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積極奮進(jìn)的中年時代2

　　記得那還是八四年，丈夫把生產(chǎn)隊分的馬賣了拿著錢和他弟弟還有兩家社員合伙買了“28”拖拉機(jī)，拉沸石。干了一年，車出事了，在公路上和別的汽車錯車時讓大車給刮進(jìn)了橋下，車頭翻到了橋下，把車棚磕癟了，開車的和坐車的失去了知覺，大約過了十多分鐘人醒了，動動胳膊腿還能動。玉秋的丈夫從磕癟的車棚里爬了出來，又把弟弟拽了出來，哥倆可真是修來的福啊，竟然什么也沒碰壞。真是有驚無險啊。玉秋說啥也不讓丈夫干了，他們就把車賣了。
　　丈夫又拿著賣車分到的錢和他哥哥出去做買賣，搞長途販運，不在家。家里趕上秋收，別人家都脫小麥了，玉秋要上班，沒時間脫小麥，非常著急。老師們就替她想辦法說：“你星期日脫吧，我們都來幫忙?！庇袂锿饬恕Ｐ瞧谔炖蠋焸兒鸵恍┩袜弬兌紒韼兔?，一天就脫完了。這下玉秋的心可踏實了。又過了些日子，又要割黃豆了，沒辦法，玉秋就去求人幫忙割黃豆。玉秋找來了幾個小青年和幾個老師，玉秋起早就得下地去割黃豆，中午和晚上還得回家做飯。好在她的老兒子也很聽話，能幫媽媽干很多活，他主動能幫媽媽做飯，玉秋回家做做菜就行了。累得玉秋晚上睡覺都哼哼，早晨還得起早，大家?guī)滋炀蛶椭钔炅?。然后就得往家拉，玉秋家沒有車，拉黃豆還需要求人。玉秋找了大隊書記老叔，說想用大隊的大車“28”拉黃豆，可是大隊的“28”正給司機(jī)的老丈人家拉黃豆呢。老叔把開車的調(diào)回來笑著對他說：“先給玉秋老師拉吧，她明天還要上課，給她拉完你再拉?！避嚾チ艘院?，由于下了幾天雨，地里非常泥濘，車被陷在地里了，怎么也拉不出來。玉秋又找來了鏈軌車把裝著黃豆的“28”給拽出來了。剩下的就只好由鏈軌車給拉了。幫忙的一宿也沒回來，玉秋也擔(dān)心的一宿沒睡。第二天天剛亮幫忙的人空著手回來了，說車壞到地里了。玉秋可真是犯愁了，這時來了一個牛車和一個馬車來幫玉秋拉地來了，他們是玉秋的朋友和親戚。鏈軌車的車主去找人到地里修車，車修好了和兩個小車一起拉回來的。家里的活也干完了，丈夫也回來了，玉秋滿以為丈夫能掙些錢回來，沒想到，不但沒掙著錢，連本錢也全部都賠上了。說是倒的海鮮，時間長貨到了海鮮也都壞了。
　　中函畢業(yè)后，家里也買了電視機(jī)，玉秋也不用學(xué)習(xí)了，晚上和兒子一起看電視，輕松多了。丈夫有時還是出去耍錢，電視也留不住他。一次爸爸媽媽回來看女兒了，玉秋非常高興，每天下班都急著往家奔?；貋砗桶职謰寢屃奶?，爸爸媽媽在家玉秋真是好幸福。
　　一個星期天，玉秋上嫩江辦事。學(xué)生到家來了，看老師沒在家，告訴玉秋的爸爸說等老師回來讓她到學(xué)校去一趟。玉秋回來爸爸告訴她了，她來到學(xué)校，一進(jìn)教室愣了，只見一個大蛋糕和一些水果放在講桌上，上面插著點燃的蠟燭。黑板上寫著祝老師生日快樂，同學(xué)們唱著生日歌。班長說：“為了感謝老師這六年來，對我們的培養(yǎng)教育的辛勤付出，我們給老師過個生日?！庇袂锓浅８袆诱f：“謝謝同學(xué)們給我過生日，謝謝了·····你們是怎么知道我的生日呢？”班長說：“老師，你忘了，李霞的媽媽是婦女主任啊，李霞是在她媽媽那里知道你生日的?！庇袂锇凑５亩Y節(jié)接受了同學(xué)的祝福，吹滅了蠟燭，也許了愿，把蛋糕切開分給了同學(xué)們，和同學(xué)們一起歡樂暢談，歌唱。生日過完了，玉秋說：“同學(xué)們，你們的心情老師理解，老師再次感謝你們，可是你們并不掙錢，還得管父母要錢來給老師過生日，這是很不應(yīng)該的，爸爸媽媽養(yǎng)你們又供你們上學(xué)，就已經(jīng)很辛苦了，你們再要錢搞這些事就太不對了。你們要報答老師最好的方法就是好好學(xué)習(xí)，拿出好的成績就是最好的報答。希望同學(xué)們記住老師的話，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今天是老師過的最有意義的一次生日，我會永遠(yuǎn)記住的?！闭f完玉秋把水果分給大家，又拿出錢，把蛋糕和水果錢交給了班長，讓班長給同學(xué)們退了回去。以后每年過教師節(jié)同學(xué)們也都給玉秋送禮物，筆記本，影集，暖瓶等。
　　玉秋每次回?fù)犴?，爸爸和親戚朋友都勸玉秋回?fù)犴?，可是玉秋就是舍不得這份工作，也舍不得這個家，就不想回去。丈夫還時常埋怨玉秋，說以后可別后悔，玉秋認(rèn)了，不管以后怎么樣，也決不后悔。沒辦法，爸爸和玉秋的丈夫說：“不來你們也得干點啥呀，洪濤也下來了，地還那么少，不夠你們爺倆種的。你看燒酒行不行？我這有一個鄰居開酒廠，撫順酒場太多，不好銷，想到外地開酒廠，嫩江能回行嗎？”丈夫說只要酒好喝，銷路應(yīng)該沒問題?；貋砗笳煞蚓鸵谠鹤永锎蚓瑴?zhǔn)備開酒場。
　　人一輩子能碰上許多痛苦，這是無法避免的。1990年12月份是我終生難忘，痛心疾首，刻骨銘心的經(jīng)歷。一天玉秋家開始打井，幫忙的人很多。開始時還挺順利，第七天就挖到八米多了。大約有十點多鐘吧，上邊的人向井下的人喊：“井里的人該換班了，你們上來吧?！本锏娜舜舐暤卣f：“我們再干一班吧，上去就不用下來了?！痹拕傉f完沒有十分鐘，就聽到一聲悶雷似的巨響從井底傳出，接著就有人喊：“井塌了，井塌了，里邊還有人呢?！边@時哭聲喊聲亂成一片。玉秋急忙從屋里跑出來，看見她的小兒子洪濤正抓住井繩往井里下呢。她的丈夫又拽過井繩也下到井里救人。還有人喊：“別下了別下了，還要塔?！笨墒撬麄冾櫜坏眠@些了，救人要緊。怕傷到人，不敢用鐵鍬挖，兒子和丈夫就用兩只手摳，土一筐接一筐的往上出，可就是看不到被埋井下的人。上邊還有人喊：“快上來吧，井還要塔?！庇袂镄募比绶?，惦記埋在井下的人和在井下救人的人。大約過了有四十分鐘，有人要下去換洪濤和他爸，洪濤和他爸被轆轤搖上來了。只見爺倆的十個手指都是血淋淋的，兒子的兩個手心都被繩子擼破了皮，露出鮮紅的肉。玉秋不知是為井下的人還是心疼兒子，上去一把摟住兒子大聲地哭了起來。丈夫一上來就準(zhǔn)備好車，把車鋪好行李，人就上來馬上去醫(yī)院。大約又過了二十分鐘，從井下救上來一個人。只見他眼睛淤血，鼻子，嘴和耳朵都出了血，大家馬上把人抬到車上，車開走了。剩下的人集中精力救井里剩下的那個人，大約又過了半小時左右，另一個人從井里被拉了上來，可是已經(jīng)沒氣了。大家急忙給搭上床，鋪上褥子，給他洗了臉和身子。玉秋又把兒子的干凈衣服找出來給死者換上。第二天又派人到嫩江買一切該買的東西，又給死者從里到外換上了一套新的裝老衣服。早晨縣公安局帶著法醫(yī)來到了玉秋家，給死者驗了傷，又調(diào)查了在場幫忙的人還有死者的親人。最后定案：死者確實是井塔被砸死，玉秋家不承擔(dān)命案，只能做些賠償。玉秋家給死者買了最好的棺木，丈夫找人去和死者家屬協(xié)商解決?？伤勒叩挠H戚刁難，硬是不讓出殯。死者在玉秋家放了八天，這八天，每天都有人作夜，換班看守。玉秋家每天要供幾十人的四頓飯，誰能想象玉秋家這些天是怎么過的？玉秋和丈夫的痛苦簡直無法形容，也特別為難。給錢少了吧也不忍心，畢竟是條人命。錢多了也確實給不起。因為還有一個住院的呢。死人畢竟不能和活人住一起吧？可他家又不讓出。實在沒辦法只好經(jīng)官，還是公安局下令這才讓出了殯。最后法院判決，喪葬費，撫恤金等一共付給死者家屬，八千八百多塊錢。玉秋家沒扣除這八天的費用和安葬費，又一分沒少的給了死者家屬八千八百多塊錢。有人給看說這井打得邪氣，不能再打了，再打還得死人?？捎袂锏恼煞蚓推恍判?，他把玉秋和兒子打發(fā)回?fù)犴?，自己在家又打起了這個井。有人勸他別打了，出這么大的事，你還不吸取教訓(xùn)，還敢打這井?？烧煞虿宦爠?，一定要打完這口井。這次是他自己下井，別人在上面幫忙往上拔土。丈夫每天在井下干六七個小時，晚上上來時腿都不好使，但他全然不顧，第二天照常干。沒幾天井居然打成了，管子也下上了，而且井水還很旺。丈夫用自己的行動證明了這里并沒有邪，那些閑言碎語也不攻自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