起來：“爸爸，你還有什么心事沒了嗎？還有什么話要說嗎？爸爸，你什么也沒和我交代，你怎么說走就走了呢？我還有好多話要和你說呢，爸爸呀，我舍不得你走啊，你是最理解我的人了，以后我有話和誰說去呀？爸爸呀......我想你啊，爸爸......爸爸......你一路走好啊......”表哥把爸爸的眼睛抹了幾下才閉上，嘴還是張著。爸爸被抬到臨時(shí)搭起的床上。洪波開車和玉秋的外女去買辦喪事要用的東西。舅舅舅媽也到了，忙著張羅著扯孝布等一系列的事。玉秋圍著爸爸身邊，邊看邊整理爸爸的衣褲和鞋子，然后就坐在爸爸身邊陪著爸爸，邊和爸爸說著話邊給爸爸燒紙錢。爸爸在家停了三天，還是走了。表哥問玉秋：“姑父的遺體火化完是埋還是存放在這??？”玉秋又問舅舅，舅舅說：“先存放在這吧，你媽也那么大歲數(shù)了，等你媽走了再一起埋吧?！鞭k完爸爸的后事，也快過年了，玉秋把行李都拆洗干凈了，收拾了屋子，陪著媽媽在這過個(gè)年吧。給爸爸圓了墳，燒了期，過了初五，玉秋問媽媽：“媽，你跟我去呀？我養(yǎng)活你，我會(huì)好好伺候你的?！眿寢屨f：“你爸剛走，我哪也不能去，就在家呆著吧。玉潔也會(huì)來照顧我的。你就放心回去吧?！庇袂飸賾俨簧岬仉x開了媽媽，回家了。
玉秋回來后特別惦記媽媽，隔兩天就打電話問候，外女告訴她說姥姥每天都吃不多少飯，睡眠也不好。玉秋讓她多陪陪姥姥，盡量找話逗她開心。有一天來電話說姥姥的病重了，你不回來怕看不著了。玉秋又回倒了撫順。媽媽看見玉秋又來了挺納悶的問：“你怎么又來了？是誰讓你來的？回去這幾天就回來，我挺好的。你老惦記我干啥呀？你還得過你的日子?！泵妹媒舆^話茬說：“媽，你說你還挺好的，挺好怎么還打吊瓶呢？”玉秋笑著說：“媽，回去后我有些不放心你，才又回來的。媽，我看見你好我才放心呢。咱這回多打幾個(gè)吊瓶，把病治好利索，我再回去，你就好好養(yǎng)著，別胡思亂想的，行吧？”媽媽的病好兩天壞兩天，一種藥開始用好使 用幾天就不見效了。媽媽躺不下，只能墊兩個(gè)高枕頭跪著。玉秋要把媽媽送醫(yī)院，舅舅和大姨都不讓去。玉秋單位已經(jīng)開始上班了，可是媽媽的病越來越重，玉秋只好給中心校領(lǐng)導(dǎo)打電話說明情況，再請(qǐng)幾天假。媽媽開始吃得很少，幾天就不吃東西，只能喝幾口牛奶。漸漸地牛奶也越喝越少，最后不吃也不喝了。一天老舅來了看媽媽那樣難受，心疼的的直流淚，老舅問媽媽說：“姐，你要走了，你的錢和財(cái)產(chǎn)怎么給他姐倆分??？是一人一半呢，還是怎么分??？”媽媽看看玉秋和玉潔艱難的說：“一人一半吧。”舅舅當(dāng)時(shí)把媽媽的遺囑寫了下來。媽媽有時(shí)眼睛睜的挺大直勾勾的，有時(shí)露出悲哀的目光，有時(shí)呻吟幾聲，玉秋心疼的坐在媽媽身邊，哀憐地看著。媽媽不吃不喝竟然又挺了七天，后兩天開始吐血，吐了兩天黑血，那是2001年的三月九日媽媽走了。爸爸剛走不到兩個(gè)月，媽媽又走了，這是任何人也接受不了的事實(shí)啊。玉秋悲痛欲絕，撲在媽媽的身上嚎啕大哭：“媽媽呀，爸爸剛走，你也狠心撇下我們?nèi)鍪肿吡?，你們就真的不要我們了嗎？媽媽?.....我們成了無娘的孩子了，我再也看不到你們了，我再來還撲奔誰呀，我想你們呀......媽媽，你慢走啊......媽媽......”媽媽活了八十四歲，她剛強(qiáng)一輩子，也被病痛折磨了一輩子。她勤勞善良的一生一直影響著女兒。玉秋和舅舅表哥商量要給爸爸媽媽買一塊公墓，把他們合葬在一起，舅舅和表哥都贊成。表妹夫開著車?yán)袂锖捅砀绲綒泝x館買了一塊墓地，等媽媽出殯的時(shí)候把爸爸的骨灰盒取出，和媽媽一起下葬。玉秋和妹妹又給爸爸媽媽立了碑，刻了碑文。爸爸媽媽可以安息了。后事處理完，舅舅來了，把爸爸媽媽生前的積蓄給玉秋和妹妹分了，玉秋拿回了兩萬兩千五百多元錢，還給了弟弟，了了爸爸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