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籬】西直門三太子(散文)
一
一位名人能夠榮耀一座城,一道美食可以火爆一條街,一個動物名星居然帶火了一個動物園。
夏日的清晨,北京動物園門前,慕名而來的人們已排起了長隊,我也在隊伍中。我前面有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手里拿著手機在直播。他對著屏幕興致勃勃地講述著大熊貓萌蘭的故事,周圍的人也被他帶入到那驚險又有趣的一天里。
2021年12月的一天上午,路過熊貓館外圍墻的游客們,忽然發(fā)現(xiàn),墻里緩慢又調(diào)皮的探出一顆圓圓的、有著黑眼圈的大腦袋,繼而整個渾圓的身體都出現(xiàn)在墻頭,這只大熊貓馬上就要翻墻而出,進入人的領(lǐng)地。突發(fā)的狀況震驚了整個園區(qū),保安急忙疏散人群,拉起了警戒線,飼養(yǎng)員們則采取了美食誘惑,及時地把它引誘回館內(nèi),好在整個過程有驚無險。這只不甘于平淡的大熊貓叫萌蘭,在眾目睽睽之下,它踩著玩具球越過了玻璃墻,又翻過了鐵柵欄,差一點就“越獄”成功。它以一己之力,憑借“越獄”傳奇,霸氣地登上央視新聞,火爆出圈,擠身國寶中的頂流。因父母都是熊貓界的名星,它又是父母的第三個孩子,被稱為“西直門三太子”。小伙子講得有聲有色,看來是多次光顧了,萌蘭的熱度一定讓他的直播間流量大增。
京城有西直門,還冠以“三太子”之名,名氣真不小。處于熱愛,且在京城又是最國寶級的存在,我也喜歡這樣稱呼它了。
給熊貓一個雅號,有戲謔,更是喜歡。所以,家人問我在北京看了什么風(fēng)景,我說會見了“三太子”。說話的口氣里帶著十分的自豪,仿佛我的身份一下子也提高了不少。
二
八點鐘準時開園,進門時人們是平靜的、有序刷碼的。進去的一剎那,畫風(fēng)急轉(zhuǎn),人群如“銀瓶乍破水漿迸”,突然開始了極速地奔跑,我錯愕了瞬間,也不管不顧地跟著拼力跑了起來。
這種興奮,多少年沒有了,我突然覺得自己年輕起來,并非被裹挾,即使沒有人群,我都喜歡跟隨風(fēng)景奔跑。
在此之前我也有過一次這樣的經(jīng)歷,就是去天安門廣場看升旗儀式。入口一放開,廣場上的游客,無論男女老少都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奔向升旗臺周圍,那是帶著怎樣的熱愛與敬仰、激動與向往的奔赴!國旗與國寶一樣,磁石似的吸引著我,激情迸發(fā)讓我仿佛煥發(fā)了青春,沉重的身體變得輕快,一路趕超,還好,兩次我都妥妥地爭取到了C位,一度懷疑自己可能有著短跑天賦。
我剛站穩(wěn)腳步,還沒來得及欣賞三太子的亭臺樓閣,后面的人就擁了上來,如果不用雙手支撐著,我?guī)缀跻N到玻璃墻上。我從沒追過星,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追星很辛苦,尤其還是國寶級的。館內(nèi)的保安緊張地維持著秩序,不時地用手里的擴音器說著:“大熊貓不止一只,還有其他的大熊貓?!毙枪庹找?,人群絲毫不為所動,我在心底笑出了聲。明星效應(yīng),真的不容小覷。
可能骨子里每個人都有這種情結(jié)吧,之前不善于表露,甚至看不慣,沒想到我也是粉絲,不要緊,做熊貓的粉絲,做風(fēng)景的崇拜者,都是最值得的情感付出。
三
萌蘭千呼萬喚始出來了,好大一只呀!它邁著不疾不徐的熊步,晃動著圓滾滾卻不失靈活的身軀,像個身穿黑白禮服的王子,在它的領(lǐng)地巡視起來。它剛走到玻璃墻前,人群中立刻爆發(fā)出一陣歡呼“萌蘭、萌蘭”!我也跟著喊了起來,喊是追星族的標志性動作,我迅速融入了眼前的氛圍。可它顯然是經(jīng)歷了太多的大場面,傲嬌地走了過去,只把短尾肥臀甩給了翹首以待的游客們。
大明星對場控的拿捏是胸有成竹的,三太子悠然自得地轉(zhuǎn)了幾圈之后,就開始“整活兒”了。它一會在自己的私家小水池中拔弄著玩具球,一會爬上樹樁,淘氣地在粗壯的樹Y間滾動著,一會又慵懶地躺在上面,仰著脖子嬌憨地望向?qū)檺鬯挠慰蛡?,黑眼圈里時不時還閃出狡黠的目光,仿佛又在醞釀著下一次的逃離計劃。接著它直起身,用兩只后掌踩在兩個樹Y上,伸開兩只前掌,向遠瞭望,這是三太子在表演它的獨創(chuàng)動作——“一字馬”功夫,我急忙抓拍下了來,不得不說,這三太子還真有“功夫熊貓”的范兒。這時飼養(yǎng)員送來了一大捆鮮嫩的竹子和竹筍,三太子忙不顛兒地跑過來,坐在蕩椅上美美地吃著嫩嫩的青筍。曰常生活中,國寶們被照顧得無微不至。吃著開心了,萌蘭還乘興在蕩椅上,又表演了個倒掛金鉤。大熊貓真的是上天的杰作,上天豪不吝嗇,把十足的憨態(tài)可掬、懵懂可愛給了這個物種。萌蘭的每個花式動作,都會引發(fā)人們對它情不自禁的喜愛,熱烈的喝彩聲此起彼伏。
大熊貓在世界上已存活了八百萬年,是名副其實的“活化石”,可它的生存史并不是一直像現(xiàn)在這樣的風(fēng)光無限。
四
大熊貓和我們的祖國一樣,都有過曲折多難的經(jīng)歷。1869年,兩次鴉片戰(zhàn)爭后,西方列強打開了中國的大門,法國的傳教士、探險家阿爾芒·戴維在四川雅安的小山村發(fā)現(xiàn)了大熊貓的蹤跡,后經(jīng)法國動物學(xué)家確定,是神奇的新物種。為此轟動了整個西方,也給大熊貓帶來了無妄之災(zāi)。大熊貓是中國獨有的,它對生存環(huán)境的要求是很嚴苛的,必須在溫涼潮濕的環(huán)境中生存生活,還需要食用大量新鮮的竹子,所以西方的探險家在中國捕捉到的大熊貓,都無法活著將它帶走。于是強盜露出了猙獰的嘴臉,開啟了瘋狂地獵殺大熊貓,然后做成標本帶走?,F(xiàn)在這些標本還陳列在某些國家的博物館里,就像圓明園內(nèi)失去的無數(shù)奇珍異寶一樣,成了被炫耀的戰(zhàn)利品。大熊貓因大量的捕殺,生存環(huán)境的惡劣,一度瀕臨滅絕。支離破碎的國家,連國民都無法保護周全,更何況是動物呢!
新中國成立以后,曾經(jīng)強盜槍聲四起的地方,已成為山清水秀的自然保護區(qū),更是大熊貓賴以生活的伊甸園。瀕臨滅絕的珍稀動物,重新煥發(fā)了繁衍生息的活力。熊貓家族們終于擺脫了厄運,迎來了屬于它們的精彩“熊生”。
大熊貓被譽為和平的象征,外交的使者,友誼的橋梁,在國際舞臺上盡展風(fēng)采。旅居在世界各地的大熊貓,日常只需香甜地啃食竹葉,或悠閑的蕩個秋千,再或表演個玻璃墻的貼貼,就能圈粉無數(shù),令世界為之傾倒。中國三屆體育盛會的吉祥物,從1990年亞運會的盼盼,2008年北京奧運會的福娃晶晶,還有2022年北京冬奧會的冰墩墩,都顯示了大熊貓無與倫比的國寵地位。
五
地球不僅是人類的家園,還是動物的棲息地。萌蘭和它的家族們是幸運的,因為它們的身后都閃爍著五星紅旗的影子。但不是所有的動物都會這么幸運,在世界的其他地方,時不時會上演著動物的悲慘世界:龐大的鯨魚在血色的海洋里掙扎,翻騰的海浪帶來了大海深處的哀鳴;日益消融的北極冰川,讓這里的王者北極熊再難有昔日的尊嚴與優(yōu)雅;陸地上體積最大的非洲象因為擁有珍貴的象牙,也在瀕臨滅絕的大門前徘徊。生態(tài)平衡是人類與動物、大自然和諧相處的基石。對大自然過度索取,對人類以外的生靈肆意捕殺,破壞了地球的生態(tài)平衡,也會給人類自己帶來災(zāi)難。盡可能地保護每一個物種,人類才能在這個藍色星球上幸福地生活,續(xù)寫人類的文明。
中國對大熊貓的棲息生活采取了嚴格的保護措施,將國寶的威脅等級從“瀕?!苯禐椤耙孜!?,如今大熊貓野生種群已增至近1900只,成為了全球生物多樣性保護的成功典范。萌蘭和它的家族們被世界自然基金會選為形象大使,承擔著號召全世界保護物種多樣性的使命,為地球的生態(tài)環(huán)境做出卓越的貢獻。
北京動物園之行,我自豪地加入了萌蘭的粉絲團,并為之奔跑,為之歡呼!作為普通人為國寶們的幸福生活感到欣慰,也提醒自己日后要多關(guān)注生態(tài)環(huán)境,注意節(jié)約能源資源,踐行綠色消費理念,就當好萌蘭粉絲的表率吧。保護自然的生態(tài)文明理念,我們每個人都應(yīng)該尊重的。
離開“西直門三太子”,一路上我的步態(tài)好像被三太子教成了“熊貓步”。突然再次勸自己,一定要多去看看動物們,它們一直在告訴我們,地球是一個生動的載體,我發(fā)現(xiàn)這種生動會成為一種教材,教會人們怎樣快樂,怎樣和動物相處。