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璞】人生的選擇(賞析) ——讀迪安的《芙蓉入面柳如眉》有感
情人節(jié)當天,南湖公園驚現(xiàn)一場命案,兩名死者——被毒死的男性陸羽平和溺水身亡的初中女生丁小洛,報案人是丁小洛的同班同學羅凱。犯罪的線索指向了嫌疑人夏芳然,她理所當然地被警察帶走訊問,而且她對此也“供認不諱”。但案情真的是這樣嗎?辦案民警徐至、歐陽婷婷和李志誠經(jīng)過反復推理論證,耐心細致地走訪調查,以及對夏芳然的多次訊問,他們漸漸走近了案件的真相,也走進了當事人復雜離奇的內心世界。
夏芳然在別人看來是一位令人嫉妒的冷美人。母親是一個極其自私的女人,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另有新歡,離她而去,不知所蹤了。父親是一位成功的商人,為女兒提供了優(yōu)渥的經(jīng)濟基礎。夏芳然中師畢業(yè)后,本該在小學里當老師,可她卻在一所理工大學的附近開了一家“何日君再來”的咖啡店。
理工大建筑系的大學生陸羽平被夏芳然美貌深深吸引,幾乎每天都要到她的咖啡店要上一杯,然后靜靜地坐在一個角落里,如醉如癡地欣賞老板美麗的容顏。但二人從未做過真正的交流,直到夏芳然被毀容。
陸羽平暗戀夏芳然,而理工大生物系的女生孟藍——夏芳然的小學同學卻暗戀著陸羽平。家境困難的孟藍,在大學期間到酒吧打工,當坐臺“小姐”,盡管她守身如玉,堅持坐臺而不出臺的底線,但在別人眼里,沒有出過臺的“小姐”也是“小姐””。當自卑的孟藍鼓起勇氣向陸羽平表白時,當場遭到了無情的拒絕——“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一個坐臺小姐?!?br />
自尊心受到了極大傷害的孟藍,將屈辱和悲憤化為了無比仇恨,最終她把心中怒火投向了那個像磁鐵一樣吸引著陸羽平的夏芳然。她利用夏芳然的雇員莊家睦(小睦)與其死去的弟弟孟彬的友好關系,將夏芳然誘騙至“何日君再來”咖啡店的吧臺,然后將事先準備好的硫酸潑向了她的面部,徹底摧毀了那秀美的容顏,而她,也因此被判了死刑。
愛美如命的夏芳然被重度毀容后痛不欲生,服毒自殺被救,接下來的整容手術也讓她痛不欲生。唯一清楚案由的陸羽平陷入了深深的自責,開始贖罪式地守護著美顏不再的她,但卻又在痛苦掙扎的過程中,跟趙小雪建立另一段感情,甚至發(fā)生了關系。
得知孟藍傷害她緣由的夏芳然,對陸羽平愛恨交加,以一個受害者變態(tài)的心理不斷折磨著這個一直守護在她身邊的男友,同時也在折磨著身心脆弱的自己。
丁小洛是陸羽平以前房東的女兒,身材矮胖,相貌不揚,但她與世無爭,時常會發(fā)出銀鈴般的笑聲。陸羽平也曾為小洛補習過功課,小洛對這個大哥哥也十分友好敬重。小洛升入初中后,開始住校,她樂于助人,經(jīng)常雙手提著四個暖壺為同宿舍的其他三位同學打水,這引起了同班男同學羅凱的注意。一次簡單的對話交流,卻激起了丁小洛內心純真的波瀾,她開始對著自己的日記本表述自己對羅凱的好感,但遠不是那種排斥他人的暗戀,她對羅凱不敢有非分之想。
跟隨母親生長在單親家庭里的羅凱是一個帥氣爽朗的小伙兒,是許多女生心中的偶像。據(jù)母親講,羅凱的父親是因為喜歡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子才拋妻棄子離家出國的。母親對他恨之入骨,一直強力控制著兒子的人生軌跡,生怕父子之間再有什么交集。但當她得知兒子與丁小洛的傳聞后,卻一反常態(tài)地要把兒子送到國外的父親那里。
與丁小洛一起從小學升到初中又同住一個宿舍的許繽紛是一個才學俱佳,但卻生性促狹的女生。她暗戀羅凱。一個偶然的機會,她翻看丁小洛枕邊掉下的日記本,看到了她認為誰也不能觸碰的名字——羅凱。為此,她懷恨在心。一個午休的時間,她心懷叵測地在教室里手捧復印件,當眾宣讀了丁小洛的日記。正當丁小洛被羞辱得無地自容的時候,羅凱走進教室,當面訓斥了許繽紛,及時解救了丁小洛。因此,丁小洛和羅凱因被學校懷疑早戀,受盡了同學們的排擠和非難,二人被迫走到了一起。情人節(jié)那天,相約服毒自殺的夏芳然和陸羽平,遇到了逃避現(xiàn)實的小洛和羅凱,他們也要參與這場自殺游戲。
在陸羽平服毒自殺之后,夏芳然殉情的念頭卻產(chǎn)生了動搖,而丁小洛則堅定了通過自殺逃避現(xiàn)實的決心。當夏芳然——這個丁小洛曾經(jīng)崇拜的老師開始勸說她放棄自殺念頭時,她卻一步步后退,最后拒絕救助,淹死在湖里。
小說沿一主一次兩條線索展開,結合詩意與推理,串連起故事的主軸,充滿了懸疑的色彩。
陸羽平對夏芳然的愛,在她遭到毀容前后的痛苦中掙扎,愛情、道德、世俗觀念與人的本性相互糾纏,撕裂著他的靈魂,讓他逃無可逃,最終選擇了服毒自殺,兌現(xiàn)了他用“縮短的生命”去守護她一輩子的諾言。
另一位選擇自殺的小女孩丁小洛,在飽受排擠和冷落的校園氛圍中,羅凱是她唯一的依靠。當她得知羅凱要轉學離開,甚至遠走國外的消息后,她無法面對接下來孤立無援的校園生活,絕望的情緒讓她喪失了繼續(xù)活下去的勇氣,小小年紀就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死亡。
經(jīng)過死亡洗禮之后的羅凱來到了灑滿陽光的“何日君再來”咖啡店。他說他的爸爸叫羅嵩,小時候媽媽讓他跟蹤爸爸,他看見爸爸和你在一起。夏芳然聽后開心大笑起來,說:“其實我和你媽媽一樣啊,他送給我這個戒指以后就蒸發(fā)了?!业牡杲小稳站賮韁\\',其實就是為了等他……”
小說的結尾,二人暢談了各自的理想。夏芳然又盤回了她的咖啡店,她要多做幾次手術,等過幾年樣子沒那么嚇人的時候,去領養(yǎng)一個孩子。羅凱也不準備出國了,他要留在國內陪伴媽媽,將來要當一名醫(yī)生,學會做手術,把夏芳然變回原來的樣子。
陸羽平和丁小洛,不一樣的兩曲悲歌,同樣鮮活的兩條年輕生命,在喪失了對美好生活的期待之后,都毅然決然地選擇了死亡。容顏不再的夏芳然在殉情的最后關頭,頓悟了人生,選擇了放棄,選擇了面對現(xiàn)實的世界。曾經(jīng)的“芙蓉如面柳如眉”,而今叫人“對此如何不淚垂”。但不管怎樣,只要心中還有夢想,自殺就不是人生的唯一選項。
于2024年11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