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 愛心】風(fēng)雨橋上的守望與深情(散文)
在那寧靜的村口,有一座廊橋安然橫跨。它被人們親昵地稱為風(fēng)雨橋,似是歲月長河里沉淀下的古樸詩行。橋面由一方方石板精心鋪就,每一塊石板都鐫刻著往來行人的足跡與故事;橋身被古藤溫柔纏繞,那蔓延的綠意仿佛是時光留下的深情筆觸,在風(fēng)中輕輕搖曳著往昔的回憶。每當碧空如洗,悠悠白云與澄澈藍天相映成趣,橋下碧水澄澈,橋影恰似靈動的水墨畫卷倒映其中,這等美景,自是村里人心中難以言喻的驕傲與眷戀。
幼年時的我,總是依偎在奶奶溫暖的背上,小眼睛好奇地數(shù)著從橋東到橋西的步數(shù)。奶奶的背,雖因歲月的磨礪而微微彎曲,卻有著令人安心的力量。她的步伐,徐緩而沉穩(wěn),一步一步,似是與大地輕聲訴說著對我的寵溺。我清楚地記得,那一日陽光正好,奶奶馱著我,緩緩走過橋東到橋西,不多不少,整整八十三步。那八十三步,于我而言,是童年最珍貴的丈量,每一步都印刻著奶奶深沉的愛。那時,奶奶的發(fā)間已夾雜著銀絲,在陽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柔和的光。她身上那件洗得有些褪色的布衫,散發(fā)著淡淡的皂香,那是獨屬于奶奶與家的味道,至今仍縈繞在我心間。每一次呼吸,那味道沁入心肺,仿佛是奶奶的愛輕柔地包裹著我,讓我在她的背上沉醉于無盡的安全感之中。
待我入學(xué),校車每日都會在風(fēng)雨橋畔短暫停歇。只是,它只能??吭跇驏|,于是,風(fēng)雨橋便成了我每日上學(xué)路上的必經(jīng)之地。往昔習(xí)慣了奶奶接送的溫馨時光,那一路的陪伴,滿溢著祖孫倆的歡聲笑語。清晨的陽光總是慷慨地灑在我們身上,將我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仿若一幅天然的剪影畫,定格著那些美好的瞬間。而我,就在這日復(fù)一日的相伴中,如春日幼苗,漸漸成長為青蔥少年。
“快點起來,要趕不上校車了!”奶奶那熟悉的催促聲,仿若每日清晨的固定音符,在寧靜的房間里驟然響起。然而,昨夜我為了學(xué)業(yè)挑燈夜戰(zhàn),背書、記公式、寫單詞,直至身心俱疲才沉沉睡去。此刻,只盼能在溫暖的被窩里多貪戀片刻的寧靜與舒適?!鞍寻雍椭喽汲粤恕薄白郎系乃蟮耙矌ё摺保棠痰穆曇粼俅蝹鱽?,關(guān)切之情溢于言表。我卻滿心煩躁,忍不住沖她吼道:“我聽得見的,你用得著那么大聲音嗎?每天粥、粥、粥,燙得要死,你自己燒就自己喝吧!”話語出口的瞬間,我瞥見奶奶的身影在樓梯口微微一僵。她手中正端著那碗熱氣騰騰的粥,聽聞我的怒吼,她的手猛地顫抖了一下,粥水險些溢出。她的眼神里,滿是受傷與無措,嘴唇微微顫動,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卻終是默默低下頭,不再言語。那一瞬間,我仿佛看到她心中的愛被我無情地刺痛,那默默咽下的話語里,是對我毫無保留的關(guān)懷與包容。
我匆匆起身,整理好書包,便快步向風(fēng)雨橋趕去。從我家到風(fēng)雨橋,需穿過七八分鐘蜿蜒的小巷。巷子里的蛋石路,在清晨的微光中泛著絲絲涼意,仿佛還留存著昨夜的靜謐氣息。遠處的風(fēng)雨橋在陰霾天空的籠罩下,顯得有些朦朧,濕漉漉的空氣彌漫著透心的冰涼。天公像個任性的孩子,說變就變,離家時還陽光燦爛,此刻卻飄起了細密的雨絲。我心急如焚,方才走得急,竟忘了帶雨傘。若是冒雨奔跑,定會渾身濕透,影響一天的學(xué)習(xí)狀態(tài);可若停下躲雨,又恐誤了校車。正躊躇不決時,身后突然傳來奶奶的呼喊:“泉泉,等等,雨傘!”
我轉(zhuǎn)身,只見奶奶瘦小的身影在雨幕中奮力趕來。她的腳步略顯蹣跚,在雨中濺起一朵朵微小的水花。她的鞋子早已濕透,每走一步都發(fā)出“咯吱咯吱”的聲響,似是在低訴著她的艱辛。雨水肆意地打濕了她的頭發(fā),幾縷銀絲凌亂地貼在臉頰上,更襯出她的憔悴。她的臉上寫滿了焦急,額頭的皺紋因跑動而愈發(fā)深刻,那一道道溝壑里,仿佛藏滿了對我無盡的擔憂與牽掛。她來到我身邊,將雨傘遞到我手中,喘著粗氣說道:“傻孩子,這么大的雨,怎么能不帶傘呢?”我接過傘,指尖觸碰到她那冰冷的手指,心中頓時五味雜陳。那把雨傘,傳遞到我手中的,不僅僅是遮風(fēng)擋雨的工具,更是奶奶在風(fēng)雨中毫不猶豫為我撐起的一片晴空,是她用愛編織的守護屏障。
奶奶執(zhí)意陪著我走到風(fēng)雨橋。橋頭,已有幾個同學(xué)在等候,大家正熱烈地聊著天。奶奶拉著我的手,那雙手粗糙而干裂,卻有著令人安心的溫度。她輕聲說道:“你怕燙,明天的粥就早點燒?!蹦窃捳Z,如春日微風(fēng),輕輕拂過我的心田,泛起層層漣漪。我這才驚覺,自己無意間的一句氣話,竟讓奶奶如此在意,陷入了深深的內(nèi)疚與自責之中。我抬眸望向奶奶,她的眼睛不再明亮,歲月的滄桑在其中沉淀,卻依舊透著無比的認真與溫柔,那目光仿佛在說,只要你能舒心,我愿傾盡所有。她的愛,就這般細膩無聲,如同涓涓細流,在生活的每一個細微之處流淌,滋潤著我的心田,讓我在成長的道路上,無論遭遇何種風(fēng)雨,都能懷揣著這份深沉的愛勇敢前行。
校車緩緩駛來,如同一頭笨重的巨獸,打破了橋頭的寧靜。我跨上校車,回首望去,只見奶奶靜靜地站在風(fēng)雨橋頭。她的身姿愈發(fā)佝僂,白發(fā)在風(fēng)中肆意飛舞,滿臉的皺紋如歲月鐫刻的痕跡般深刻,唯有那雙眼睛,始終緊緊盯著我,目光里滿是不舍與眷戀。那一刻,我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瞬間奪眶而出。
車漸行漸遠,風(fēng)雨橋的身影漸漸模糊,但奶奶的愛卻如同一座無形的、堅不可摧的橋,穩(wěn)穩(wěn)地架在我心間。這座橋,歷經(jīng)歲月的風(fēng)雨洗禮,卻從未有過絲毫動搖。它默默地為我遮風(fēng)擋雨,伴我成長,是我生命中最堅實、最溫暖的依靠。在時光的浩渺長河中,無論我漂泊何方,無論風(fēng)雨如何肆虐,這座心中的風(fēng)雨橋,永遠是我靈魂深處最溫暖的港灣,是我永恒的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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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說“色難”很難。當我們給親人們擺臉色,大吼,事情過后,會不會后悔呢。
希望我們把好的脾氣和態(tài)度,都留給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